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書直達上天,請?zhí)旖抵?!?p> 莊承武并不氣餒,再一次取出一張白紙書寫血字。
他前世見過太多的請神手段,最光明正大的則是向天請示,已天地之名號令諸神。
此類手法,優(yōu)勝之處在于不需要付出太多的祭品。而劣處,則是所請諸神,必須是天上下凡的諸神。否則即便有天降旨意,也一樣毫無作用。
“請令!”
莊承武將血書引燃,在高臺之上吹了又是半個時辰的冷風,果然沒能等到怒神殿的出現(xiàn)。
“果然,怒神不屬于天上的星宿?;蛟S,他是人間成神,又或許他雖是天上的神仙,卻并不屬于天帝統(tǒng)領(lǐng),故而不愿理會天帝旨意?!?p> 莊承武再次拿起一張紙。
前一次他是請?zhí)斓劢抵?,此刻卻要請冥王降旨。
既然怒神不歸天帝統(tǒng)御,或許屬于冥王的部屬呢?
他再一次血書引燃,然而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仍然不見有半點作用。
“這莊家的小子在搞什么鬼?一會兒請?zhí)?,一會兒請地……我看這小子就是一個笑話?!?p> 三牲殿外,唐家人早已注目已久。眼看莊承武接二連三的失敗,他們?nèi)滩蛔〉靡獾男α似饋怼?p> 果然,不光唐家的人譏諷莊承武,便是莊家自己人,也不免覺得莊承武給莊家丟了人。
“老太太現(xiàn)在可瞧見了,這老五是個沒本事卻愛夸??诘娜恕皇窍眿D兒不容他,實在是他做事太不重視我莊家的名聲。今日之后,我莊家只怕成了京城里最大的笑話了?!?p> 莊吳氏眼見魯老太太臉色陰沉,借機開始挑撥事端。
而馬車之內(nèi),同車的幾個姨娘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們既笑莊承武在祭壇上丟人現(xiàn)眼,更笑自己下午聽到老太太的話后,差點兒真的準備低下身子跟莊承武這個庶子打好關(guān)系。
“如今各大世家的人可都躲在暗處看著,皇城的人也躲在暗處看著。我看老五若是退不了雨,到時候該如何收場?!鼻f吳氏得意的險些沒有笑出聲來。
……
“借用天地之名,果然不能溝通怒神么?”
眼看著一次又一次失敗,莊承武終于打消了再一次嘗試的想法。
通過種種嘗試,他隱約知道,怒神既非天上在冊的神靈,也非地下在籍的鬼怪。他非正,似乎也非邪。
“既然憑空猜測的手段無法使用,只好使用唐家的方法了!”
眼看河畔下的難民們已經(jīng)按捺不住,莊承武終于重新站直了身子。
他昂首看著祭壇下的滔滔怒水,雙手掐著昨天從唐家那里看來的手印,體內(nèi)運轉(zhuǎn)昨天從唐家那里看來的玄氣運轉(zhuǎn)路線。
“燕國莊家莊承武,請神庇護!”
伴隨著莊承武的一聲大喝,還沒來得及等祭壇下的嘲笑聲響起,驟然天空中響起一聲炸雷。
閃電劃破黎明的天際,只見怒江上的滾滾波濤開始拍岸而起。
“祭三牲!”
眼看怒江之上有了反應(yīng),莊承武大喝了一聲。
伴隨著莊承武的大喝,只聽得三牲殿內(nèi)有牛羊奔騰嘶鳴。
許多難民雖然站在三牲殿外,依然看見三牲殿內(nèi)血氣噴涌……可以預(yù)知,隨著莊承武的一聲怒喝,三牲殿內(nèi)的陣法開始自行運轉(zhuǎn)。在三牲殿內(nèi)的牲畜,將作為運轉(zhuǎn)陣法的養(yǎng)料,被活生生的化成一團血霧,變得尸骨無存。
“三牲不絕,神靈不去!”
莊承武面色冷酷,望著那翻滾的怒江。
伴隨著他的命令,早已準備妥當?shù)那f家仆人,敞開三牲殿的大門,將早已準備好了的祭品源源不斷的丟進了三牲殿內(nèi)。
只霎時間,三牲殿里流出涓涓血水……
“請神,神現(xiàn)!”
