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shí)在150歲的時候終于忍受不了摩爾瑪什么都瞞著我,爆發(fā)了,摩爾瑪無奈之下終于告訴了我。
深海之心,深海之心確實(shí)存在,但是那并不是傳說中仙人的遺物,也確實(shí)如同珍珠般形狀,因?yàn)槲揖褪茄?,我的心臟就是如此。
我一生下來便是死胎,摩爾瑪痛不欲生,苦求海神拯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海神顯靈,我在三天之后又恢復(fù)了呼吸,活蹦亂跳如同正常的嬰孩,摩爾瑪驚奇不已,也是在我復(fù)活的那日,摩爾瑪做了一個夢,夢里有聲音告訴她,我生來便是深海之心,只要有我在,便可護(hù)得一片海域的繁榮昌盛,即使在黑暗的海域,深海之心也有回春的法力,但代價是深海之心未成年時便一直會受到反噬,直到成年,深海之心才會穩(wěn)固,所以我未到成年之時身體會一直這般衰弱,因?yàn)槲揖珰獠荒転槲宜?,全部祭奠給了烏恪索,所以摩爾瑪對我呵護(hù)異常,所以萬不可被歹人知曉我身體的秘密,否則絕對會釀成大禍。
但是我萬萬想不到這個秘密是由我自己親自送到敵人的手里,我不知道沉霜是如何得知深海之心的真實(shí)模樣,但是我犯了巨大的死罪,我本想著新婚之夜親口告訴他,告訴他,我所有的秘密,我的歡喜……摩爾瑪,貝爾加,王兄王姐,我來了……苜礫來陪你們了!
拿出深海之心并不痛苦,居然感覺不到一絲疼痛,身體已經(jīng)麻木了,“送給你的主人吧,這就是深海之心。”
這也是我第二次見到深海之心的模樣,第一次是150歲,摩爾瑪耐不住我的不斷祈求,將它從我身體撤離,那時的感覺和現(xiàn)在一模一樣,摩爾瑪見我得到了教訓(xùn)立刻將它送回我心臟的缺口位置,那時的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不可能離開它的,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深海之心的模樣并不出奇,它就像海蚌吐出的珍珠,甚至沒有那些五顏六色的珍珠漂亮,它就是純白色的,圣潔的白色,唯一的特點(diǎn)便是周圍會發(fā)出淡淡的銀白色光芒。
我的身體沉重不已,如雕像般,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也是最后一次知道,原來深海之心被拿走時間過長,身體會變成雕塑,這是第一次被拿出來沒有體驗(yàn)完的感覺,但是幸好,我還能如愿的死在這片鶴望蘭里,唯一沒被鮮血染上的地方。
誰也不知道這邊鶴望蘭的下面連接著無望海,只有在冬季來臨,鶴望蘭的根部會穿過厚厚的泥土,拱破所有的土地,下面會變成薄薄的一層脆弱地帶,我沉重的身體砸穿了這片脆弱地帶,終于,了卻心愿,冰色的鶴望蘭全部化作天堂鳥紛紛飛起,無望海埋下了它們的種子,等待著來年的發(fā)芽,新一輪的輪回……
我看到那兩頭獰獸瞳孔一縮,一頭焦躁,另一頭卻是漠然,那頭焦躁的獰獸瞳孔里反射出苜礫被鶴望蘭吞噬的場景,她竟沉入地底,再也不見蹤影,它要怎樣跟主人交代,深海之心慢慢顯現(xiàn)真正的面目,一顆銀色的珍珠,上面漂浮著繁復(fù)的流動脈絡(luò),散發(fā)出幽幽之光。
烏恪索的冬季一瞬間回春,鶴望蘭以極快的速度更新代謝著,生出下一代,下面的脆弱地底再次堅實(shí)不已。
與此同時,沉霜正在翻閱有關(guān)深海之心的文獻(xiàn)記載,突然心口咔噠一聲,他心底涌起一股慌亂和無所是從。
