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緩緩移動,將墨曇心圍在正中央,其中一人獰笑道:“傻子,故意讓你來這里,好讓爺們料理了你?!?p> “殺捕快,不害怕被追捕到嗎?”墨曇心抽出二尺短刀。
“這荒郊野地宰了你,誰會知道?”那矮子想也不想脫口道。
“哦,看樣子以前這麼干過?”墨曇心緩緩移動,保證身后無人。隨手又抽出了那把三尺七寸的長刀,溫潤陽光下,刀身狹長,頗似唐刀形制,清澄刀身一轉(zhuǎn),映出面前那人的身形。
左手邊那人冷哼一聲,道:“不用套話了,該打就打,憑本事說話。你追著我們不放,不就是想知道我們給誰干活嗎?打過了,就告訴你?!?p> 墨曇心雙刀俱上手,屈膝下身,緩緩道:“好,三合拿下你們。”
“莫說大話了?!庇沂诌厙^來那人怒道,他對這些捕快很是厭惡,此時(shí)聽對方夸下???,更是不掩面上鄙夷神色。
“一合?!痹捤斐隹?,墨曇心人如箭矢,直沖面前死胡同里的那矮子而去,矮子名叫譚卓,用的是暗器,一揚(yáng)手,五把飛刀直沖墨曇心面門,墨曇心幾乎沒有停頓,內(nèi)息流轉(zhuǎn),長刀短刀交錯(cuò),一刀劃破空氣,隔開飛刀,那些刀被一刀擊開,鏗鏘聲響,釘入兩邊的土墻。譚卓更不遲疑,飛刀出手后,又是數(shù)顆鐵蓮子擲出。
這處死胡同寬不過七尺,長不過百步,三面土墻,墻上生著些初春新綠的草芽,只有背后一處出口。墨曇心突入胡同后,另外兩個(gè)盯梢也隨即進(jìn)入胡同,兩人一個(gè)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劍,一個(gè)從身后拿出一條軟鞭。
拿短劍的人叫鄭天方,另一人,那執(zhí)軟鞭的名叫歐陽和,都是還算有點(diǎn)功夫的人,只不過江湖之大,名氣微薄罷了。三人齊上,墨曇心毫無懼色,心中卻有了計(jì)較。窄巷近身肉搏,向來拼的是膽色,斗的是臨場反應(yīng),玩的是心跳,只不過敗的人死翹翹而已。
雙刀護(hù)身,擊落飛刀,鐵蓮子未出,墨曇心擊落飛刀時(shí),身后兩人也已襲來,鞭聲破空,鄭天方貼身而來,墨曇心轉(zhuǎn)身,短劍閃著寒光與短刀相撞,兩抹寒芒交映,火花四濺,突來的鞭影被長刀一擊打落,立時(shí)失力。
墨曇心那一刀恰到好處,正打到長鞭回力處,歐陽和只好抽鞭再發(fā),乘此剎那,墨曇心手中長刀變正握為反握,一刀回落,如雪長刀幾乎差毫厘將鄭天方開膛。
身后鐵蓮子到時(shí),墨曇心人以掠起。場中斗招,變化極劇,速度又快,鐵蓮子擦墨曇心腳底而過,反而直取鄭天方,此時(shí)后者正被那一式反手刀迫的倒退掠起,新力未生,舊力已去。加上他武功反應(yīng)實(shí)在算不上高明。
眼見他要被自己人打中,速度太快,身后歐陽和手中雖有長鞭,奈何鞭長莫及,眼見閃著寒光的暗器要打在胸膛上,墨曇心在空中身形一轉(zhuǎn),長刀遞出,撥開暗器,保全了鄭天方的一命。這時(shí),歐陽和手中長鞭及面,墨曇心短刀一護(hù),前臂立刻被卷了個(gè)結(jié)實(shí),人被倒拉了過去。
歐陽和大喜,喊了一聲“著”。
“二合?!蹦珪倚氖直凼苤疲匀坏ê暗馈?p> 墨曇心本來也想攻下那個(gè)執(zhí)長鞭的瘦子,對付軟兵器一向不是他之所長,不如趁有余力早點(diǎn)解決。人順勢一蹬左邊土壁,直落了過去,飄身落在了歐陽和與鄭天方中間。不等歐陽和有稍許動作,墨曇心直接順鞭而上,那邊鄭天方卻是愣在原地,也不動手。
“準(zhǔn)備好,三合。”墨曇心一刀正握,一刀反握,腳下步伐急轉(zhuǎn),人如螺旋般轉(zhuǎn)向歐陽和,手中快刀舞成一片銀月,隱隱有刀氣散發(fā),刀未加身,氣勁割面。也不理會手上纏著的鞭身,他,拼的是膽,斗的是快。歐陽和眼中一片刀芒時(shí),才發(fā)現(xiàn)長刀已然近在眼前,要么被腰斬,要么放棄兵器。他還未及思考,墨曇心的短刀已鉆入他的手中,冰涼的刀刃嚇了他一跳,松開了手中軟鞭。
