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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深

第一百零四章 南攻前夕

天深 森千樹 3623 2021-11-21 21:38:39

  夏決今日起得很早,因著成親皇上特準(zhǔn)了他休沐三日,今日該上早朝了。他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童月皎,輕手輕腳地?fù)Q上朝服,束緊腰帶朝門口走去。

  婁朔早已侯在門外,身邊跟著一個雙眼瞪圓的小丫鬟。小丫鬟梳著雙髻,腰間別著一根彩色的長鞭,那模樣大有敢吵醒夫人就給他一鞭子的意味。

  婁朔笑了,夫人身邊的丫鬟倒是有趣。他接過夏決遞上來的文書,兩人急忙出了院子。

  前院里早已備了早膳,兩人坐下開始用膳。很快,夏決面無表情地吞下最后一口包子,起身走了。昨日晚間皇上派劉雄過來傳話,今日散朝后到勤政宮商議要事。

  婁朔撿了兩個包子追上他,天微微有些亮了。

  剛進(jìn)永康坊就碰上了冉閬和孟涵,孟涵笑容可親地說:“這不是征國大將軍嗎?三日不見,別來無恙,太楚在此問嫂夫人安!”

  夏決恍若未聞地從他身邊走過,冉閬見此忍不住大笑,氣得孟涵追著夏決打,兩人飛快地過起招來。

  路上遇見不少同僚,見此忍不住暗嘆幾人精力充沛。

  華紹高坐在金鑾殿上,聽著百官匯報各地情形,面上露出了笑容。連日太平讓他更加確信,此乃吉兆,攻打午云勢在必行。

  他看著錢憲問:“錢憲,三公主的禮何時能成?”

  錢憲恭敬地低頭說:“回皇上,老臣請教過欽天司,待六月北境國喪一過,六月初五就是出嫁的吉日,公主的出行日子可定在六月初五?!?p>  “好,三公主的出行日子就定在六月初五,禮部可得好好備禮,以免失禮于北境王!”

  華紹龍顏大悅,上次北境澤王爺?shù)皆L,已將邊境五城的城防圖送了過來,北境王的誠意他已經(jīng)收下了。

  早朝下了,朝臣漸漸散了,殿中剩下了幾位皇子和夏決幾人。兵部尚書何榮也在,他朝幾人點點頭,大步朝勤政宮走去。幾人見狀也跟了上去。

  華紹早已在勤政宮了,龔冶握著浮塵站在他身后。

  “幾位愛卿,坐吧?!比A紹示意幾人坐下。

  幾人相互看了看,互謙著坐下了。

  華紹轉(zhuǎn)動著大拇指上的扳指說:“幾位愛卿,可知朕為何私下召你們過來?”

  何榮眼睛轉(zhuǎn)了一圈,見無人回答,只得拱手行禮說:“皇上,此間皆是大雍忠臣良將,您召我等可是為午云一事?”

  華紹滿意地看了他一眼,慢慢說:“正是,朕已經(jīng)派楊一世先行至午云邊境,何尚書,你那邊情形如何?”

  何榮沉聲說:“回皇上,楊將軍已到曲水城外,臣不辱使命,派人將糧草已送達(dá)楊將軍手中?!?p>  “好,甚好?!比A紹拍掌大笑,只要他一聲令下,楊家軍便會揮師踏破午云,屆時午云的物產(chǎn),百姓都會落入他手中!

  華紹看著夏決說:“夏決,此次南攻,你與楊一世共為主將,楊一世用兵善奇,你用兵貴穩(wěn),你們二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務(wù)必拿下趙太后!”

  “是,皇上?!毕臎Q恭敬地低頭領(lǐng)命。

  幾人在勤政宮一直商討到了亥時,確定了全面南攻的日子和行軍路線,楊一世從曲水破關(guān),夏決則率軍自天空城青城方向攻入午云,夾擊午云。婁朔隨夏決西進(jìn),負(fù)責(zé)西線的情報。

  何榮留守朝中,糧草軍備供應(yīng)交由兵部侍郎胡簡負(fù)責(zé),押送一事則是交給了二皇子華凌風(fēng)。

  華紹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指著午云輿圖上的一處地方說:“此處,婁朔你去仔細(xì)探一探,據(jù)傳云止帝在此下落不明?!?p>  婁朔低頭拱手說:“是,皇上。”

  他看了一眼輿圖上的小字:召陵。

  華紹揮了揮手,示意幾位臣子退下,龔冶微笑著送幾人出了勤政宮。

  幾人走出了勤政宮,直到四周無人才松了口氣,皇上近年來厲兵秣馬,頗有一統(tǒng)天下的雄心壯志,他們作為臣子只能全力以赴,此戰(zhàn)只能勝,不能??!

