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下大雪啦!”小女孩在屋外興奮的原地打轉(zhuǎn),跑動的滑稽可愛,棉衣將她包裹的像個粽子。隨后又站在風(fēng)中張開了嘴巴想讓雪飄進(jìn)嘴里。
屋里的城主輕輕應(yīng)了一聲,看著屋外的滿天飄雪,無奈的對著身旁的夫人嘆道:“又是一個災(zāi)年……”
雪是城里的裝飾,是城外的末日。
城外鄉(xiāng)里人顧不得在這欣賞雪,一個勁的往城里跑。有的拖家?guī)Э谙氡M量往城里走,有的帶著大麻袋,他們家里有走不動的人,只能來多準(zhǔn)備點東西過冬。希望他們能挨過這個冬天。
城門的守衛(wèi)比往常多,查崗的人也都帶上了武器,安排著避難的人有序的進(jìn)城。
“他們?yōu)槭裁催@么兇?。俊币粋€拖著鼻涕的小男孩一只手拎著個小麻袋,顯然是大麻袋拆開做的,另一只手被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拉著。
“跟著別亂跑?!蹦腥嗣鏌o表情,冷冷說著。
“哦……”男孩撅著嘴,低著頭。
“過去吧,”看查男人這一隊的守衛(wèi)對著男人說著,目光卻盯著男孩,“進(jìn)了城別亂跑?!?p> 男孩被嚇的不輕,一個踉蹌,往男人身后退了一步。守衛(wèi)嚴(yán)肅的表情加上手中的長槍,讓這句話像在男孩耳朵邊炸了個響雷。
男人瞥了一眼男孩就繼續(xù)拉著他跟著隊伍往前走,似乎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男孩跟著男人到了一個全是人的地方停了下來,男孩探出頭環(huán)顧四周,旁邊全是臨時搭建起來的尖頂棚子,雪還在下著,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跡象。
“一個時辰內(nèi),要回去的人在這集合,不回去的各自尋處住留!”領(lǐng)頭的守衛(wèi)聲如雷鳴。
“解散!”
話音落下,男人便帶著男孩往各個臨時搭起來的棚子走,約莫有一百多個圓頂棚子。棚子一個連著一個,和蜈蚣一樣,扭成了一條街道。
有人就在附近的圓頂蓬開始從懷里拿出錢幣,將物資裝進(jìn)帶過來的麻袋里,男人卻沒有做任何停留,帶著男孩筆直往前走。
約莫走了一刻鐘,頂著風(fēng)雪才過了二十來個圓頂棚子。越來越冷了,男孩臉上的鼻涕粘在了臉上,臉頰變得通紅。
“干什么???來人吶!搶劫啦!”一個本來坐在圓頂帳篷里售賣的女人尖叫道。一個枯瘦的年輕人正在和她拉扯著一個麻袋,顯然女人處在弱勢。
男人依舊拉著男孩往前走著,對前方發(fā)生的事視若無睹。不只男人一個冷眼無視著,其他和他們來的所有人幾乎都視若無睹。
突然一道銀光劃過,完全沒有給對方爭辯的余地,搶奪的男人直接倒在了血泊中。
“再有類似,這就是你們的下場!”滿臉胡渣的大漢將刀收回刀鞘,氣勢洶洶的說道。
男孩看著倒在血紅色雪地上的那個人,還沒有斷氣,臉貼著地,眼睛死死的盯著他裝著物資的麻袋,嘴里不停地吐著鮮紅色的霧氣。
男孩嚇得臉色慘白,兩腳沒有了力氣,好在男人力氣大,像拖著個什么東西,頭也不回的繼續(xù)走著。
不過半刻,男孩還沒有從剛剛的驚嚇中緩過來,雪地上的紅色便被白色代替了。那個‘強(qiáng)盜’也被拖走了,像男人拖著男孩一樣。
男孩心里一直默默記著時間,快到一個時辰了,男孩對著男人大喊道:“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
男孩早就被帶出那蜈蚣一樣的棚子外了,現(xiàn)在看著像是到了城區(qū)里面。他之前有問過要去哪,男人沒有理會,只是往前走著。臉色不知是風(fēng)吹的還是其他原因,沒有了一點血色。
“喂!”男孩大喊道,“你聽沒聽到?。 蹦泻O力的想掙脫男人,兩腳筆直的頂著地面鏟起了雪。
男人依舊沒有反應(yīng),兩眼無神,朝著前方繼續(xù)走著。
“不回去了。”男人在一個屋檐下突然停下,找了個沒有雪的地方坐下。
“怎么能不回去!皮蛋還在家里,奶奶還在家里!我要回去!”男孩眼淚止不住的流,扯著嗓子喊道。
“回不去了!”男人突然也跟著哭了起來,吼道,“回不去了啊,你以為我不想回去嗎???”原本沒有血色的男人臉上變得通紅,眼睛布滿血絲。
“為什么回不去了?還能回去啊,時間還來的及啊,我們跑跑啊。喂!你聽到?jīng)]有??!”男孩哭著拉著坐在地上的滿身是雪的男人。
“回不去了。”男人的語氣變得緩和的起來。
“我就要回去!回去!回去!”男孩死命的抓著男人,想要把他拉起來。
這條巷子里,跟男人剛才一個隊的人,幾乎都在這了。大部分麻袋里都裝著東西,都只裝了那么一點。
城門處,一個時辰到了,回來集合的人只有兩個?!澳銈冋娴幕厝幔俊笔匦l(wèi)問道。
“回去?!?p> 守衛(wèi)沒有多說,打開了城門,放了這兩個人過去。城外的雪下的比城里還要大,樹倒了不少,東倒西歪的橫在路上。
“關(guān)門吧,后面沒人了?!币坏缆曇魪纳峡諅鱽?。
尋聲看去一人穿著錦繡白袍,手拿折扇,看著城外。
“是!”守衛(wèi)立馬做出了回應(yīng)。踏空而行的人是城江的城主易聞天,外表看著是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實際卻已過百歲了。
“開陣!”易聞天大聲道。
話語剛落,四方城墻的烽火臺便各有四道沖天光柱,在城中心回合后四散開,一個個奇異的符號頃刻間便蔓延鋪滿了整個城江上空。
城里的人還在疑惑為何災(zāi)雪要打開戰(zhàn)時的大陣時,此刻易聞天已經(jīng)離開了城江到了落骨山脈山腳和朝廷來人會和。
“參見御史?!币茁勌旃硇卸Y。
御史有兩名,都穿著褐色錦羅袍。
“城主不必客氣,查探的怎么樣,這山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一名手持長槍的御史問道。
“在下無能,無法深入查探了,里面的東西絕對超出了你我控制范圍內(nèi),還是向朝中請援吧?!?p> “既然都來了,還是去做個息影記錄,如此也方便朝廷安排人手。”另一名腰間掛著長劍的御史道。
易聞天無奈嘆道:“那請跟我來吧?!?p> 一白兩褐的人影消失在漫天飛雪中,風(fēng)呼嘯的像是兇獸的吼聲。
城江里陣法里的天空逐漸安靜了下來,雪花變小,狂風(fēng)也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