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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作山河

第22章 水火不容

眉目作山河 白陽天 2060 2019-03-19 12:16:00

    東方戟身上多處負(fù)傷。雖都是無關(guān)痛癢的皮外小傷,但在凜冽寒風(fēng)中卻刺痛難當(dāng)。他捂著肩上的傷口,卻只嗅見鋪面寒風(fēng)中,隱藏的那絲暗香。

  “你就不怕我在后面暗手取你性命?”他笑問道。

  尉盈箏哼道:“有本事你就動手吧,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何況你若想殺我,當(dāng)初在千黛城又何必救我?”

  這話里的意思,好似是在告訴他,他們現(xiàn)在的性命已捆綁在一起。雖是局勢所迫,但這種微妙的牽絆感,卻叫東方戟忍不住笑出聲來。

  尉盈箏皺眉道:“你笑什么?”

  “堂堂尉少將軍,卻救走戰(zhàn)俘,違背軍令。這在罄國軍規(guī)中,是要如何懲處?”東方戟笑道。

  “死罪!”

  東方戟面色一滯:“當(dāng)真?那此番豈不是罪無可恕?你何以救我出來?”

  尉盈箏咬了咬唇:“千黛城你放了我和起之一馬,我不過是不想欠你人情。我護城有功,功過相抵,啟王應(yīng)當(dāng)不會要我的命?!?p>  雖這么說,尉盈箏心里卻也沒底。她不過是一時沖動,驟然起意帶東方戟逃了出來。但若東方戟不問,她還沒想到自己會受什么責(zé)罰。

  策馬狂奔了多時,東邊天際都已透出了晨曦。細碎的雪花紛紛揚揚落下,還未積起就先融化了。寒風(fēng)裹身,吹得尉盈箏持韁的手凍得通紅。

  東方戟環(huán)過手去,握住尉盈箏凍得發(fā)痛的雙手。

  “到這兒就可以了,再遠你就回不去了?!?p>  “不過是幾里路而已,怎會回不去?”

  東方戟半玩笑地在尉盈箏耳邊說道:“現(xiàn)在還是你救我出來,再遠一些,就是我要帶你回筑國了?!?p>  尉盈箏眉心一緊,立刻喊了聲“吁”,勒住馬韁。她掙開東方戟的手,跳下馬背。

  “我為何救你我已經(jīng)說過了,你別得寸進尺!筑國與我罄國水火不容,我就算真要去筑國,也只會是領(lǐng)兵攻打。”

  東方戟嘆道:“那你什么時候回罄國?”

  “你問這做什么?”

  “我說過我定會去罄國找你,我絕不會食言?!?p>  東方戟上前,將尉盈箏冰冷的五指裹進自己的掌心。但這番溫?zé)岬挠|感,卻只叫尉盈箏心里怔然。她倉促別開臉,不去看東方戟,隨即一把甩開他的手。

  “你我是敵國相對,你來我罄國豈不是找死?即便我不殺你,我哥哥和我父親也不會放過你。我不會見你的,若是見,也只會是在戰(zhàn)場上!”

  東方戟急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罄國和筑國可以和平共處,有朝一日可以天下大統(tǒng)嗎?若你我能為兩國建立紐帶,便是前所未有的大舉?!?p>  “不可能!你們筑國人都是工于算計,言而無信的人。你們視我們罄國,乃至我們尉家為仇敵,怎可能三言兩語就可化解國仇?”

  東方戟還想再說什么,但是尉盈箏抬手便狠狠推了他一把:“你別再說了,否則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

  她舉起手里的長戟威脅著,但手心卻是一片滑膩之感。東方戟嘶了口氣,捂住被她無意弄得裂開的傷口后退兩步。

  本是滿心的惱怒,但見東方戟吃痛的模樣,又叫尉盈箏心里一陣擔(dān)憂。

  她扯下衣擺的布帛扔給他:“我身上沒有藥膏,你且隨便包扎一下吧??熳甙桑粑腋绺缱穪砹?,你就走不了了?!?p>  東方戟無可奈何,只得嘆了口氣。

  說到底,尉盈箏終究是將門之后。從小受的熏陶便是,絕不向敵軍低頭,凡是敵人,都必定殺盡滅盡。又怎會與東方戟一樣,接觸了多年的仁善治國之道,知道休戰(zhàn)議和對國家重要性?

  思慮至此,東方戟也只好不再多說什么了。

  他轉(zhuǎn)身上馬:“箏兒,我自會向你證明,我絕不是言而無信的人。你等我?!?p>  尉盈箏沒有說話,只是用力拍了拍馬臀。駿馬噴出一口鼻息,再度撒開四蹄飛奔而去。不多時,便消失在遠處的山林中。

  待尉盈箏返回啟云城,還沒走到城門,尉登嵐就帶著幾名近部迎面追了上來。

  “筑國的人呢?你把他殺了?”尉登嵐質(zhì)問道。

  尉盈箏攤了攤手:“我把他放了。”

  尉登嵐氣得咬了咬后牙槽,槍尖一指自己的妹妹:“押回去!”

  “唉,哥哥你不用押我,我自己會回去的。父親趕回來了嗎?東邊宮門可守住了?”

  尉登嵐皺眉道:“你現(xiàn)在是在對罄國的長定將軍說話!”

  “是,見過長定將軍。不知尉大將軍可安好?是否已趕回城中了?羲和呢,他傷得重不重?”

  “大將軍尚在回來的路上,東邊華陽門是升平君在鎮(zhèn)守。且敵方主力并不在華陽門,故而并未被攻破。

  至于羲和,我已叫人為他診治,但他四處找你,你倒現(xiàn)在才想起他來。你擅自放走重要的戰(zhàn)俘是大罪。且回去候?qū)彴??!?p>  尉盈箏聽見羲和沒事,這才松了口氣,搓了搓自己冰冷的雙手。

  尉登嵐正要調(diào)轉(zhuǎn)馬頭,見妹妹凍得直哆嗦,又嘆了口氣。他一把將尉盈箏拎上馬背,用自己的披風(fēng)裹在她的身上。

  “待會兒見了啟王,若是她要治罪于你,你就別說話。我和父親自會替你想辦法?!?p>  尉盈箏嘿嘿一笑:“知道了!”

  兩人同騎,尉盈箏也正好借此機會,將在家中遭遇刺殺的實情,以及她心里的猜測全都告訴了哥哥。尉登嵐雖未說什么,但一雙朗目卻隱隱發(fā)暗。

  此刻天已大亮了。夜里那番廝殺戰(zhàn)亂,嚇得老百姓們都躲在家里不敢出來。但此時看到昂首挺胸歸來的尉登嵐,卻像看見天神下凡一般。

  眾人都跑出家門來,高喊著“尉將軍萬歲!多謝尉將軍!真是戰(zhàn)神在世??!”諸如此類的話。

  尉盈箏坐在哥哥身前,都被眾人這副熱情的模樣給嚇了一跳。

  雖然在罄國,每次父兄凱旋而歸,罄央城的百姓都會夾道相迎。但是喊得這么賣力興奮,還真是頭一次。

  尉登嵐倒也不覺有什么,只是對周遭百姓抱拳致意。

  兄妹倆回到啟王宮時,卻見正殿中已有一人跪在那兒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獨領(lǐng)數(shù)千部卒離去的尋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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