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心跟在那候玉瑤的后面,又是夜幕時分,也看不太清周圍的境況,左繞右轉(zhuǎn),不知越過了多少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才來到一間屋子的前面站定。
離心抬眸望去,一左一右兩盞宮燈,屋子上書“瑤池仙苑”四字,離心在心里呵呵一笑,這名字起得倒仙氣繚繞,只是,這人品…
“妹妹,這兒呢,便是姐姐經(jīng)常休憩寬心的地方了,我們,且先進(jìn)去喝口茶?!?p> 候玉瑤轉(zhuǎn)過身來看向離心,用手一指那半開的門。
“妹妹請...”
離心忙停了步子道:“還是姐姐先...”
候玉瑤見了,也不客氣,抬步走入了屋內(nèi),離心跟在她的身后走了進(jìn)去。
離心就著屋內(nèi)昏暗的燈光,習(xí)慣性的抬頭四望。
一下子,便呆在了原地。
腳象被釘子釘了一樣,再也邁不動步子。
心里的氣血上涌。
“嘔~”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候玉瑤正將將在桌邊坐下,見離心這樣,忙笑著又站了起來:“怎么,妹妹這是...”
離心驚覺自己的失態(tài),忙掏出懷里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尚余的血跡。
那候玉瑤見了,驚訝的道:“咦,這不是我家潤兒的帕子么?怎么會在離妃娘娘那里?”
說完,一把奪過離心尚緊緊攥在手里的帕子,拿在眼前細(xì)細(xì)觀看。
然后,又俯身到桌邊,就著桌邊的燈光反復(fù)尋找,當(dāng)看到雪白的絲質(zhì)帕子的一角一個小小的“潤”字后,喜笑顏開的跑到那被綁在柱子上,痛苦難當(dāng)?shù)泥崫櫠埃?p> “我就猜著,你與這烏托的離妃不清不楚,看來,我還真猜對了。”
“母后...不要?!编崫櫶撊醯慕兄?p> “潤兒...潤兒...愿意以一個人的死去,來成全...成全...”
“哼,你以為你死了,便可以阻止我對皓月國的操控么?哈哈哈...”
候玉瑤仰天大笑:“你想得太天真了。不錯,這些年來,我是想把你培養(yǎng)成我的傀儡,而且,我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你的身上。這次,我只是想要你選我弟弟候相的女兒候月嫻為太子妃,而你...”
候玉瑤眸光一冷,用手指著鄭潤的鼻尖:“你膽敢違逆我的意愿,去選那百無一用的吳楚音。死活不愿意聽從我的安排。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培植黨羽,結(jié)黨營私,與那軍機(jī)大臣吳愿眉來眼去的,我,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期待著我的潤兒還是以前的潤兒?!?p> “來人,念情水給我拿來?!?p> “是,皇后娘娘?!?p> 只見那丫頭清碧轉(zhuǎn)過身去里屋端了一杯水出來。
“母后,母后,不要,不要,孩兒,孩兒...”
鄭潤用力的忍受著深入骨髓的痛苦,低低的叫著。
“怎么,我的孩兒想清楚了?想選候月嫻為太子妃了?”
候玉瑤在桌邊坐下,用手輕輕的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寶石戒指。
“母后,非我不選月嫻妹妹,只是,她是我的表妹,于禮不符啊,我只是想幫助母后,不讓天下人笑話我們的野心昭然若揭,竟然近親聯(lián)姻。還望母后三思...”
“你這個理由,我已經(jīng)聽了無數(shù)次了?!?p> 那候玉瑤一拍桌子,隨手便將桌上的一支短笛拿起,吹將起來。
只見鄭潤痛苦的咬緊了唇齒。
離心就見到他的身體里有一只粗壯的東西在不停游走。
傳說中的蟲蠱?
離心的心里大驚。
自已在回皓月的路上,設(shè)想了無數(shù)個候玉瑤對付鄭潤的場面,唯獨沒有想到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這個大哥,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
而今回想起來,自己的那點過往,跟大哥比起來,算得上什么?
沉穩(wěn)有加的大哥,這背后,竟有這么不堪的母親。
那么答案只有兩個,一,這候玉瑤根本就不是大哥的親生母親。二,就算大哥是她親生的,她已經(jīng)為了這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失去了人性。
自己現(xiàn)在,自身尚難保,那么,又當(dāng)如何才能救得了大哥?
離心的心思飛速轉(zhuǎn)動著。
“母后...母后...,兒臣太難受了,母后...母后,不要再吹了。”
那候玉瑤緩緩的停了下來。
“可以,只要你答應(yīng)娶月嫻為太子妃。”
說完,把手中的短笛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站起身跑到鄭潤的身邊。
伸出一只手來,輕輕撫摸著鄭潤的臉,纖纖玉指柔柔的滑過他俊毅的臉龐:“我可憐的潤兒,你何苦這樣為難自己呢?不就是一個太子妃嘛,難道就因為曾經(jīng),月嫻跟你賭氣說:她一定會坐上太子妃位,而你卻跟他賭一定不會娶她嗎?”
說到這,只見那候玉瑤,用手抹了抹眼,頗似心痛的道:“為什么每次,你都要這樣作踐自已呢?你知不知道,每次你逼得母后這樣做時,其實...其實母后的心里,比你...還要痛?!?p> 說完,兩行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
離心退后一步。心里一顫。
就又聽見那候玉瑤說道:“你與月嫻的這些小時候賭氣的話兒,就不要往心里去了,乖,聽母后的話?!?p> “不...我不,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答應(yīng),她以前罵我是不要臉的下賤胚子,是野種,說我的母親是不要臉的婊子,勾引皇上。還說,若不是母后收留我,我便是一只野狗...”
鄭潤一反常態(tài)的吼叫著:“好歹,我還是父皇生的,她這是污辱我。士可忍孰不可忍。我沒有告訴父皇,問她的罪,就已經(jīng)是仁之義盡了,讓我娶這個惡毒的女人,休想?!编崫櫦拥丶t著眼喘息著。
這樣的大哥,與那沉著冷靜的大哥比起來,竟象是完全不相象的兩個人。
果真,這個皇后不是大哥親生的母親。
而這樣子的鄭潤亦是離心從沒見過的。
讓離心忽然想起師傅,以前曾諄諄告誡過自己,說:“離心,吾的徒兒,你要記住:每個人都有陰陽的兩面,等你長大以后,切忌不要輕易的去評判一個人,有些你看似云淡風(fēng)輕的人,他們的背后,也許是不堪回首的過往...”
當(dāng)時自己還小,總是對師傅的告誡心生許多的不屑。
而今看來,大哥云淡風(fēng)輕的背后,竟是這般痛徹心扉的暗夜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