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潤聽了,停步轉(zhuǎn)過身來,道:“這位官爺真是好記性,剛剛我們一起過來時,這叫什么,你再說一遍,叫什么名字來著?”
鄭潤沖著那守衛(wèi)說道。
守衛(wèi)一怔,心道:這兩人乘同一輛馬車,竟是不認(rèn)識?
見鄭潤問他。
忙復(fù)又低頭認(rèn)真看了一下文書,道:“歐陽離?!?p> “對,就是叫什么歐陽...離什么離的?!?p> 鄭潤的臉上一絲厭惡一閃而過。
何然全部落在了眼中,看了個清清楚楚。
只見鄭潤指著自己黑衣上的一塊濕漬道:“你們看看:這個什么...什么離,愛睡覺就算了,還流...流...”
鄭潤一副惡心嫌棄的表情。
從懷里掏出帕子輕輕撣肩。
“若不是前些日子,我在你們?yōu)跬谐抢铮銈兓噬献屛疑铀怀?,說他嗜睡,我,真的...”
鄭潤蹙了蹙眉...
“聽說,是專門把珍貴的藥材販賣到你們皇室的,什么干年人參,百年靈芝,多年珍珠...聽說頗得后宮妃嬪與御醫(yī)們的待見...這他們一喜歡,你們皇上也樂得做個順?biāo)饲?,哪知,這人,卻是個...”
“那...難道...?這歐陽離此時在馬車上還睡著?”
守衛(wèi)好奇的問。
“是啊,這不,我正想去叫他呢”。鄭潤看向何然與守衛(wèi):“這...是你們?nèi)ソ??還是...”
“我去吧。”
守衛(wèi)大踏步向馬車走去。
車上的離心聽了。
挑眉。
這個大哥,說什么不好,非說自己流哈剌子...
還說嗜睡...
對,是嗜睡,離心會意,頭一偏,睡了過去。
守衛(wèi)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掀開車簾。
就見到一位長相還挺俊的佳公子,嘴角一顆大黑痣,正流著口水,打著呼嚕,睡得正香。
嘴角的涎垂了好長,左肩上還濕了好大一片。
守衛(wèi)伸手,便向他的左肩摸去。
還沒清楚怎么回事,就見車內(nèi)之人,猶在夢中,卻是左手一抬,一粒鈕扣射向守衛(wèi)的右眼。
“哎喲...”
守衛(wèi)捂住右眼,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
里面的人,并沒醒的跡象,朝左轉(zhuǎn)了個身,繼續(xù)睡去。
剛剛掀開的車簾晃了幾晃,又垂了下來。
“這,何大人...我去叫醒他...我就不信了。你們皇上還給了我一道手諭,我還特地沒給你們,說此人嗜睡,若在邊關(guān)屢叫不醒的話,可把手諭給你們,作為通行之用。沒想到,還...還真是,我偏不信了?!?p> 鄭潤急急向馬車走去。
“鄭太子,慢著~”
是何然的聲音。
“我看這位公子身手了得,并不象有傷之人,鄭太子把我皇的手諭給我看下就行?!?p> 鄭潤停住急急的腳步。
“既然何大人這樣說...”
鄭潤沉吟了一會兒:“行吧。”
臉上的一絲失望盡數(shù)落入何然的眼中。
何然心道:想利用我,甩下你不想同行的人,我還沒傻到得罪我皇的時候。
鄭潤伸手向懷里掏去,自懷里拿出劉純一的手諭來。
“見此手諭,如朕親臨”
八個大字,赫然是皇上的手跡。落款日期卻是十日之前。
這個鄭太子,先不把手諭拿出,差點得罪了皇上。
何然收起手諭,對著鄭潤微微一笑,拱手道:“兩位,請...”
鄭潤看似無奈的一抱拳:“告辭...”
馬車緩緩的駛出大門,向皓月國方向而去。
上了馬車后,鄭潤捏了捏汗。松了口氣。
側(cè)過頭,看著離心傷囗的血已染濕了半邊的肩。
黑色果然好,紅的血染上去,打眼一看,不仔細(xì)分辨,是瞧不出來的。
伸手點了她的穴道:“你只要假寐便可以了。為什么還用左手去證明...?”
