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巧巧見鄭潤怒氣滔天的沖了進(jìn)來,大笑著恨恨的看向離心:“你果然心機(jī)深沉,藏巧露拙,竟然,竟然安排了皇上在外面...”
離心聽了,望著巧巧,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上不怒反笑,心內(nèi)卻道:這巧巧心性不壞,卻因愛上大哥,而步步淪陷,跟那侯玉瑤的舉動,竟是象極...
自己曾經(jīng)一再跟巧巧說:愛之成全比之于愛之占有,更讓人心靜澄明,心生歡喜,而她,竟還是...
只是,世事竟是這般巧合,自己本意并不想驚動大哥,畢竟,谷神醫(yī)救過自己的命,又授給自己內(nèi)功心法與蒼冥拳,雖無師徒之名,卻已有師徒之實,按這些論來,巧巧亦算是自己的小師妹了...
自己已經(jīng)是數(shù)著日子過的人,不必再跟巧巧多作計較,只求他以后能安份守己,不再害人。細(xì)思自己這二十年的人生,三歲之時便被斷言活不下去,而今完好的活到二十歲,經(jīng)歷了愛恨情仇,生死離別,也不算冤了。
巧巧見離心的臉上竟是漾起一抹笑來,不明就里的她更是妒火中燒,一步跨了過來,抬起雙手便向離心的咽喉掐去,“沒想到,你...你卻是這般的險惡之人,今天便是我死了,也要搭上你的命...”
離心輕輕,偏向左一閃,躲過了她的攻擊。
此時,小安子在鄭潤的暗示下,將巧巧雙手反背于后的緊緊擒住。
被擒住的巧巧,極力扭動著身子,雙眸怨憎的看向鄭潤:“你...為了她,還是違背了自己曾經(jīng)對我許下的諾言。我雖然想讓她永遠(yuǎn)的消失,但我并不恨離姐姐,我恨你...恨你...你明明知道離姐姐心有所喜,還如此的對她關(guān)懷備至。你覺得,害死離姐姐的是誰?是我嗎?”
巧巧抬頭輕笑:“潤皇,害死離姐姐的,不是我,而是你。是你...是你對他明目張膽的偏袒與歡喜...我相信,要離姐姐死的,后宮之中,不是我一個。只是,我第一個做出來了而已,因為,我喜歡你,不能容忍你再去喜歡其她的女人...”
鄭潤的臉一直陰沉著,聽完巧巧的話,并不言語,看向巧巧的眸里,似能噴出火來...
巧巧并不懼他,兩人便這么對視著。
離心有心說點什么,卻不知說些什么,才能解了眼前的局面。
人性本是雙生花,一念生,小橋流水的歡欣,一念滅,墮魔入獄的猙獰。
最終,還是鄭潤打破了這可怕的沉寂,他對著小安子一揮手:“放了她,你且出去,把門好生帶上。”
小安子聽了,依言放了巧巧,向門外走去。
門“咣當(dāng)”帶上的聲音,在此時,顯得如此的刺耳。
鄭潤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看向巧巧:“巧巧,你知不知道:昨兒我為什么夜宿聆苑?”
一滴淚自鄭潤的眸中滑落:“長這么大,從來沒有一個人,如你巧巧般,對我這般掏心掏肺的好過,心里眼里的喜歡,那般的在你大大的眸中清清楚楚的顯露,我從小被逼著學(xué)這學(xué)那,心中,不知道什么是愛情,便是對離心...”
鄭潤頓了一頓:“想來,巧巧并不知道,離心曾幾次救過我的命,算是性命之交,而我,向來有恩必報,而離心又聰慧伶俐,相信,與她相處的人,都喜歡她的有情有義,你巧巧與她相伴這么多日以來,也應(yīng)心中有數(shù)...”