莊承武扶著祭壇的欄桿,又一聲大喝。
伴隨著這一聲大喝,那沸騰的如同煮粥一樣的怒江江心之中,終于生出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底部,終于升起一座恢弘的宮殿。
這宮殿始一出現(xiàn),祭壇下那成千上萬的圍觀者全都沸騰了起來。
難民們激動的跪在地上不斷磕頭,他們嘴里疾呼道:“怒神殿出現(xiàn)了,莊家的五少爺真的請動了神使?!?p> 三牲殿外的一干唐家人則眉頭微蹙:“莊家請神的方法不是早就不靈驗了嗎?這姓莊的,如何請動的神使?”
而人潮中那輛莊家的馬車上,此刻氣氛卻是有些復雜!
魯老太太高興的戳動著手里的拐棍,滿面紅光的道:“好,好!我莊家只要還能請動神靈,就永遠不會被清除出帝國的八大世家之列?!?p> “老祖宗,這下您該徹底放心了吧?”紅櫻也跟著高興的喊道。
魯老太太滿面紅光,緊接著又道:“不,不放心。為防唐家的人下殺手,我寧可老五不請神救小冉,也必須保證老五平平安安的活下來?!?p> ……
“今書血誓,請神視聽!”
眼看祭壇之下民聲鼎沸,莊承武卻根本不管不顧。
他揚起手,將寫下的血書燃燒。
這一次,血書沒有燃燒殆盡,而是隨著一陣狂風,飄向了那怒江之上,仿似九天之上下凡的神殿。
那懸在江心數(shù)十丈高的神殿,在狂風席卷中‘嘎吱’一聲開了門。
站在祭壇之上的莊承武眉頭一挑,他隱約聽見那大殿之上傳出一陣極具天威的咆哮聲。
“請神降旨救災(zāi)!”
望著那高空中神秘的神殿,莊承武的心臟忍不住怦怦直跳。
前世的他并非沒有見過神跡,卻從未與神跡有過這樣近距離的接觸。
按照前世的軌跡,怒神殿在今日出現(xiàn)之后,將徹底的銷聲匿跡。
莊承武知道,這一次近距離接觸神殿,或許是自己一輩子也難得的機遇。
“請神降旨救災(zāi)!”
壓住心頭的激動,莊承武再一次喊了一聲。
只見高空之上,一陣狂風從神殿之中刮起,原本屬于莊承武的血書倒卷而回,落在祭壇上的案桌上。
“這就是神使的旨意么?”
莊承武將血書拿起。
此次他親自前來祭神,就是不信唐家篡改了神使的旨意……怒江的神使是何等身份,豈會點名道姓要用自己的姐姐作為祭品?
抓住血書,莊承武攤開了血書的內(nèi)容,望著血書上一頁白紙。
纖薄的紙張極輕,但因為紙張上的內(nèi)容,這張薄紙卻恍若泰山一樣壓在了莊承武的頭頂,使他差點不能站穩(wěn)!
“三十美婢,玉女一人,珍寶百箱,貢酒千升……”
看著紙張上的字,莊承武好容易站穩(wěn)了身子。緊接著,他笑了起來,笑的有些悲戚!
所謂三十美婢,對于唐家而言極為好湊。
而珍寶百箱和貢酒千升,對于大燕帝國的武者世家而言也并非難事!
這些條件,在莊承武的閱歷中,屬于神與人正常的要求。
而大多數(shù)邪神,往往要請神者供奉妻女作為代價……這并非稀奇古怪的事情。
“玉女一人……大燕國所謂的玉女,無非是那有數(shù)的幾人罷了!我原以為唐家忌憚我姐姐的天資,所以借你之手栽贓陷害。而今看來,唐家不算完全要設(shè)計害我莊家,因為要害我莊家的,卻是你這個神使!”
莊承武勃然大怒,他憤憤不平的指著高空上的神殿喝道:“這天災(zāi)洪澇本就是你降下的……,我大燕百姓每年總有萬千人死在你的洪水天災(zāi)之中。你降下洪澇,怎還有臉要我大燕國的兒女,做你的供品?”
“你降下洪澇,殺我大燕百姓。厚顏無恥,逼我大燕年年供奉。此等行為,怎配我大燕百姓替你立碑,你又有何資格坐在我大燕帝國太廟的神位之上!”
莊承武在祭壇之上狀若癲瘋!
要他拿自己姐姐的性命,去換取整個大燕國百姓的性命,他如何能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