“我不想連累你們...”
“你...讓我說什么好呢,你...”
離心閉眼,不再接話。
心道:我護(hù)純一還來不及,又怎能輕易讓他涉險。
而鄭太子,我的大哥。屢屢救我于水深火熱之中,我又怎忍心讓您一而再的為我煩憂。
馬車駛過了一座山巒后,掉轉(zhuǎn)頭向神醫(yī)谷疾馳而去。
即將入秋的神醫(yī)谷,依舊風(fēng)景如畫,夏秋交接的頭上,依舊綠意盎然,生機繁茂。
谷靈風(fēng)仔細(xì)的察看了離心的傷勢。確定不會有性命危險后。
鄭潤方才輕輕的舒了囗氣。
巧巧聽在耳中。
一邊替離心擦汗,一邊心道:只是兩天,這鄭太子瞧著,越發(fā)的沉著穩(wěn)重,沉默寡言了。
為何他明知這離心已是他國之妃,卻還如此真心相待?這不是蠢么?
他若真想,不知有多少女子會喜笑顏開,傾心相送。
只是,這人,大約都有一種賤性。
這離妃對他一直疏離淡漠,他卻是樂此不疲。
我也學(xué)著這樣吧,他卻正中下懷。視若不見。
這喜而不得之情,我亦如你。也真是虧得他依然如此赤心相報。
而我,已想就此止步。
也許,正如離姐姐所言。他之深情應(yīng)是愛,而我之淺歡只是喜。
巧巧心內(nèi)翻轉(zhuǎn),手上卻絲毫一點都不懈怠。
輕輕的摘去離心臉上的面具,仔細(xì)的清理好一切。細(xì)心的替離心的傷口敷了藥,又小心的把傷口包扎好。
做完這些,已是滿臉的汗珠涔涔。
離心感覺到痛,皺了皺眉,醒轉(zhuǎn)了過來。
見是巧巧。扯著唇對著巧巧燦然一笑。
這兩天的是是非非太累人了。
而今,知是在神醫(yī)谷。心完全放了下來,閉目沉沉睡去。
鄭潤見了,輕輕走了出去,巧巧亦跟在他的身后,并把門輕輕帶了個嚴(yán)實。
一覺醒轉(zhuǎn)過來,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谷神醫(yī)的藥,果然管用。
巧巧的包扎手法也頗為專業(yè)。
疼痛沒有先前明顯了。
離心嘗試著用右手支起身子慢慢坐了起來。
下了床,套好薄靴,輕輕推開門,來到了屋外的院子里。
谷里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
四周的高山擋住了東面升起的太陽,但依然能感受到暖黃的光暈。
抬頭望天,湛藍(lán)湛藍(lán)的,一絲云彩都沒有。
耳中,有鳥鳴聲聲,清脆悅耳。
“真是世外仙境?!彪x心喃喃自語。
早早起來,采了一堆草藥的谷靈風(fēng)荷鋤而歸。
推開籬笆門,看到正閉目凝思的離心。
一邊卸下背上的藥框,一邊道:“離妃娘娘這么早就醒了?還是要多多臥床休息才好?!?p> 離心展顏一笑:“谷神醫(yī)都采了一框藥草回來了,不早了...”
正說著話,巧巧頂了一臉的柴灰從廚房里跑了出來。
見離心起來了,忙過來扶著道:“我還正想去離姐姐屋子去呢?!?p> “到我屋子去...?”離心探尋的望過去。
“服侍姐姐洗漱啊,早飯我做好了呢?!?p> 離心聽了,夸道:“真是勤勞的小蜜蜂?!?p> 巧巧左右看看:“咦,姐姐都起來了,胖球兒也早就起來了,怎么就大哥哥還沒起?”
“噢...”巧巧的小眼珠一轉(zhuǎn),
“一定是還在睡懶覺,我去叫他...”
轉(zhuǎn)身,快步向鄭潤的屋子走去。
“巧...”
離心還未來得及出言阻止,她已跑入了鄭潤的房間里。
“啊...”巧巧一聲驚叫,捂著臉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