譚卓手中暗器發(fā)來,只聽“叮叮叮”三聲,確是被鄭天放以短劍唰唰擊落。
“不用再打了,三合之間,你救了我一命,逼得歐陽兄扔掉了兵器。還打什么,練了這么些年武,真的練到狗肚子里去了?!编嵦旆耪f著不禁長長嘆息了一聲。手中短劍“唰”的一聲回鞘。
墨曇心掙脫長鞭束縛,倒提雙刀向三人行了一禮,他其實(shí)很不習(xí)慣這樣,他更習(xí)慣兩人過來握個(gè)手,道聲久仰,要么擁抱吻面也可以啊!但是看對面是三個(gè)老男人,呃吻面擁抱什么的還是算了。
那三人似乎是以鄭天放為首,三人圍著墨曇心各自做了一揖。
“敢問捕頭何名??!年紀(jì)這么輕,這么好的功夫。”譚卓忍不住問道,剛才交手不過瞬息之間,但他對墨曇心的判斷,他的刀法都是非常賞識的。
“太平道捕快墨曇心?!?p> “是十二名捕之一,‘六色’中的墨色?”一邊歐陽和忍不住問道。
“這他媽都起的什么外號?搞得和淫賊一樣?!蹦珪倚脑谛牡桌锇蛋低虏?,但是嘴上還是笑答道:“江湖中人的謬贊罷了。”
那三人確是心底里出了一把冷汗,今天遇見的竟然是這位爺,天佑吾狗命,要不然今天被人做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墨曇心,太平道狠人之一,還有一個(gè)外號“黑無?!保@來自于曾經(jīng)的一次追捕,秋霜道三兇在太平道犯下幾樁滅門大案,太平道地界正好諸位名捕都出去了,就把這案交給了新來的一個(gè)小捕快,本著隨便劃水摸魚,讓這新捕頭當(dāng)替罪羊了事。
但是,最后事情的發(fā)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預(yù)料,墨曇心接下這件案子后,火速查出了三兇的下落,一個(gè)人拿著一把雪白長刀追著三兇而去。
那三人本是秋霜道大盜,拉幫結(jié)派,嘯聚山林,被沈王府派兵鎮(zhèn)壓打散后惡性不改,流竄各地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三人本來武功就高,加上行事沒有定數(shù),行蹤飄忽不定,雖然有名捕緝拿,但是竟然多次逃脫,無人拿的住,只能任由他們。可沒想到在沈王府眼下犯了案子,沈府派出方乾緝拿,被他們逃脫,后來方乾去山陽道抓捕其他盜匪,擔(dān)子落在了墨曇心肩上。
墨曇心一路追捕,靠著追蹤術(shù)與一身好武功,重傷了其中一人,那三兇最后逃出太平道,墨曇心一路追蹤而去,沒有理會刑事司下發(fā)的三道回司令。一人一騎一柄快刀,掩著冬日朝陽冬雪。那三兇在道上廣有交際,不時(shí)躲入沿途匪寨之中。墨曇心緊追不舍,一路闖寨,斗武,邀援,打不過時(shí)就偷襲,下毒,綁架,放火,虐殺,活埋。一個(gè)人,就像個(gè)狗皮膏藥一般黏住三兇和沿途為虎作倀者,有盜匪一寨數(shù)十人被毒殺了個(gè)干凈,寨主被人梟首掛于城門前。
三兇一路逃,有人一路幫,墨曇心一路殺,直追了有千余里,光是一路被波及者,就有數(shù)百人之劇,一路闖將下來,破了有二十余寨之多。更是在沿途引起了數(shù)波江湖火并和有心人的作亂。墨曇心只是死死的咬著三兇。追捕到后來,沿途匪寨俱是寨門緊閉,不愿和三兇有染。
一路逃下來,三兇直后悔欲死,其中一人因?yàn)閭厮烙谕局?,另外兩人終于被墨曇心逼上了涼月雪山,一番激戰(zhàn)殺死兩人,帶著三人頭顱回太平道時(shí)已是第二年的春末。
古道長風(fēng)落拓影,黑衣墨染雪刀痕。
這是那天見過墨曇心的人對他的形容,也是太平道傳頌一時(shí)的話。后來因?yàn)檫`抗命令被扒了一身捕服,后來不知怎的竟然又穿了回來。
三人不禁瞇起眼瞧起了這位名捕,他們有點(diǎn)恍惚,這竟然是一個(gè)十九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