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
我出了門并沒有跟著討厭鬼的腳步,討厭鬼回頭看著我,我只能搖頭掩飾自己尷尬的心。
“沒,沒什么?!?p> “走吧,該遲到了?!?p> “嗯?!?p> 我走在討厭鬼的身后,看著他寬大的背影,沉重的步伐,沒有留意自己第一次穿小頭綾鞋。
“哎呦?!?p> 我趴在了地上,討厭鬼回頭看著我,讓我有一種安全的錯覺。
“怎么了?!?p> “沒事,沒事?!?p> 我連忙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嘴角露出了不自然的笑容。討厭鬼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我揉了揉腳腕,繼續(xù)跟著他走。
走了好久,一共繞了二十六個彎,路過五個涼亭,終于到了正房門口。我看著威嚴(yán)的大門,大門上瀟灑的字應(yīng)該是‘廉毅’二字。突然想起那日枝冬得意的眼神,與柳媽的不屑。
“在想什么?!?p> “沒什么?!?p> 我搖頭,加快步伐,跟在討厭鬼的身后,走進(jìn)了正房的門。
“嘉烮,你回來了?!?p> 我們剛一進(jìn)門,大少夫人就迎了過來,一臉的高興。只是看到身后的我時(shí),眼神暗了暗,雖然只是一瞬間。
討厭鬼對于大少夫人的熱情并不接受,而是詢問了老夫人在哪里,便走了。
“大少夫人安?!?p> 我俯身給大少夫人行了禮。
“嗯?!?p> 大少夫人沒在與我說話,而是坐在錦凳上,與二少夫人閑聊。今日沒有見到枝冬,算算日子,也是時(shí)候了。
“二少夫人安?!?p> 我走至桌子處,給二少夫人行禮,她抬頭看著我,仿佛要將我看穿一般。
“嗯?!?p> 我站在大少夫人身旁,聽著兩位面和心不和的夫人們聊天。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笑聲,討厭鬼扶著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者進(jìn)了門,后面跟著嘉知州、夫人和二少爺。
我有些失落,師傅沒有來。
大少夫人與二少夫人見到老夫人出來了,連忙迎了上去。
“祖母?!?p> “祖母?!?p> “老夫人?!?p> “好,好?!?p> 老夫人坐在錦凳上,看著眾人,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對了,老三什么時(shí)候回來?!?p> “應(yīng)該快到了?!?p> 夫人坐也坐下,微笑著說。
“回來了,三少爺回來了?!?p> 夫人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口管家的聲音。
“老三回來了?!?p> 老夫人一聽孫子回來了,笑容更甚。
我看著師傅穿著長衫走進(jìn)來,心中很是歡喜。師傅也注意到了我,然后走到老夫人面前。
“祖母,孫兒回來了?!?p> “回來就好,來,讓祖母看看你?!?p> 師傅蹲在老夫人的面前,抬頭看著滿頭白發(fā)的老夫人。
“祖母,這幾日氣色越發(fā)的好了?!?p> 師傅握著老夫人長滿皺紋的手。
“只要你們兄弟幾個時(shí)常陪在我的身邊,就是明日去了,也知足嘍?!?p> “祖母,你定會長命百歲的?!?p> “好,好?!?p> 老夫人拍著討厭鬼和師傅的手,眼眶中含著淚水。
我看著溫馨的一幕,心里泛起了漣漪。同時(shí),我也看到二少爺落寞的身影。
“老夫人?!?p> 一個動聽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見枝冬穿著粉色的斜襟長衫,腳下穿著小頭綾鞋,在冬雪的摻扶下,摸著肚子走了進(jìn)來。
“知州,老夫人,夫人,枝冬給您請安了。”
“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嗎,怎么起來了?”
二少夫人明白老夫人與夫人不待見枝冬,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未言語。這時(shí)候就輪到二少夫人出來說和,不僅能體現(xiàn)她生為二少夫人對同房人的關(guān)心,還能贏得夫人與二少爺?shù)臍g心。
“哦,我聽說老夫人這幾日嗓子不舒服,所以就去花園收集了些露水,為老夫人泡茶?!?p> 枝冬低著頭,將收集來的露水遞給老夫人身邊的枝梅姑姑。
“你有心了,懷著身子以后就不要去了,快坐。”
“是。”
枝冬知道老夫人對她有了改觀,眉梢處都是喜悅。然后由冬雪扶著,坐在了椅子上。
枝冬雖討得了老夫人的歡心,但也惹惱了大少夫人與二少夫人。
我的心中很糾結(jié)。我想告訴枝冬,讓她不要出風(fēng)頭,以免招來橫禍;可我想到爹的死與枝冬有關(guān),想要前進(jìn)的心頓時(shí)又停了下來。
最終,后者打敗了前者,我緊了緊拳頭,讓自己不要管,就讓一切順其自然。
“好了,時(shí)間差不多了,去祠堂?!?p> 老夫人一句話,所有人都去了祠堂。我與枝冬是身份低微,是沒有資格進(jìn)入祠堂的,只能在門外的廳堂里等著。
“這天氣真冷,你們兩再去取個火盆來?!?p> 枝冬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表示自己很冷。即便這里已經(jīng)放了兩個火盆。
“這才到了深秋,就要三個火盆?!?p> 冬枝嘴里嘀咕著。
“現(xiàn)在是深秋,我也沒那么尊貴,可肚子里的小少爺尊貴著呢?!?p> 枝冬摸著肚子,高高在上的看著一身粗布的冬枝。
“哼?!?p> 冬枝白了枝冬一眼,轉(zhuǎn)頭看向我。
“去吧?!?p> 我給了冬枝一個放心的眼神,冬枝便與冬雪去取火盆。
“淼兒,我聽說你在藥莊的一年多里跟著三少爺學(xué)了醫(yī)。”
枝冬坐在椅子上,摸著肚子,臉色雖然紅潤,但額頭卻冒著絲絲的細(xì)汗。
“是啊,學(xué)了一年多。”
我舉起茶杯,聞了聞,沒有喝。
“淼兒,我這幾日感覺身子有些不舒服,不如你給我瞧瞧?!?p> “還是算了,我才疏學(xué)淺,治不了。不如你讓三少爺給你瞧瞧,他可是聞名都城的神醫(yī)?!?p> 枝冬此時(shí)來找我看身子,說不定又是一個圈套,我還是謹(jǐn)慎些好。
“不必了,只是有些不舒服,二少爺自會為我請大夫的?!?p> 枝冬應(yīng)該早就知道我會拒絕,所以才沒有糾纏。可這不像是枝冬的性子,莫非還有后招?
“哦,你,”
我看著枝冬的臉色,很驚訝。就算枝冬身子不好,胎象不穩(wěn),可也不會瞬間變成這番模樣。
“我?怎么了?”
“你怎么頭上都是汗?”
“沒什么,可能是太熱了?!?p> “熱?你剛才不是還讓冬枝與冬雪去取火盆嘛?!?p> 枝冬扶著桌子,顫抖著站了起來,緊緊握著我的手,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