  何榮看了華凌風(fēng)一眼,卻是對著胡簡說:“糧草乃軍中命脈,此行須得謹(jǐn)慎,南人智狡多妖,善巫蠱之術(shù),萬務(wù)小心!”

  胡簡搓著手說:“大人說得是,楊將軍探子回報說南人多異士,忠心不二,便是稚子小兒也不可相信,否則會吃大虧?!?p>  華凌風(fēng)凝眉,能讓心思活絡(luò)的楊一世這般警惕,看來要拿下午云并非父皇想的那般輕松。

  此次南攻,夏決是老五的人,這糧草是冉家供獻(xiàn)的,只有他沒有塞人進(jìn)來,清風(fēng)一走就斬斷了他的左膀右臂,他只能自己上戰(zhàn)場了。

  他幾不可聞地嘆息,還好胡簡是舅舅的人,這一點卻是誰也想不到的。

  華凌風(fēng)裹緊大氅,朝幾人拱手說:“前面就是西宮了,幾位大人慢走,凌風(fēng)就先行回宮了。”

  幾人一一回禮,往宮門走去。孟涵看著沉默不語的夏決問:“山明,你怎么不說話?你是去過午云的,應(yīng)有許多忠告才是。”

  夏決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邊的何榮幾人,輕聲說:“太楚,今日的計謀十分詳細(xì),拿下午云指日可待?!?p>  孟涵理了理衣襟,笑得云淡風(fēng)輕:“過獎了?!?p>  幾人在長街上一一別過,往各自的坊口走去。夏決立在朱雀長街上久久不動,終是慢步上了飄香樓。

  一個人影慢慢從長街岔口里走出,露出了其貌不揚(yáng)的平淡五官。他看著夏決的背影心里有了猜測,轉(zhuǎn)身沒入了黑暗。

  燭光微晃,隨即熄滅了。

  “嘭!”裴戰(zhàn)猛地躺倒在榻上,一只手伸出搖晃了他幾下,反應(yīng)全無。

  崔綾輕輕松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起身,冬兒已經(jīng)站在榻旁,麻利地給她穿起了夜行衣。

  兩人飛快地往門口走去,火兒已經(jīng)拉開了門,主仆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外。

  榻上人影動了動,裴戰(zhàn)坐起了身,臉上有一絲溫柔,被夜色掩蓋著。他起身穿好衣裳,微弱的光亮下赫然也是一身夜行衣。

  他把短劍別在腰間,輕輕拍手。

  一個黑衣人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他低聲問:“去哪兒了?”

  “國公,應(yīng)是九王府。”

  裴戰(zhàn)擺了擺手,黑衣人瞬間消失了。他望著門外微弱的夜色,她莫非以為帶著火兒就能潛入九王府?若非他授意,她連這國公府也出不去。

  他嘆了口氣跟了出去,外間寒氣深重,他疾步朝九王府追去。

  崔綾三人進(jìn)了永安坊,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九王府,府門前的侍衛(wèi)站得筆直,竟有十?dāng)?shù)人之多。

  崔綾心頭暗嘆,照這情形皇帝是將長公主軟禁起來了。

  一只紙鶴被風(fēng)吹了過來,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崔綾肩頭。

  她拿下紙鶴,上面只有一句話:大通糧莊。

  冬兒轉(zhuǎn)過身望著不遠(yuǎn)處的糧莊,一處暗門微微敞開,她們來時分明是關(guān)著的!

