就這樣兩兩一隊出發(fā),瞎子隨著蕭清淺上山。山路依舊是不好走,雖然沒有來時那么崎嶇,但幾乎沒有路,多半要爬著走,瞎子看不見帶著確實有些麻煩,不過好在都能克服。
在中途,瞎子問蕭清淺:“你真的相信那個人魚的話?”
蕭清淺不解,因為在這之前她還真的沒有懷疑過那個高高在上的人魚女王,“我不知道,但是也不至于編出這么多故事來欺騙我們吧?!?p> “從她的語氣中,我似乎感覺到她隱瞞了很多事。”瞎子說道,剛剛蕭清淺在和人魚女王對話時,單憑聲音他就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也許吧,她也沒有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們,如果山頂真有那個少年法師變成的金翅鳥,這個少年法師很有可能就是光塵大師的徒弟,也是我要帶出去的人,所以上這一趟山也是很有必要的?!笔捛鍦\顯得還是很有自信的。
然而瞎子卻還有另一個擔(dān)憂,“傳說中這金翅鳥是兇禽猛獸,威力無窮,長得是人面鳥嘴,而且背生羽翅,腰部以上為人身,以下為鳥身,兩翼相隔萬里,是眾鳥之王,也是魚類的天敵,你確定你真的能抓住他?”
“呃……原來是個龐然大物啊,怪不得那人魚女王抓不了他呢,不過我沒想抓住他……”蕭清淺本來還以為這金翅鳥是種類似金絲雀的小鳥兒呢,沒想到竟是個大物種,想著人衍化成的鳥應(yīng)該還保留有人性不會兇惡到極端吧,“先找到他,再跟他好好談?wù)劇!?p> 聽蕭清淺這么一說,瞬間讓瞎子想起了當(dāng)初蕭清淺當(dāng)初是如何“花言巧語”將他騙出荒原的,這女人的嘴就是不能信的鬼,不過瞎子還是道出了一個擔(dān)心:“萬一那人魚不肯放過他呢?”
“那就看他是不是光塵大師的徒弟了,是的話那人魚女王可能會給光塵大師一個面子,放過他,不是的話,只要到時候他交出天玄珠,一切都好說啦?!笔捛鍦\把這事想得還是挺簡單的,其實她就是一根筋想趕緊找到人趕緊出星盤異界。
這山看起來不高,實則要比想象中還高許多,而且山勢險峻黑石嶙峋,走上去可得費勁了,他們都是小心翼翼地攀爬,走了那么久山頂在哪都還沒能看得到呢,不過奇怪的是在山體的一個片區(qū),他們發(fā)現(xiàn)了很多白魚的尸體,一層堆一層密密麻麻的,蕭清淺仔細(xì)辨認(rèn)了下,覺得這些魚尸眼熟,好像就是之前追殺他們的飛魚,而且奇怪的是這些魚尸都朝著山上同一個方向,還沿著山體圍了好大一圈。
蕭清淺想不透這些魚為何會這樣,只是覺得它們在拼命想往上飛,最后卻被什么阻擋了下來,“得罪了,得罪了哈……”蕭清淺扶著瞎子小心翼翼踩過那層層魚尸,就在他們走下魚層踏到地面,頓時一種不一樣的感覺襲上了心頭,身心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然而后頭突然“啪”的一聲響,一條飛魚竟打挺翻身跟了過來,蕭清淺一驚回頭一看,那飛魚轉(zhuǎn)瞬間就灰飛煙滅了,實在怪異得很,難不成眼前就有一道飛魚不能過來的結(jié)界嗎?
“怎么了?”瞎子問道。
“沒,沒事,就是這些魚有些怪異?!笔捛鍦\回頭盯著那成堆的魚尸,現(xiàn)場沒有死魚的臭味,仿佛它們一動不動只是一種偽裝而其實還活著,魚鰓還在一張一翕呼吸著。
“如何個怪異?”瞎子回頭側(cè)著耳朵,想聽進一步的情況。
說話間又連續(xù)好多條飛魚翻身過來,但都轉(zhuǎn)瞬間化為了飛灰消散了。
蕭清淺不解這魚為何到了這里就是過不來,她蹲下來又認(rèn)真細(xì)看了那些魚,還伸手在魚堆的邊沿來回?fù)]了幾下手,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啊,實在無法理解,為了不讓瞎子過分擔(dān)心便確定地說道:“沒事,我們繼續(xù)往前走吧?!?p> 過了魚尸堆之后,道路平坦了些許,天色也漸漸地開始暗了下來,這會已經(jīng)能望到山頂?shù)奶炜樟?,不過還有好些距離,蕭清淺本想和瞎子說就算天完全黑了也繼續(xù)往山頂走,突然又想起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對瞎子來說都沒差,忍不住就開了會小差沒看路,結(jié)果一下子就絆到了石塊,一個趔趄出去就要跌倒。
瞎子聞聲不對快步向前一把將她扶住,“怎么?天已經(jīng)黑到看不清路了?”
“沒有,天色剛暗,還能走?!笔捛鍦\看了看山頂,覺得再走一大會就能到山頂了。
“要不停下來休息會吧?!?p> “山頂就在眼前了,還是到山頂再休息吧。”蕭清淺堅持要上山,因為想到明天可能也要花半天的時間下山,所以算下來找金翅鳥的時間并不算多,要說服這只鳥的時間也不算多。
“那就繼續(xù)走吧?!痹谡f話這會間,瞎子依舊還拉著蕭清淺的手臂,不過就在他們轉(zhuǎn)身繼續(xù)往上走的時候,蕭清淺直接就反過來扶著瞎子了,瞎子也沒有掙脫。
就這樣互相攙扶一步一步地走往山頂,抵達(dá)山頂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遠(yuǎn)遠(yuǎn)地,蕭清淺就望見了一大坨黑魆魆半空高的東西,還“鈴鈴鈴”作響像是掛有風(fēng)鈴一樣悅耳,蕭清淺猜想那龐大的金翅鳥可能就在那了,頓時欣喜小聲地和瞎子說:“我感覺金翅鳥就在那邊?!?p> “過去瞧瞧?!?p> “會不會驚擾到它???”
