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英雄遲暮

　　秦瓊睜大眼睛，微弱顫抖的說道：“軍師，有話……就……直說。”

　　坐在一旁的徐茂公瞧了瞧秦瓊，又低下腦袋，左瞧瞧右瞧瞧秦瓊始終沒有開口。

　　秦瓊瞧著徐茂公這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樣子又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似乎猜想到了結(jié)果，嘆氣說道：“是否是我身上之毒無法解除了？”

　　徐茂公一聽秦瓊之言，眼淚頓出，但卻又極力的吞咽了回去，耷拉著腦袋堅毅壓聲說道：“怪我無能，只能排除秦帥皮肉血液之毒，卻無法替秦帥祛除入骨寒毒，都怪我無能，請秦帥責罰?！?p>　　秦瓊閉著眼睛，嘴角卻露出了笑容，努力輕快的笑說道：“無妨，那黑魅的毒蜂針本來就是天下奇毒，能從此針下為我換回些時日，軍師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哪能怨怪?！?p>　　徐茂公又強忍淚水說道：“秦帥，我……”

　　秦瓊立即插話道：“茂公??！你我兄弟揭皇榜，立瓦崗，起兵反隋，平定天下，安定大唐，這輩子沒白活，如今天下百姓安居樂業(yè)，我秦瓊死而無憾，你不必自責，再說了，我這不還沒死嘛！”

　　徐茂公一聽秦瓊說起他們一起經(jīng)理的一切，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出來，立即起身背對秦瓊將淚擦干。

　　朝著屋外大聲喊道：“來人吶！”

　　太守府丫鬟雜役隨聲而入，徐茂公便囑咐其去取火爐，點燃在秦瓊此屋取暖，又命令洛陽太守派人去尋鹿血人參，熬制鹿血人參粥，務必在明日早上送來。

　　閉著眼睛的秦瓊聽著徐茂公的這一系列安排，便低聲呼喚說問道：“茂公，不必白費心思，你告訴我，我還能活幾日？”說著睜開了眼睛，皺眉看著徐茂公。

　　徐茂公無奈之下只好告訴秦瓊，他體內(nèi)寒毒，如果注意保養(yǎng)，每日以鹿血暖骨，人參補氣，壽延五六年不成問題，但是不可勞累動武，不然便會寒毒激發(fā)，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秦瓊聽罷，嘴角一笑，一言未說便深深睡去。

　　徐茂公知道秦瓊心思，便默默守在了秦瓊床榻旁邊再不言一語，直守天亮。

　　……

　　……

　　齊麟這邊也在洛陽城中尋到了楊思與周青二人，原本擔心楊思所中毒針會等不到自己回來，可是讓齊麟沒想到的是，廢宅門板上躺著的楊思氣息平穩(wěn)，再把脈一聽，楊思的脈絡也是洪厚有勁兒，著實讓齊麟詫異驚奇。

　　齊麟疑慮的詢問周青是不是給楊思吃過什么解毒的藥物，可是周青卻回答他，哪給楊思吃過什么藥物，連水都沒給他喝過。

　　周青順便把自己背著楊思躲到這廢棄宅院后發(fā)生的事，也講給了齊麟聽。

　　齊麟這才發(fā)覺楊思不對勁兒的地方，他知道毒蜂針之毒，是天下奇毒，并無解藥，自己搭救楊思時給他服用的素清丹只能暫時保楊思一命，可自己被徐茂公留住，耽擱的時間太長，以為楊思不死也已毒入骨髓，可是現(xiàn)在從楊思脈象上看，卻一點都沒中毒的跡象。

　　齊麟又反復為楊思把脈確認，確實無中毒的跡象，這讓齊麟以為此刻的楊思是在裝昏迷，假裝站了起來，故意裝做沒有站穩(wěn)，整個人壓向躺睡的楊思。

　　可是齊麟重重的壓在了楊思身上，楊思也還是那般閉眼熟睡，昏迷不醒。

　　這讓齊麟有些不耐煩，立即爬了起來，狠狠的踹了楊思幾腳，大聲的說道：“別裝了，起來吧！喂，喂……”

　　可這楊思還是無動于衷，這是齊麟招呼周青，向他討要長刀，準備再試試這楊思還能裝多久。

　　齊麟拿過長刀，握在手里邊，圍著楊思轉(zhuǎn)了好幾圈，突然大喝一聲，高高抬起臂膀，揮刀向楊思脖頸砍去，但是躺在門板上的楊思依舊一刀不動，直到齊麟手中的長刀停在他脖頸處，依舊沒有醒來。

　　齊麟瞧著楊思，也是無奈，將刀還給了周青，一把將躺著的楊思拉坐了起來，自己一直手，直沖楊思的天靈蓋，想用自己的內(nèi)力探一探這楊思到底是真昏迷還是假昏迷。

　　可這不談不知道，一探就出來叉子，這齊麟剛剛調(diào)使內(nèi)力于手掌，便感覺到了楊思頭頂沖來一股奇怪的內(nèi)力，與救他之時的奇怪內(nèi)力相同，卻又強悍了不少，沒有準備的齊麟一下子被振開了手。