那是守望石放置的位置,唯一一顆的守望石——代表著苜礫的守望石——他緩慢的掏出,裂紋迅速擴(kuò)散,守望石裂成兩半迅速墜落,沉霜以更快的速度接住,有些無措——
“沉霜,深海之心取到了?!焙战z特得意的走進(jìn)來,一臉明媚,她已經(jīng)收到了艾冧的情報。
她走進(jìn)來看見沉霜奇怪的半蹲著,手里像是挽著什么東西。
“沉霜?沉霜,你怎么了?”赫絲特的手剛碰上沉霜的肩膀便被一股巨大的氣浪掀倒,狠狠的撞在的墻壁上,“咳咳——”血跡順著嘴角留下。
沉霜慢慢抬起頭,赫絲特清楚的看見,他雙眼通紅,紅色的血絲順著眼睛蔓延到眼角,表情空洞,就像行尸走肉般,他似乎瘋魔了,那不是沉霜,絕對不是,她暈了過去。
沉霜確實(shí)已經(jīng)不是沉霜,他的腦海里飛速的閃現(xiàn)著與苜礫相處的一幕幕,像是倒帶,倒帶里的苜礫是蒼白的,苜礫天真又害羞的向他宣告守望石的意義,被自己撞破告白之語的窘迫,自己答應(yīng)時臉上燦若星辰,明亮了他的這個心臟,苜礫的畫卷上全是他的生活日常,她小心翼翼的向自己介紹自己的畫,想要得到自己的夸獎,苜礫受傷時的臉龐……苜礫,苜礫,苜礫,全是她……
為什么?有時候人固然知道珍惜眼前人,失去了才知道后悔,這些道理誰都懂,但真正重要的是眼前人究竟是誰,究竟失去誰自己才要后悔呢,什么時候能夠認(rèn)清自己的真心呢?
沒有人知道苜礫想在新婚之夜會主動向沉霜袒露自己的秘密,和愛人共享自己的深海之心,也沒有人知道,沉霜最大的軟肋是苜礫,就連他自己也未曾料到,傷害苜礫就是傷害自己,如果苜礫受到傷害,他一貫冷硬的心臟會鈍痛不已,他的表情會崩塌,他的世界會如比吖帔的天空,是黑色的……
他心臟疼的快要死掉,連呼吸都喘不過,他跌跌撞撞的走出去,恍恍惚惚間發(fā)現(xiàn)自己來了烏恪索,那片,苜礫最愛的鶴望蘭之地。
深海之心就飄在鶴望蘭的上空,深海之心的回春之力確實(shí)強(qiáng)大,但是,他的苜礫在哪里?
不是告誡過獰獸,一旦取到深海之心就定要將苜礫完整無損的帶回來嗎?他揮出自己的銀色劍,瘋狂的砍伐著這片鶴望蘭,使出渾身的法力終于打破地底,露出無望海。
“吼——”獰獸擔(dān)憂的伸出爪子,沉霜已經(jīng)跳了進(jìn)去。這里這么黑,苜礫不會喜歡這里的。
苜礫——苜礫——苜礫——一道亮光隨著無望海的海水飄上來,沉霜一把抓住,上面刻著:沉霜。這是苜礫為他打造的守望石,他的!但是,他親愛的苜礫究竟在哪里?
一道紅色的血珠從他的眼眶溢出,守望石這才真正變成了守望石!
千年后傳說烏恪索自從千年前一日之間回春就再也沒有冬季,而那里一直有個怪人,不停的在重復(fù)跳進(jìn)那片鶴望蘭里,估計在尋找什么吧,但是什么也沒找到。
結(jié)尾:我還是在做那些怪誕的夢,夢醒時分,什么也不記得,我伸出手,一抹臉頰,果然,又濕透了整個枕巾。第二天我是枕著無限腫大的雙眼無力的去了學(xué)校,雖說這夢境內(nèi)容不記得,但是,也耐不住沒日沒夜的無緣哭泣。
“苜礫,苜礫,大消息——”同桌一臉興奮的從外面沖進(jìn)來。
“嗯?”
“你這是什么反應(yīng)啊,你應(yīng)該抓住我的胳膊,一臉求知欲的問我才對?。俊?p> “你第一天認(rèn)識我?”
“也是,你天天都是這個樣子。不跟你扯皮了,我們班據(jù)說即將要轉(zhuǎn)來一位來頭不小的帥哥奧,嘿嘿……”
“嗯?!蓖烙珠_始抓狂,我不理會她,窗外明媚的天氣,一望無際水洗一般的天藍(lán)色,上課的鈴聲令我的世界清靜不少。
我依舊沉浸在窗外的大好天氣里,直到一聲輕輕的——“苜礫,我終于找到你了?!?p> 我轉(zhuǎn)過頭,那個陌生男人深情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