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人散,其實大部分是趴在酒桌上直接就睡著了。
至于收拾,那得是明天一早醒來時候的事兒了。
李平安受到的影響卻不大,即便他自己沒有意識,九陽功自動運轉(zhuǎn),到了后半夜也很快驅(qū)散了體內(nèi)的酒氣,醉意消散、漸漸醒轉(zhuǎn)過來。
爬起身他先是茫然了一會兒,接著看著滿桌狼藉和倒來倒去的腦袋苦笑搖頭。
跟著耳朵一動,聽到了外面?zhèn)鱽淼拇髣屿o,他不免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趕緊走到窗前,將窗戶推開一條縫隙,朝著外面望去,這下卻是一驚。
就見到以往這個時候都該是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卻隨處可見三三兩兩的官兵正在沖著一個個鋪面搜羅過來,恐怕很快就要到這里了。
“什么時候……”李平安心中暗道不好,不管這些官兵到底是什么來頭,又是為何而來,這時候必然都是來者不善。
要知道他所在的這家客??墒恰皝y黨窩點”,如果排查和此無關(guān)也就罷了,要就是為此而來,那可就糟糕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必須要提前做好準(zhǔn)備。
想到這兒他趕忙跑到了小冬瓜的房間里,將其叫醒后,讓她到里面院子里把早早就去休息的駱冰喚醒,自己則回來把還趴在客棧里的文泰來等人都叫起來。
“嗯?”
“令狐……哦,方世玉,你原來早醒了?”
令狐沖苦笑一下,拱手道:“都說李兄還是叫我令狐沖吧,換個名字真不習(xí)慣。”
“好的,方世玉,明白了,方世玉?!?p> 令狐沖:“……”
他深吸口氣,轉(zhuǎn)而問道:“怎么回事?”
李平安不會好端端叫醒他們,必然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文泰來和苗翠花酒量都不錯,很快便被喚醒,至于鐵牛、馬沛然和瘦猴他們?nèi)齻€本來也沒喝多少,也跟著被吵醒了,君寶和天寶更是就沾了兩三杯,說是醉了不如說是睡了,此時也都被苗翠花一一叫醒了。
方德跟凌道人卻醉得最徹底,怎么也叫不醒,最后只能讓鐵牛他們先把兩個扶到后院去。
跟著在一眾都清醒過來的人目光中,李平安沉聲道:“外邊有官兵在搜查,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緣故,但必須要將諸位都叫醒來。”
其實此時不需要他在說,在寂靜的夜里外邊的喧嘩聲都已經(jīng)傳進(jìn)來了,只是大家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已。
文泰來臉色一變,但他并沒有懷疑到李平安頭上,自然也沒有把矛頭指向令狐沖,驚疑道:“看來咱們的人已經(jīng)被那劉瑾發(fā)現(xiàn)了,這些官兵目標(biāo)就是朝著這邊來的?!?p> 李平安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在自己面前的“失言”,又問道:“這里有沒有什么密道,不如你們從里面逃走?”
瘦猴三角眼瞇起來,他剛剛也打開窗子去看過了,說道:“官兵必然沒有確定這里,所以才會一家家搜查過來,咱們未必需要躲起來,那樣的話反倒更容易惹人懷疑?!?p> “瘦猴說的不錯,”苗翠花也道:“不過四哥你現(xiàn)在被清廷通緝,恐怕官府的人會認(rèn)出你來,最好還是去后面和四嫂、心硯他們在一起?!?p> 文泰來并沒有拒絕,他也知道自己身份敏感,當(dāng)即就到后院去了,而且也需要安撫一下駱冰。
而后李平安說道:“待會兒就看方夫人和小冬瓜你們的了,我這副形象,也不太好和官兵打交道?!边@種時候,他自然是自覺的站在小冬瓜這一邊。
而且他也不是推卸責(zé)任,他們這兒有四個光頭,要說都不是和尚也沒人會相信,至于一起還俗什么地,說出來也得有人信啊。
所以為了不引起注意,他們干脆就當(dāng)成在這里化緣之人好了。
令狐沖摸了摸光頭,他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家客棧似乎也不像表面看著這么簡單,這些人的做派越來越看著像是江湖中人,可他聽說的清國對武林人士可是大肆打壓地。
正想說什么,門外已經(jīng)傳來官兵的聲音。
時間倉促,也無法容他們再細(xì)想了,干脆便按照李平安說地,嘴皮子利索地苗翠花過去應(yīng)付那官兵,小冬瓜從旁幫襯。
兩人先過去主動把大門打開,李平安他們當(dāng)然也是先到后院去避著,免得讓人以為聚在這里商量什么大事。
幾名官兵一擁而進(jìn),帶隊的中年在簇?fù)硐伦吡诉M(jìn)來,看著苗翠花就冷聲道:“把你們客棧所有人都叫出來!”
苗翠花本來還想說點兒話再塞點銀子打發(fā)了,應(yīng)付過去,但對方一開口就知道和以往那些敲竹杠的時候不一樣,趕緊示意小冬瓜到后面去找本就準(zhǔn)備好的李平安他們過來。
然后笑道:“大人晚上還這么辛苦,要不要幫您備上酒菜,給您解解乏?!?p> 中年軍官可是受了上邊的死命令,哪里敢怠慢,喝酒什么時候都能喝,不差這一時半會兒,要是待會兒面見那位大人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了,那恐怕以后才是真喝不了了。
他從鼻孔哼出一口氣,壓根沒理會苗翠花。
李平安他們一一走出來,都是一副被吵醒的樣子,連方德和凌道人這時候都被拖過來了,顛來顛去中也總算是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客棧里所有人都在官兵面前聚齊了,包括心硯,只有駱冰和文泰來暫時還藏在了里面。
中年軍官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四個電燈泡,皺眉道:“一家客棧,怎么有四個和尚?”
李平安雙手合十行禮道:“施主,貧僧幾位近來剛從東……面的少林寺上下來準(zhǔn)備云游,蒙客棧掌柜好心,才借此暫居。還不知道最近城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中年軍官冷笑一聲,但是和尚在登封這一塊兒是個麻煩群體,他也不愿輕易招惹,所以也不與李平安搭話了,又斜著眼問苗翠花:“所有人都到了?”
苗翠花連連稱是,他卻不信,非得要手下再到里面去搜查一番。
苗翠花不敢反對,任這伙官兵化身如狼似虎的盜賊一般,在客棧里肆虐起來。
官兵如賊,甚至可能不如賊,這些老兵油子在搜查的時候順手看到什么東西拿一點是一點,中年軍官也當(dāng)沒看到。
而苗翠花一路跟著也不敢說什么,那些身外之物并不重要,現(xiàn)在看起來這些官兵也不是發(fā)現(xiàn)了這“悅來客?!钡漠惓?,而是追隨著誰的腳步而來。
也不知道文泰來他們躲在了哪里,總之官兵一番搶劫一般的搜索,最后毫無結(jié)果的離開。
不過此時已經(jīng)清醒過來的方德很有眼色,最后還是用銀子賠笑著將他們周全送走,然后才關(guān)上門。
大家此時俱都松了口氣,原來是虛驚一場。
不過雖說如此,李平安還是覺得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