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終于醒了?!?p> 因病折磨得成一只青面小鬼一般的李世白半躺在床上,癡癡的看著青衣的畫像,懷念的想著與她在一起的甜蜜的時光,心中充滿了溫馨……
忽然,青衣那一雙受傷的眼睛一閃而過,猛的將之前的美好擊得粉碎。望著他那雙傷害過她的手,李世白猛的捂住發(fā)悶的胸口大口喘氣。
“青衣啊青衣,你可是怨我,恨我?”望著天上的明月,李世白喃喃自語問道。
門外忽然飄過一抹鵝黃,苑子中半夏惱怒掐著開得正美的鮮花,眼里閃過一絲不甘……
“玄青衣,玄青衣……那玄青衣到底有什么好的,主上你為何就偏偏放著我這個大美人不看整日對著一個男人的畫像,我半夏哪遜色于他?而且……我比他對您更加忠心不是?而且不會有讓主上您有為難的事出現(xiàn)。
主上,你的眼睛何時方能裝下我?”
轉(zhuǎn)眼間,地上已從她纖細的手指中飄落了一層落花,于風(fēng)中無助的滾動……
“這樣可好?”
青衣在喝了藥后便盛裝坐在軟塌上,喬裝打扮的玄震海拿著畫筆正準備為她畫畫像。
因為有了之前的遺憾,玄震海開始靠近青衣,但卻沒有馬上與她相認,而是近近的看著她,能分享她的喜怒哀樂便可。
“這個位置如何?可還需換?”
坐在清晨陽光下的青衣含笑的看著他,眼睛閃動著暗晦不明的亮光。
已二十出頭的青衣臉已經(jīng)長開了,和年輕時的白君卿長得很像。望著一襲青鳥錦袍坐于陽光下的青衣,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新的白君卿,曾幾何時她母親也這般坐著讓他畫像,一時間竟分不清虛幻與現(xiàn)實。
“很好?!?p> 玄震海沖她一笑,一笑間沖散了他眉宇間些許憂愁。
難得的時光,這倆父女有多長時間沒有歡聚一堂了?有時候身份地位皆并不重要,最難以割舍的還是那一絲血脈的牽絆。
“那便好?!?p> 青衣含笑點頭,望著他,卻不明白他想見她何不正大光明的來,而是要喬裝的畫師,難道他不知道他的這身裝扮在他眼中跟沒有喬裝一樣么。
“先生,敢問先生畫了半生的畫,可曾為自已畫過一副全家福?”
望著含笑神秘帶著一絲渴望的女兒,玄震海竟有些失神,想到白君卿,往昔那個巧笑嫣然的愛人如今寂寞的躺冰冷的石棺之中,玄震海心中劃過一絲苦澀。
一家人,全家福,青衣渴望的也正是他所渴望的,但是這一切皆不可能。來生,來生吧,等來生我們一家人再共同入畫吧。
見玄震海露出了憧憬的表情,青衣眼神變黯了一絲,隨后又打起了精神,嘴角上揚道:“先生近幾日為本王畫了多副畫,本王甚是喜歡,為了報答本王特意為你畫了一幅畫,希望先生喜歡。”
杜鵑應(yīng)聲讓下人將青衣準備好的禮物,看著兩個下人同時抬著一個用紅絲綢包著的像匾額一樣的東西玄震海停下了畫筆,目光深邃的望了青衣一眼,只見青衣擺了個“請”的手勢。
她想做什么……
玄震海在迷惑的情緒中拉住紅絲綢的一角,用力一扯……“颯~~”一副后世色彩繽紛的油彩畫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震撼的沖擊著眾人的眼珠……
而最震憾眼珠的是這是一副全家福,這是一副玄青衣與玄震海、還有白君卿的一副全家福。
“父親,青衣將母親畫得可像?”