與大哥這么多日來的相處,離心從來未曾見過:大哥竟是會流淚之人,心內(nèi),不覺亦涌上一番難受來,或許,在大哥的心里,漸漸的把巧巧看成了可以納入性命之交的人的行列,卻沒想到...
“這么多日來,朕朝中繁忙,心中愁悶,但每每一到聆苑,巧巧你,便是又給我做茯苓餅,又給我做梅花糕,還替我去看望離心,不象那些后妃們,一到她們那兒,便是說東說西,嘴上說是為我好,暗地里,不知動了多少的歪心思。因此,不知不覺間,我已把你當(dāng)作最信任的人來看待,甚至,我都開始恍惚的感受到愛的滋味...”
巧巧聽了,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鄭潤此時,望向巧巧的眸光一厲,對著巧巧道:“每每去寺里看望父皇,父皇都會催著我除了要一心朝綱,還要顧及開枝散葉,沒想到,我第一個寵幸的你--巧巧,卻是...卻是這樣惡毒陰暗的女人...”
“惡毒陰暗?”
巧巧聽了,重復(fù)了一遍。
心內(nèi)的懊悔層層上涌,“哇——”竟是吐出一口鮮血來,眼皮一翻,暈了過去。
離心見狀,心內(nèi)一驚,顧不得自己身子笨重的事實,忙一步過去,扶住她的身子:“巧巧...”
離心求助的看向鄭潤。
鄭潤匆忙過來,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還好。
對離心道,“沒事,應(yīng)該是急暈過去了。”
離心又是抹巧巧的前心,又是抹她的后背,過了好一會兒,“唉....”一聲長嘆入了離心與鄭潤的耳朵...
“完了,完了,原來是我自己葬送了自己的未來,完了,完了...”
就見巧巧恍然的站起身來,嘴里喃喃自語,眼神空洞無神,嘴角竟是有一絲涎流了出來。
“巧巧...”
離心喊。
巧巧竟象是沒聽見似的,徑自向門外走去。
“巧巧...”
“巧巧...”
“...”
無論離心與鄭潤如何的喊她,她就象是沒聽見似的,自顧自的往外面走去。
眼見著他便要打開門了,鄭潤飛身過去,點了她的穴道,巧巧便斜斜的倒在了他的懷中。
“這...”
“這...”
離心與鄭潤齊齊的看向?qū)Ψ健?p> “難道氣噎于心,瘋了?”
離心細(xì)細(xì)察看了巧巧的情形后,看向鄭潤道。
鄭潤皺眉,看向懷中的巧巧,喃喃自語:“巧巧,你...你這又是何必?”
離心長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僅余的一顆補(bǔ)益丸來,快速的放入了巧巧的嘴里,然后看向鄭潤,緩緩道:“給他吃了補(bǔ)益丸,這巧巧的生命暫時應(yīng)無大礙?!?p> 然后踱到椅子邊,吃力的坐下:“情愛兩字,不知在這塵世里演繹出了多少悲歡離合的故事,太過遙遠(yuǎn)的不說,就說你的母后侯玉瑤,還有,這個巧巧,其實,她們都沒有錯,只是一念之間,因愛生恨,繼而生出了占有之心,不惜走險步而想完完全全的占有對方,旁人染提不得。其實,真正的情愛哪里是完全的占有?合,則是相互的信任,不合,則是放手的成全...”
鄭潤聽了,點了點頭,道:“如今,這巧巧變成了這個樣子,我便是有心斬了她,又覺于心不忍,想來,她是真正的愛著我的。可是,你又中了巧巧下的毒,生命危在旦夕....”
鄭潤的淚竟是撲籟籟的流了下來。哽咽著:“我原以為,你與巧巧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每每,看你們彼此間嬉笑逗樂,我便會覺得很是歡欣,可是,如今...”
離心從懷中掏出帕子,用力的撐住桌沿,站起身來,走到鄭潤的身邊,輕輕擦掉鄭潤臉上的淚滴:“世有因果,也許,神醫(yī)當(dāng)初救你母親一命,救我一命,便是來還這巧巧今日的債的,而今,她神智不清,想來,老天亦算是懲罰了她,這樣吧...”
