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微轉(zhuǎn),莊姜纖細(xì)的手指掠過衣裙,將腰帶重新系好。那張新荔般的嬌顏,隱著抹慍色。
人家自己都不惜命,她倒成了多管閑事的人。心中難免,有些不舒服。
“莊姜,說你薄情寡義,還真是夸你。”
墨臨淵清越的聲音傳來,不緊不慢,戲謔中,隱著調(diào)侃。這個女人變臉,真是比翻書還要快。
“一會兒說,我死了你會心疼,一會兒又罵我死了活該。美女蛇,果真是美女蛇。”
“墨臨淵,你再說!”
莊姜轉(zhuǎn)眸,惡狠狠的瞪向墨臨淵。此刻的少年已穿好襲衣,蒼白的面色漸漸恢復(fù)正常。那略顯疲憊的眉宇間,若有笑意浮現(xiàn)。
褪去了白日里的煞氣,玉質(zhì)的容顏俊朗而純凈,不染纖塵。燭光映照下,他便是這北蒼京都,最矜貴雍容的世家公子。
紈绔恣意,風(fēng)姿咄咄。
莊姜望著他,忽然明白了,這世間的確有一種人,讓你怎么也恨不起來。
“你準(zhǔn)備在我房間里,待到何時?”
在莊姜望向自己時,墨臨淵亦是看向了她。眼下夜深人靜,他畢竟,是個男人。
莊姜聞言,那眼底的慍色頓時煙消云散。她狡黠的揚了揚眉,看著墨臨淵,似笑非笑。
而后,她竟在墨臨淵的眼皮子底下,輕輕地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起來。
“治病耗神,姜兒困了,今夜便勉為其難,跟你將就一下咯?!?p> 說著,她竟無辜的向墨臨淵眨了眨眼睛,而后身子向后一仰,毫不介意的躺在了床上。
霎那間,墨臨淵的臉黑了……
“莊姜,你總是這般隨意,在男子房里過夜嗎?”
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句話。就算以往他們知道彼此的存在,可要說認(rèn)識,也是今日才認(rèn)識的。
面對自己這個剛剛認(rèn)識的陌生人,莊姜竟敢躺在他床上,說睡便睡。
聞言,莊姜疲憊的睜開了眼睛,巧笑倩兮間,無辜的瞄著臉色陰沉的墨臨淵。
然后小手一伸,輕輕地拉住了他的手。
“今日從入宮起,便未得半分清閑。姜兒是真的困了,你想對姜兒如何呢?吃了姜兒嗎……”
說著說著,那雙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她含著笑,似乎根本未意識到,自己躺在了一個男人床上。
她只覺得自己很累很累,已經(jīng)到極限了。這嗜睡的毛病,真讓人苦惱呀。
墨臨淵的眉頭蹙成了一個川字,徹底的服了這個女人了。這種情況下,她都還敢撩撥他。
那伸出的小手溫潤如玉,正輕輕地扣著他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攥緊。
墨臨淵低眸,身旁的少女側(cè)臥在枕邊,姣好的面容如雪,清透晶瑩。她眼簾輕闔,沒有絲毫的防備。
與方才那個頑劣狡黠的女孩兒,仿佛不是一個人。
墨臨淵沉默了片刻,終于是曲指一彈,熄滅了房間內(nèi)所有的燭火。拉過被子,蓋在了他與莊姜的身上。
連莊姜這個女子都不怕,難道他還能怕莊姜,毀了他的名節(jié)不成?
鳳眸輕闔,他沒有去掰開莊姜的手,不知是因為不想,還是因為疲憊。
然而,屋內(nèi)陷入沉睡的兩人,似乎都忘記了,那房門之外,還有兩道對峙的身影。
看著屋內(nèi)熄滅的燭火,屋外的清煙與焉逢,瞬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