青衣默默的起身走到玄震海的身邊,望著畫像中擁著她、與她有七分相似,卻比她像端莊溫柔的白君卿,幽幽問道。
這個白君卿的畫像她是從白彥手中得到的,聽說白老爺子的房間保存了許多白君卿的畫像,當(dāng)初白彥他來蠻城為了讓青衣相信他與她表親的關(guān)系,特意給她送來了這一副白君卿在世間僅有無多的肖像畫,今日她方有機會畫出這一副全家福。
為了這副畫青衣可是半個月沒有睡一個好覺,只為了給云震海一個驚喜。
“人生若只有初見……”
玄震海眉頭不經(jīng)意間緊緊擰起,望著白君卿如初見時的身影目光中閃過一絲癡迷。一時間,相思潮涌,心莫名的脹得發(fā)疼,淚水無意識的從眼眶中滾出。
這無疑是他這二十年幾來收到最珍貴,最有意義的禮物?;仡^望著這一個一臉感動已被世人尊稱為冥王的女兒,他突然很想抱抱她,張開手臂瞧已長得差他半個頭的她覺得不妥,不由黯然的收回了手。
在這個封建社會男女大防被看得很重,男女七歲便不能同席,但來自于二十一世紀的青衣卻沒有這一層顧慮。在見到玄震海的手伸了出來又收了回去,青衣不由主動的張開手撲了過去,滿含思念的呼喚道:“父親……”
“青衣……”
待玄震海從小時候的青衣在長大的青衣的轉(zhuǎn)換回神過來時已被青衣給緊緊環(huán)抱住了,猛的感受到來自女兒熟悉的那份依賴,玄震海不由咧嘴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沒有變,該有的感情一點也沒有變……
濃濃的父愛,濃濃的親情,青衣原本渴望而不可及的東西現(xiàn)如今卻觸手可得,這種感覺真好,像圓一個好久的夢了一般。
見玄震海與玄青衣兩父女相認,杜鵑露出開懷的笑,眼睛彎彎的像月芽一樣,煞是好看。
“走……”
抬頭忽見左右堆著一堆下人,燜煞風(fēng)景的,不由招手將他們退下,把這一位空間留給這兩人。
“父親,母親是什么樣的人?你也不曾與我說上一二,怪是想念的。”
夕陽下的長廊上,殷紅的霞光將兩人拉得很長,將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望著青衣那張被夕陽光照得通紅的小臉,那雙光彩琉璃的眼睛,想到她小小年紀便沒有母親,不由憐惜的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fā),追憶描述道:“她是一個很強勢,不服輸?shù)娜耍愫芟袼?。她溫柔,很愛你,她為了你可與家族反目,與國家為敵……”
一說起白君卿,玄震海就像變成了戀愛期的毛頭小子,對于他來說,白君卿就是他最完美的洛水女神,青衣最完美的母親。
一家團聚的感覺真好……
青衣把頭輕輕靠在玄震海的肩上,細細的聽他講訴他與母親相識、相知、相戀的故事。
‘咔~砰~’久閉已蒙塵的門開了又關(guān),冷清的屋子亮起了燈火……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間,白彥經(jīng)過兩個月的長途跋涉終于回到了魏國,悄無聲息的躲進白家他自已的房間之中。
今日正值白家四子,白彥的弟弟娶妻,整個白府熱鬧非常,忙得將他苑里為數(shù)不多的人盡數(shù)調(diào)到前邊幫忙,整個苑子在冷清的月光下肅寒的嚇人。
“恭喜恭喜……恭喜恭喜……”
“客氣客氣……客氣客氣……請……”
“好,白公子乃人中豪杰……”
苑子外邊人聲攘攘,整個白府像被人潮給包圍了一般,但為何他感覺不一絲人煙氣?
白彥莫名的很想念青衣,若是在冥王府,他無論晚回來都會有人守著,貼心的問他吃了沒有,冥王讓留了飯菜。
“不像這里,冷冷清清……”
白彥苦笑了一聲,自已打了些冷水沖了個澡,換了身正服入宮去向魏皇請罪。
月鎖深宮,花影亂墜,闌珊間暗香浮動,宮娥巧笑低語……
魏皇宮中。
正在昏燈下,批閱奏折的魏皇聽聞白彥已從吳國回來,正在殿外之時鋒銳的眼睛并出一縷精芒,放手中的狼毫筆,直起腰板,嚴聲道:“讓他進來?!?p> 白彥玩世不恭的走了進來,處世不驚的向魏皇行了個大禮,高呼:“萬歲,萬萬歲……”
不愿背叛青衣的他已想到了最差的結(jié)果,死亡……
來之前他還有些忐忑,如今面見了魏皇卻心底無波,感覺生死皆是無畏,只是有些遺憾不能再見到他那貼心的小表弟了。
見他跪拜在地沒有起身之意,魏皇目光一冷,臉色微沉的問:“事情辦得如何了?”
白彥低著頭不敢直視著他,艱難的啟唇道:“臣愧對吾皇,沒有完成任務(wù)?!?p> “那你可知后果?”
明明已有了猜測,但經(jīng)白彥的口中得到肯定,魏皇還是感到憤怒。
他一去四、五年,其中玄青衣昏睡三年有多,這其間皆由他與諸葛秋和幾個青衣的忠臣把政,火藥在蠻城應(yīng)不是什么稀奇之物,以他的手段會得不到?
孤看他就是身在魏營心在蠻……
當(dāng)初他說欲借青衣昏迷之際留在蠻城謀得火藥之事怕也是為了拖延他,不讓對蠻城發(fā)難而用的計策。
好?。≌婧?,他用心培養(yǎng)他,教他謀略兵策,最終他卻把這些用在了他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