“神醫(yī),救了我母親一命?我母親不是早就死了嗎?四弟為何有此一說?”
鄭潤看向離心,疑惑的問道。
離心想想,這鄭潤才剛繼承皇位不久,根基還未穩(wěn),現(xiàn)在,還不是告訴他實情的最好時機(jī),有些事情,不知可能比知道更好。
忙岔開了話題,道:“剛剛離心一時難過于生命的無常,可能說話有點前言不搭后語了。目前,離心最多還能活兩個月左右,離心有一事想懇請大哥成全?!?p> 離心這一說,鄭潤又有些難過起來,抱著巧巧道:“四弟有話只管說,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會...”
不等鄭潤說完,離心打斷了鄭潤的話:“我住云苑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jī)會,聽皓月的下人說,皓月在藍(lán)月湖畔有一個紫藤山莊,聽說是失寵的妃子居住的地方,然,聽許多人說,那里景色宜人,風(fēng)景優(yōu)美,離心想請大哥成全,在離心彌留之際,讓我住到那里去。這樣,我逝去之后,烏托的純皇與二哥三哥,也不會懷疑到我是中毒,而且,我一定會堅持到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
低頭咬唇沉吟半晌:“我想現(xiàn)在就走,正好把巧巧送到神醫(yī)谷去,看看谷神醫(yī)還能把她...”
“那你呢?”
鄭潤關(guān)切的問。
“我...?”
離心搖了搖頭,自從那天晚上,聽了醫(yī)館郎中的話后,我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接下來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應(yīng)該怎么渡過。說不難過,那是假的,說很難過,這幾日來,亦是看得云淡風(fēng)輕了。這點,大哥就不用擔(dān)心了?!?p> “你...不給谷神醫(yī)瞧瞧?”
“不了,這跟上次不同,這毒,我查了很多的醫(yī)書,沒得解了。但是,到了紫藤山莊后,我會差清香去找始大夫,想法能讓我熬到孩子出生的那天?!?p> “那你...你...”
一連幾個你后,鄭潤一字都沒有說得出來。
“歷經(jīng)這么多,離心已想透徹了:生,有何歡?死,又何懼?只是,離心最遺憾的是:沒有親耳能聽到主子,也就是純皇,對離心有一星半點的愛慕之言。而離心,對他卻是至誠至真的情意,其實,我也希望自己,能象巧巧一樣,對自己愛的人能如此直白而又毫不遮掩的表露出來,只是,已沒有機(jī)會了。他之愛我,還是不愛我,也已不重要了?!?p> “離心,離生花,四弟....”
鄭潤一口氣叫出離心的幾個名稱來。淚花兒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小安子還在門口呢,作為一國之君,怎么能一直流眼淚呢?所謂生死由命,一切且隨緣就好?!?p> 離心深深的望向鄭潤道。
鄭潤用袖子抹了抹眼淚,明皇的龍袍上濕了一片。
“巧巧,就不用跟你一起走了,我派海角護(hù)送到神醫(yī)谷,說明情況就行,谷神醫(yī)若有什么想法,由我來處理。你,安心過自己的日子,好好保護(hù)好身子,現(xiàn)在我就讓天涯護(hù)著你去藍(lán)月湖畔。”
鄭潤恢復(fù)了往日一慣的沉穩(wěn)。
離心想想,自己已是行將枯木之人,巧巧一事,自己不再去煩,也算是落得一個心靜,便點了點頭,對鄭潤道:“多謝大哥考慮周到,下毒一事,就不用告訴谷神醫(yī)了。對于離心的請求,大哥每次只要承諾了,必是守口如瓶,望能再成全這最后一件。神醫(yī)之恩,離心便是兩世為人,亦難報答...”
鄭潤聽了,鄭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