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暴雨,來得又快又猛烈。
天邊一道閃電劈下,伴著轟隆作響的雷鳴,欲將天地一分為二。
童蓁縮在角落里,身上濕得像是從水里剛剛撈出來一般,整個(gè)人冷得在發(fā)抖。
腿上忽然癢癢的。
她伸手去撓,碰觸到軟乎乎的東西,捏起來一看,竟是條肥碩的大青蟲。
嚇得她汗毛豎立立馬扔了出去。
偏偏風(fēng)一吹又掉到了她身上。
她嚇得站起,哭著去抖衣服上的青蟲,又怕碰到自己的手,最后拾了一根棍子顫抖著挑走它,情緒幾近崩潰。
童蓁膽子不小,如果是條蛇爬到她身上說不定還能面不改色。
偏偏她最怕的就是毛茸茸的小蟲子。
軟軟的,多到數(shù)不清的爬腳,讓她不寒而栗。
比厲萬謙還可怕。
童蓁一邊抽噎一邊抹淚,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厲萬謙,你養(yǎng)這么多植物做什么啊,把蟲子養(yǎng)得這么肥,嗚嗚嗚,我害怕……”
童蓁沒骨氣的哭了起來,大晚上的反正誰也看不見誰也聽不見。
她又想到過去的事。
被顧東城欺負(fù),被顧佳倩欺負(fù),又被酒吧老板欺負(fù),現(xiàn)在被厲萬謙流放到院子里睡覺,還被一條小蟲子嚇哭。
她童蓁的命怎么就那么慘。
童蓁仰天長嘆,抿進(jìn)一口雨水,咸澀的很。
又呸的一聲吐了出來。
厲萬謙站在二樓窗前,指間的雪茄燃了一半,薄霧后的眸子晦暗莫測(cè),不露半分情緒。
暗黑真絲睡衣罩身,透出禁欲系的清冷和矜貴。
待到一根雪茄燃盡,他看著暴風(fēng)雨中又哭又笑的童蓁,終于抬腿走了出去。
童蓁站在雨中,墨發(fā)狼狽的貼在兩側(cè),厲萬謙打開門,在閃電劈下來之際,對(duì)著她的背影喚道,“童蓁。”
童蓁回頭,恰逢亮堂的閃電掠過,額間的朱砂痣由淡及深。
圓圓的一點(diǎn)逐漸散開像是含苞待放的扶?;ǎ龅牧殉晌迤r紅的花瓣,嬌艷欲滴,美得驚心動(dòng)魄。
這一刻,她像是踏蓮而來的花仙子,回眸一笑,萬物傾倒。
厲萬謙看得心頭一窒,再凜神細(xì)看時(shí)哪有什么花仙子,她額前的朱砂痣依然好端端的并未變成扶?;?,而那回眸一笑更是天方夜譚。
童蓁這一回頭,慘白的小臉上掛著凄楚的幾滴淚,頂多只能算我見猶憐。
厲萬謙想自己真的是魔障了。
竟在清醒時(shí)刻出現(xiàn)了幻覺。
童蓁見厲萬謙不說話她也不說話,生怕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因?yàn)橐粋€(gè)小蟲子哭了。
厲萬謙凝神,就這么看著她好一會(huì)兒才開口,“過來?!?p> 童蓁聞言,朝他邁了一步,卻不靠近。
厲萬謙微不可察的牽了下唇,眸中興致缺缺,“為了一條狗至于把自己糟踐成這幅鬼樣子?”
童蓁抽了下鼻子,紅著眼眶回答,“至于?!?p> “既然至于,你又哭什么?”
“我沒哭!”
“你覺得自己特委屈,為了救池向南嫁給一個(gè)不愛的男人,為了救一只狗露宿院子還要受風(fēng)雨之苦,你一邊偉大的像是拯救了全世界一邊又覺得自己特可憐,是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