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沒有秘密,特別是對于汴梁城的住戶,整個京師都沒有秘密。
就連如今禁軍與護衛(wèi)營的演習勝負,都被汴梁百姓撲賣了。
在演習開始之前,蹴鞠行會也開了賭檔,那時的護衛(wèi)營贏下演習的賠率是五倍,這也是滔娘不想坑太多的人的原因。
這時候滔娘已經(jīng)接手了三郎兒時創(chuàng)建的所有買賣,手里有的是閑錢。
她知曉護衛(wèi)營是如何的厲害,所以囑咐娘家,還有娘舅家,別設置太高的賠率,會坑很多人。
沒想到開盤一日,所有參與撲賣者,沒多少人看到護衛(wèi)營有贏面。所以,滔娘也火了直接發(fā)話:盡數(shù)接下,賠付東宮都應下。
明日午時就該結束了,而此時賭檔已經(jīng)將輸贏的賠率調換了個,可還是擋不住越來越多買護衛(wèi)營贏下演習的……這已經(jīng)是明擺的事兒了。
賭檔還是不是接這樣的賭約,爭吵的很兇。
不得不再次遣人,托曹祥問話……
“接下吧,所有的賠付由東宮接了?!?p> 還是這樣的話,可結果是大不一樣的。
這時候,東宮就是把后期的賠付全包圓了,也動不了東宮的本錢,甚至連賭檔贏下的都動不了十一之數(shù)。
唉……錢多是麻煩,特別是這種來之太容易的錢財。
“娘娘,滔娘是不是錯了?”
她很忐忑?;始医栀€檔,還是憑著自己知曉內情的優(yōu)勢,贏了臣民太多的錢財,她覺得不合適。
所以得問問娘娘。
“此次儂賊之亂,致廣南西路遍地狼煙,百姓生靈涂炭。便是最終驅逐儂賊,廣南西路也是滿目蒼痍之境況?!?p> “朝廷用兵,所耗錢糧無數(shù),待日后修復廣南西路怕是捉襟見肘。滔娘,留著吧。此錢糧因廣南而生,用于廣南西路也是適得其所。”
對于朝堂的了解,曹皇后要比滔娘知曉的多,對于官家憂心之事,曹皇后也記在心上。
“滔娘曉得了……”
這婆媳倆,好像這時候護衛(wèi)營已經(jīng)贏下了,絲毫沒有為文相公的臉面擔心過。
護衛(wèi)營贏了嗎?應該說結果已經(jīng)差不多了。
富弼也覺得這結果差不多了,這都兩日過去了,禁軍沒讓護衛(wèi)營有絲毫損傷……也不對,有十七個損傷。
估計文寬夫看著自己也嫌煩……所以富弼就當是溜腿,一直在這營盤里溜達著。
京西路禁軍還算是訓練有素的,那怕是短暫的停留,營盤也扎的有模有樣。
瞭望哨、主營區(qū)包括茅坑的設置和糧草的存放,都很有序。
演習尚未結束,油布搭建的帳篷也未收拾了。估計禁軍沒想過他們只有一晚安睡的機會,連替換休息的機會都沒有吧?如此規(guī)模的營盤,著實是浪費了。
兩萬五千人的營盤,就是在邊軍,也算是大的營寨了,溜圈也能溜很久的。
富弼也是想躲躲,盡量不去看文彥博的鐵青臉色了。
本以為能來祝賀文寬夫,結果好像成了自己專門趕來看他的笑話。
如今該是暴跳如雷的狀態(tài),指不定該將這敗局栽給誰呢。
就不旁觀文寬夫訓人了。
富弼挺尷尬的,走不是留不是,待在這演習的帥帳里很別扭,還不如轉轉營盤溜溜腿。
“殿下,來人似富相公……”
昨晚的襲殺,呂公著沒跟著,就待在營盤里休息了,這陣子他擔負了哨兵的職責。
看到富弼似乎有朝這邊來的跡象……該不是被禁軍發(fā)現(xiàn)了吧?那可真就是遭遇戰(zhàn)了。
被呂公著這么一說,趙曦也愣了。
富弼?他不是該在京兆府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難不成是富弼親自率領京西路禁軍來參加演習不成?
耍大了,沒想到連富彥國也一并給拾掇了。
“隨行多少?”
至于說遭遇……趙曦沒這么想。假象已經(jīng)做到了這般程度,倘若文彥博能想到護衛(wèi)營在山下,在包圍圈以外,那他不是相公,是相師。
所以,他更傾向于富弼過來屬于偶發(fā)。
“兩個,像是長隨?!?p> 這就對了。
“迎迎吧。”
不管是不是偶然,應該不會影響演習結果了。
禁軍損傷三成,而護衛(wèi)營幾近無損傷,而隨后的一天,將是禁軍疲憊到極限的時間……再交手不會有任何意外了。
“殿下……”
當富弼看到營門口笑盈盈的站立迎他的趙曦……若不是身邊那個沒怎么變樣的黃門,他還真認不出殿下了。
一晃十余年,當初還是幼童的太子殿下,如今都高過自己了……成人了,很壯實,不像官家那般虛弱。
面色紅潤,一雙靈性十足的雙眼,炯炯有神。
或許是因為處于營盤的原因,乍一看,太子殿下仿佛有些軍伍的出生的英氣,同時也顯露著儒雅和親和。
好一個后生!好一個龍鳳之資的帝王相。
怎么說呢,很多時候人的面相,是因為社會附加的身份,從而導致觀相人的層次認同。
后生,所有如趙曦這般年歲,有這樣身板的,都稱得上。而龍鳳之資,帝王之相是因為他本身具備這樣的身份,而不是人有帝王之相的模板套著他合適。
“大學士,一別十余載,大學士風采依舊。曦這廂有禮了?!?p> 趙曦還是一副學生的姿態(tài),很規(guī)矩的施禮。
這感覺讓富弼很受用。不是說富弼喜好這虛假客套,也不是富弼跟多數(shù)士子一般,就愛在皇家身上找存在感。而是,他能感覺到太子殿下那份誠摯的情緒。
從兒時,趙曦對于老范他們幾個就都有很深的印象,特別是富弼和韓琦,都是具有大智慧的人才。
趙曦本來就沒有覺得太子高人一等,更何況國朝為從來沒真的過于高抬皇家。
“殿下,何以于此?”
太子殿下不應該是親率護衛(wèi)營于萬尹山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禁軍營地?
“大學士,請移步……”
兩人站著講故事,還是講不算太短的故事,不合適。
營帳里像模像樣的有些設施,雖少了杯酒盞茶,坐下來扯淡總比這樣要好些。
為迎接富大學士,護衛(wèi)營連休息都停了……都睡兩天了,就晚上出去轉轉,還沒有平時拉練的強度大,少一陣,那怕少一天睡,都不會影響繼續(xù)把禁軍干翻了。
進了營帳,齊刷刷的一隊護衛(wèi),著草綠色的作訓裝,成一行隊形,右手握拳,緊貼左胸……雖只有十余人,卻讓富弼有千軍萬馬的蕭殺之感!
輸于這般軍卒之下,文寬夫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