  她有些遲疑地看著崔綾,火兒也是滿臉戒備。崔綾頓了頓,徑直朝暗門走去。

  裴戰(zhàn)將將趕到坊口,就見三人已經(jīng)進(jìn)了暗門,不由心急如焚,一個飛身追了上去,然而暗門已經(jīng)合上了,他晚了一步。

  他黑著臉立在門外,摸索著如何打開暗門。

  崔綾三人此時正沿著彎曲的過道往里走去,前方燭光明亮了些,三人快步走了進(jìn)去。

  房中燃著柴火,兩個戴著面具的男子坐在椅上正侯著三人。

  崔綾緊了緊夜行衣,將面罩捂得更嚴(yán)實了。

  一個面具男子說話了:“尊太后娘娘旨,請崔娘子安?!?p>  崔綾沒有說話,只淡淡地看著兩人。

  “崔娘子,長嘉帝背信棄義南攻午云,太后娘娘欲帶長公主回國,我等已與長公主聯(lián)絡(luò),將會盡快帶公主潛回午云,只是……”

  崔綾冷淡地問:“只是什么……?”

  “如今大軍南下,城中戒嚴(yán),出城不易,懇求崔娘子相助,護(hù)送公主殿下出城!”

  崔綾靜靜地看著兩人,她的確是午云的人,故國逢難,理應(yīng)相助……

  “長公主回國后趙太后打算如何安置?”

  “這……”兩個男子對視一眼,他們奉命行事,并未打聽太后娘娘的安排。

  崔綾眼里閃過一絲失望,長公主拼死送出消息,趙太后迫于情勢和顏面派人來救出長公主,卻未替長公主考慮過處境。即便今日救回長公主又能如何?讓她回都宮看狼煙四起、城破人亡嗎?

  那還不如留在雍京,起碼性命無憂,有她在總能為長公主庇護(hù)風(fēng)雨,好過活在趙太后的眼皮底下,在狼煙中香消玉損。

  兩人覺察到她神色漸冷,低聲說:“崔娘子,公主殿下畢竟是皇族血脈,留在大雍做質(zhì)子甚至被迫成親,午云難免為人恥笑,公主殿下想必也不愿。”

  “不如將決定權(quán)交給公主殿下,若是殿下愿意回午云,我等必定拼死護(hù)送,屆時還請崔娘子助我等一臂之力。”

  崔綾沉默了一會兒,問:“你們來了多少人?”

  “四人,有一人已潛入九王府,另有一人在城外接應(yīng)。”

  崔綾有些吃驚,九王府被看得蒼蠅也飛不進(jìn)一只,那人是如何辦到的?

  面具男子看出她的疑惑,低聲說:“潛入的是齊家的女郎……”

  崔綾怔怔地看著他,他說齊家的女郎?開國九族齊家,女郎代代單傳,掌午云欽天監(jiān)一職,善易容改骨之術(shù)。趙太后竟舍得派出齊家女郎?她這是破釜沉舟還是破罐破摔?

  崔綾閉了閉眼,午云內(nèi)亂后趙太后血腥清洗了不少家族,本就貧弱的國運下碰上兵強(qiáng)馬壯的大雍大舉南攻,除非神明相助,否則此戰(zhàn)必??!

  她睜開眼輕聲說:“回國一事先看長公主如何說。”

  春夜極寒,“咯吱”暗門開了一條縫,火兒探出了頭,見四下無人方才走了出來。隨即崔綾和冬兒走了出來,三人裹緊衣裳飛快地朝坊口走去。

  一處布莊的廊下一個人影走了出來,他搓著凍僵的手,嘆了口氣追著三人出了坊。

  裴戰(zhàn)輕功極好,很快回到了清盛坊,輕車熟路地翻身進(jìn)了裴國公府,推門進(jìn)了正院。他摸了摸榻上,已經(jīng)涼透了,只得飛快地脫了衣裳,躺在榻上翻滾著,很快榻上有了一絲暖意。

  崔綾三人終于回了院子,火兒屏息查看著房中,見裴國公睡得正沉,方才放心地出了院子。

  崔綾將冬兒也遣下了,自己哆哆嗦嗦地進(jìn)了門,窸窸窣窣地脫了夜行衣爬上了榻。

  冬兒的藥用得很重,裴戰(zhàn)睡得很死,一股暖意從他身上傳遞過來,她打了個寒顫,連忙抱緊他,身子蜷縮在他懷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裴戰(zhàn)又好氣又心疼,她當(dāng)真以為他被藥得不省人事?他若是這么好對付,這么多年她能逃不開他?

  他長長地嘆氣,夫人總是防著他,她又怎知他不會向著她,向著午云?

  他生怕她冷,緊緊抱住她纖細(xì)柔弱的身子,把她捂在胸口,才放心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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