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手心里的名字
因為角度的不同,在近處看狼頭峰就一點不像狼的頭了。
“橫看成嶺側(cè)成峰,遠(yuǎn)近高低各不同。不識狼頭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木安可做出高深莫測的樣子,雙手負(fù)在身后,搖頭晃腦地吟道。
仰視狼頭峰,于群山環(huán)峙中高然聳立,在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面前,木安可豪情頓發(fā),不由得吟詩一首。只可惜她站的地方是個斜坡,土質(zhì)又松,腳下一個打滑,趕緊揮舞著倆胳膊想保持住身體平衡,頃刻間高人形象便蕩然無存了。
江聞煜又想扶額了,唉!老是這個樣子……
兩人都是慣于山林行走的,速度很快,半下午的時候,他們就到了江聞煜說的那片地方,就在狼頭峰下的低洼處,黑色的煤炭在地表上隨處可見。
可惜了,木安可嘆了一聲,在這個時代它的用途并不大。
“能不能讓你們的人幫我運回去些?”
“當(dāng)然可以,這是小事?!?p> “謝謝了,你們要是也用了可一定要注意,燒這個的時候,會燒出一種有毒的氣體,在我們那叫它二氧化碳,這種氣聞多了會死人的?!?p> “既然知道,你還要用?”
“也沒那么可怕了,燒的時候只要通風(fēng)好,不要在密閉的空間燒就行,這種氣體只要被稀釋了,就無害了?!本徒o他說了什么是氧氣,什么是二氧化碳,以及兩者之間的轉(zhuǎn)化過程。
“嗯!我知道了。你今天好像不太高興?”
“是我貪心太大了,”木安可站起來,拍拍手上的黑灰,“在我們那兒,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用這個東西在推動著科技的發(fā)展?!?p> “科技?發(fā)展?”江聞煜看著她。
“我真的解釋不清楚?!蹦景部煽嘈?,首先是用煤炭發(fā)電,有了電,才有了后來的一切。
“那就不要解釋了。”看著她苦惱的樣子,江聞煜說。
“謝謝!”謝謝你不逼著我解釋。
“你們肯定是有很多人吧,就算光用這個燒火做飯也比木柴強,因為這個不怕雨淋,也好存放。就是切記,燒的時候一定要做好通風(fēng)設(shè)施,免得中了毒,你一定要把這個和你們王爺說清楚了,不要等出了事故讓你們王爺生氣,讓他懲罰你,給人做下人本來就夠苦了,有多少事是身不由己……”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沒有了平時的活潑,像極了一個居家小女人,這讓江聞煜心底也變得溫柔起來。
“你就不要擔(dān)心了,我都記著呢?!?p> “今天一天麻煩你了,讓你白跑一趟,收獲卻不多。”
“你怎么會這樣想,僅僅一個取暖燒飯用途也不小啊!”
“也是。”木安可笑了,想起上一世的工業(yè)污染,她想,還是讓這個世界維持住現(xiàn)有的原生態(tài)吧。于是她說:“貪心就等于煩惱,是一點也不錯的?;厝ノ揖妥屓巳ゴ蛑畦F皮爐子,今年冬天就不用燒木柴了?!?p> “可不可以多做一個送給我?”
“當(dāng)然沒問題!”
此時,山林寂靜,遠(yuǎn)處傳來野/雞叫聲。兩人對視一眼,彼此會意一笑,木安可低聲說:“你去打來,我給你做叫花雞吃?!?p> “當(dāng)然沒問題!”看她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樣子,江聞煜也跟著高興起來,學(xué)著她的樣子答了一句。
江聞煜很快就打了兩只雞回來,兩人找到有水流的地方。木安可去殺雞,江聞煜撿柴火。等他撿好了一大堆柴,木安可已經(jīng)用泥把雞糊成了一個泥球。
“這個怎么吃?”江聞煜有些傻眼。
“沒見過吧?”木安可又得意了,想著要不要再開個叫花雞店,“這種做法是叫花子發(fā)明的,就叫叫花雞。你也可以學(xué)著弄,這個很好做,非常適合你們這些做殺手的,做起來很快,很方便?!?p>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殺手!江聞煜沉默了,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后,又會怎樣呢?
“你有什么想要達(dá)成的愿望沒有?”
他忽然之間有一些沖動,想要給她做點什么事,就問了一句。
“我的愿望——”木安可停下手,歪著頭想了一下,“以前我的愿望的睡覺睡到自然醒,數(shù)錢數(shù)到手抽筋。以后的還不知道。現(xiàn)在嘛,我的愿望是買下整個大黑山!”
“可以!”
“?。?!小江子你別嚇我,我是說著玩的。”
“可我說的是真的。”江聞煜很認(rèn)真地說。還不止一個大黑山,只要你高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
“呵呵,呵呵呵,那我就當(dāng)真了哈?!毙α税肷?,問道,“那個小江子,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一直小江子小江子的喊,你到底叫什么?當(dāng)然了,你要是為了保密不想說的話就當(dāng)我沒問,我也理解?!?p> 江聞煜猶豫了一下,毅然道:“我叫江聞煜!”說完,看向木安可,心情有些緊張。
“江聞煜?”木安可皺眉,“哪個聞?哪個煜?”
看樣子,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就拿過她滿是泥巴的手,在她手心里寫下“聞煜”兩字。
透過泥巴,這兩個字清晰地顯現(xiàn)在她手心里,有一種異樣的情緒漫化開來,江聞煜偷偷的抬眼看向木安可。
我希望,這兩個字能刻在你的心頭上。他想,捏著她手的手指有些發(fā)抖。
只聽木安可高聲叫道:“噢!是這個聞這個煜呀?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嗎?”
真是大煞風(fēng)景!江聞煜恨鐵不成鋼地把她的手一丟:“那你的名字呢?怎么和你哥哥姐姐的不一樣?有什么含義?”
一席話,又勾起了木安可的思緒,安可,自己有多久沒想起上一世的自己了?媽媽和姐姐呢?可還好?渣爹有沒有再欺負(fù)她們?師父呢?他和媽媽相互敬重了這么多年,可走到一起了?
她的動作慢下來,臉上出現(xiàn)了少見的哀戚。
“你怎么了?”江聞煜問她。
“沒什么?!蹦景部蓳u搖頭,“因為我在那里,”手指往上指了指,“的姐姐叫安如,母親向往的安詳,靜謐的生活。生我的時候有人嫌棄我是個姑娘家,我母親不嫌棄,說兩件小棉襖也很好呀,可以替換著穿,所以我就叫這個名字了,安可!”
她團(tuán)好了泥團(tuán)放在堆好的柴禾上,在河邊洗著手又說:“在這邊連個名字都沒有,就那么二丫二丫的叫,我就把以前的名字拿出來用了?!?p> “你在那邊還有母親和姐姐?”
“是啊,這么長時間了,我還挺想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