　　這下楊思突然口噴鮮血，一下子摔睡了回去。齊麟急忙上前查看，再次拿起楊思手腕把脈，這才的脈象又出現(xiàn)了救楊思時的奇怪亂象。

　　這讓齊麟也著實一頭霧水，旁邊的周青看出了齊麟臉有難色，便上前提議，既然楊思無事，只是昏迷，要不然就將他留在此處廢宅中，等他自己蘇醒后自行離開便是。

　　但齊麟?yún)s沒有同意周青的想法，因為齊麟知道，周青只是不想讓楊思成為自己的累贅，如果楊思一直不醒，帶著他便會增添許多麻煩。

　　齊麟愛慕仙竹閣閣主白凌，又與其交際甚多，如今仙竹閣首尊有難，他不可能做事不理，不然自己便會感覺對不起白凌。

　　也罷，齊麟索性告訴周青，楊思必須帶著，周青倒是可以先回大理寺復命，等待自己下一次來洛陽。

　　周青聽后驚恐萬分，以為齊麟對自己起了殺意，沒有免同鄉(xiāng)罪責便要私自離開洛陽，讓自己回大理寺自投羅網(wǎng)。

　　想到這里，周青突然朝著背對自己的齊麟拔刀而向，毫無防備的齊麟以為周青有何事要與他講說，一轉(zhuǎn)身，一把鋼刀便頂?shù)搅烁共俊?p>　　周青突然近距離瞧著齊麟驚訝的眼神，自己也同樣驚訝的看著抵在齊麟腹部的刀尖，無論自己怎么用力都捅不進去。

　　齊麟驚訝一過，收肘一掌便將周青推翻出二丈遠處，重重的摔在地上。

　　齊麟閉眼一想，大概猜到了周青為何有此舉動，惱火無奈的朝著周青說道：“你竟然想取我性命？！懷疑我齊麟會卸磨殺驢？！哼！無恥齷齪！”

　　被齊麟一掌擊傷的周青，爬在地上口冒鮮血的聽著齊麟之語，感覺方才自己是不是猜想多了。

　　齊麟看著周青，又看了眼楊思，突然伸手從衣服里拿出了皇上的御賜金牌，在自己手里把玩了幾下，順勢便扔給了爬在地上的周青。

　　齊麟轉(zhuǎn)身走到了楊思身邊，背對著周青說道：“你是怕我對你起了歹心，將你和你的同鄉(xiāng)坑害入獄，要了性命。罷了，那金牌你拿去，回去找大理寺王大人，他見到金牌自會放掉你的同鄉(xiāng)，而你也會被留在大理寺。本來這一切是我答應你的，本應該我親自去見王大人，可惜，我現(xiàn)在不能再在洛陽城中出現(xiàn)了?！?p>　　爬在地上的周青慢慢的爬了起來，一下跪在了地上，眼圈發(fā)紅，激動的說道：“先生，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從此以后，周青便是先生最忠誠的奴仆，愿為先生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齊麟轉(zhuǎn)身回頭輕松語調(diào)說道：“我不需要奴仆，我府上忠誠的奴仆多得是！”

　　周青聽罷連忙磕頭大聲嚎啕道：“求先生原諒，求先生原諒??！”

　　齊麟無奈的快步走了過去，本以為要將周青扶站起來，沒想到卻是使勁兒一腳，將跪在地上的周青給踢了個人仰馬翻。

　　齊麟立即破口大罵說道：“我若沒有軟甲護身，今天就被你一刀給捅死了，齊某不需要一個懷疑過我品行的奴仆，你若在多說一句，我便將金牌收回，讓你和你的同鄉(xiāng)按大理寺法規(guī)處理。滾吧！不要讓我再看到你，算我眼瞎看錯了人。”

　　爬在地上的周青眼淚頓出，手里拿著齊麟的金牌不斷的抽泣，卻又不敢說一句話。

　　齊麟看著周青還是不愿離去，加快步伐走了過去，一把將其拉起，直直的往院外推去，可周青還是不愿離開，齊麟只好動粗，拽著周青的腰帶衣領(lǐng)，一把將其舉過頭頂，奮力朝院門外扔了出去。

　　這一掌，一腳，又是一扔，著實讓周青沒少受傷?？粗呀?jīng)被扔出院外的周青，齊麟又將地上的金牌撿起也一并扔了出去。

　　隨手將那破舊的大門給緊緊閉了起來。轉(zhuǎn)身臉色已變，徑直走到楊思身邊，將其背在背上，飛上了屋頂。

　　月明星稀，站在屋頂上的齊麟敏銳的斜著臉說道：“出來吧！都看半天了?！?p>　　此事在夜空月光的照耀下，另一間房屋屋頂上，一角突異而起，站立才瞧出是個人。

　　齊麟背著楊思質(zhì)疑的問道那人：“你們能不能有點新鮮的花樣??！除了跟蹤就是跟蹤，你跟著我你也藏好啊！每次都被我發(fā)現(xiàn)，真是無趣?！?p>　　說著，四周屋頂上突然圍上來一群帶著半臉木頭面具之人，將齊麟給困在此處廢舊的院落屋頂上。

　　齊麟瞧著這些人，心里便已知道，這和一個月來，出現(xiàn)的鹿頭鐵面黑衣人，虎頭鐵面黑衣人肯定是一伙兒的，都一身的油料味。

　　“齊某勸閣下，就你們這十幾個人，還真擋不了我的去路，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饼R麟眼睛泛出殺意說道。

　　可惜，這些人根本不聽齊麟勸告，都紛紛摸出腰間的佩刀，等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