“不會,晚上鳥類的夜視能力弱?!?p> “可他也是個人啊?!彪m是這么說蕭清淺還是拉著瞎子悄咪咪地就過去了,來到那黑魆魆的東西跟前,蕭清淺伸手一摸才發(fā)覺這是一棵樹,枝條柔軟,長長的像是柳樹枝條,還有一股特別的香氣,伴著清脆的泠泠聲,是種難以言說的意境。
蕭清淺環(huán)顧了下四周,黑漆漆的,找金翅鳥看來只能等到明天了,她摸索著找了塊平地,然后對瞎子說道:“坐下來休息會吧,等天亮了我們再找金翅鳥?!?p> 瞎子坐下來之后,蕭清淺也挨著瞎子坐了下來,無聊之間隨口說了句:“不知雷哮虎的毒解了沒?!?p> “你很在乎他?”
“我們是一個團隊嘛,說了要帶他們出去的,就一個也不能少的帶出去?!笔捛鍦\說完沉默了一會接著說道:“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媽媽,她去世的時候好像才二十七歲,比我現(xiàn)在大一點點。她去世的那天上山砍豬草被青竹蛇咬了,毫厘大的一個傷口,她沒有在意,只用了能解毒的千根草敷在傷口,可是誰想到她回來的當(dāng)晚就嘔血去了,如何她能及時回來處理傷口,很多事現(xiàn)在都不是這個樣子……”蕭清淺說著說著還有些哽咽了,旁人哪里明白她勇敢善良和堅強的外表之下其實也隱藏著一顆脆弱的心,所以這也是之前她為什么這么擔(dān)心雷哮虎的傷口。
瞎子也不懂如何安慰,想了片刻說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蕭清淺卻接著說:“那時候我剛上小學(xué),五六歲這樣子吧,唉……你不懂的啦……”說不下去了,蕭清淺嘆了口氣后將頭側(cè)向了另一邊,而后將平攤著的腳屈膝收了回來,雙臂環(huán)抱著雙腿將頭枕在了上面,再也沒有說話。
夜很靜,微涼,不知不覺中蕭清淺睡著了,醒來時天也正好亮了。昨晚到達(dá)山頂時一片漆黑,半分景致也沒看到有,此刻終于可以看個清楚。山頂除了大石塊便就只有那棵樹了,那樹有幾米高,長得非常漂亮茂密,像柳樹又像云南黃素馨,墨青色中夾著粉紫,枝條柔軟形似垂柳,流光溢彩如秘境之中的神樹。
蕭清淺和瞎子來到樹底下,抬頭往上看,這樹又如天馬行空,馬頭馬腿馬身畢現(xiàn),如一匹駿馬在空中馳騁,蔚為壯觀。蕭清淺鉆進樹底開始尋找金翅鳥的蹤跡,因為她覺得這鳥可能是藏在樹上,里邊樹枝的泠泠聲以及她叫不出的香氣,讓她呼吸有些錯亂,而且從樹底往上看全是密密麻麻的纖細(xì)枝葉,其它活物半個影子也沒見著。
不過,就在她繞到樹后,在一塊巨石之上竟看到了個白衣人影,衣袂飄飄的,她驚喜的沖了過去,可是沒想到令人失望的竟是個幻影,半透明的幻影,蕭清淺不甘心輕輕地喚道:“法師……法師……”沒有任何反應(yīng),當(dāng)她伸手觸碰那個幻影時,幻影轉(zhuǎn)瞬間就沒有了,巨石之上留下了一顆天玄珠,她疑惑地將珠子撿了起來。
巨石前可以看到茫茫湖面,還有往這個方向飛來的成群飛魚,它們只能飛到半山腰,蕭清淺走上前看了看遠(yuǎn)處的湖面,又看了看手中的天玄珠,一時間心里是五味陳雜。
“啁啾~啾啾啾~啾啾~”突然一陣鳥叫聲傳來,蕭清淺又是一驚,不會真的有金翅鳥吧,轉(zhuǎn)身跑去尋找鳥叫聲的來源,順著鳥叫聲,蕭清淺又繞回樹前,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瞎子發(fā)出的。
“瞎子,你這是在做什么呀?”
“鳥類往往有領(lǐng)地意識,我發(fā)出有攻擊性的鳥叫聲,也許能快點把金翅鳥引出來?!毕棺咏忉尩馈?p> “可是……”蕭清淺朝瞎子又走近了兩步,“我在樹后面的巨石上看到了一個幻影還有天玄珠,你說,這到底意味著什么呀?”
“你是說找到了天玄珠?”
“嗯,不過那個法師只是個幻影,并不是真人,這該怎么辦???”
瞎子貌似也搞不懂目前的狀況,不過他還是這樣安慰蕭清淺:“要不再找找看?”
“半個山頭都找遍了,他要是真的在也不會躲到現(xiàn)在!我看他根本已經(jīng)不在山頂了,天玄珠只是個幌子?!?p> “如此,那便下山吧?!?p> 可是蕭清淺又好不甘心啊,“明得!明得!你出來啊!光塵師傅讓我來帶你回去!”蕭清淺喊得是聲嘶力竭,“明得!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