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前世今生可相同
這是哪里的常言?我們怎么沒聽說過?眾人大眼瞪小眼,怎么沒把楚眉小菇?jīng)鏊氵M去,那樣煩惱豈不更少了?
木青咳了一下掩蓋著尷尬,“這個,舍妹的意思,人多力量大,楚先生你說說,雖然我們也不一定能幫人什么忙,但是……”
“我們還有一顆赤誠的心!”
老妹兒呀,你就別再說了,木青頭疼。
“這有什么不能說的?”羅氏突然說。
“月娘!”楚陽喊了一聲。
“他們都不嫌丟人,咱們還怕什么!”羅氏說,聲音很氣憤,“明明就不是咱們的錯,你這樣遮遮掩掩的,讓別人怎么看咱們?”
楚陽閉了一下眼睛,不再說什么了。
于是羅氏就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楚陽中了案首,因長相俊美,被府衙同知一眼看中,要將女兒下嫁,楚陽回道自己已經(jīng)成親,還有了一個女兒。同知說一個鄉(xiāng)下村婦不能給你仕途上任何幫助,何況生的還是個女兒,這等婦人不如休掉另娶,實在不行將她貶為妾室也行。楚陽讀書人骨氣,自是不愿,同知大怒,便各方施壓。先是說楚陽品行不端,不堪為案首,又說羅氏無婦德,最后就連楚姓本家都在有心人的挑唆下也開始孤立他。
有一天夜里,楚家突然起了大火,三更半夜的,等人們都趕來救火時已經(jīng)晚了,楚家已燒為平地,楚父被火嗆著,搶救無效而死,楚母連氣帶嚇,不久,一場重病也撒手人寰,本來還算殷實的人家家破人亡。楚陽知道這一切都是誰做的,可又苦無證據(jù),只好咬碎了牙齒和淚吞。
從那以后楚陽又處處遭人排擠,連請他當教書先生的人家都要受到恐嚇。為這,他搬了好幾次家,但依然躲不開同知的勢力。現(xiàn)在淪落到在街頭給人代寫書信,就這還時不時的有人來騷擾。
“你們還敢請我嗎?”舊事重提,楚陽雙眼充血,手背上青筋暴起。
“用!怎么不用?”這種比大熊貓都稀缺的男人有什么理由不用!姐就是這嫉惡如仇的性子!同知?哼!與那個副縣長何其相似!她想起那一世的渣爹,又羨慕地看看眉姐兒,人比人得死??!“哥,你說呢?”
木青知道她的過去,也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對方的麻煩太大了,自己太渺小,螳臂當車就是不自量力的蠢行。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木安可對著他耳朵邊小聲說,“也趁機看看暗十六的主子究竟有多大勢力?!?p> 如果連一個同知都惹不起,那也就沒那么可怕了,木安可如是想。
木青還是猶豫,咱這平頭百姓,人家一個眼神自己都不夠滅的。
“咱們遠遠的躲在山根下,那些人認為窮山僻壤的,也不是啥好地方,說不定就不再理會了?!?p> 看木青還在那舉棋不定,木安可急了:“你要真不放心,大不了我再拿幾個秘方送給唐伯伯,以此來換取咱們的安全,怎么樣?”
看她這樣堅持,楚陽的遭遇也的確讓人同情,木青就點點頭說:“楚先生,我愿意做你的學生,望先生莫嫌學生愚笨!”
說完,站起來,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楚陽的眼睛還是發(fā)紅,但已經(jīng)換了另一種神色,“好,我楚云白就收下你這個學生了!”他點著頭,看著木青說,又感激地看了木安可一眼,他也知道,一切都歸功于這個小姑娘的堅持,只希望,在偏遠的鄉(xiāng)下,能躲開那些畜生。
羅氏緊提的心放下來,她忽然捂住臉,哭了起來。
看見她哭,眉姐也嚇得也哭了起來,木安可趕緊抱著她,對楚陽說:“楚先生,既然說定了,你就和娘子把家里該收拾的都收拾一下,不用的就扔了,咱們即刻就走?!?p> “小白兔,白又白,兩只耳朵豎起來……”
兩輛車行駛在通往鄉(xiāng)下的路上,聽著前面車上傳來孩子的說笑聲,楚陽笑道:“你妹妹有能耐啊,自從出了那事后,她們娘兒倆就再也沒有這么開心的說笑過了?!闭f到這里又有些傷感,作為一個堂堂男兒,竟然連讓自己妻女放聲大笑的能力都沒有。
你這只是一時新鮮而已,過不了兩天,就知道她的能耐有多讓人頭疼了。
“先生只要住到我們家,保管讓師娘師妹天天開心?!闭f到這里,又有些擔心,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萬一小師妹將來長成妹妹那樣,那,那先生會不會遷怒自己呀?
木青,事實會證明你的猜想的。
“木青,我看你妹妹也像是讀過書的樣子,是你教的還要別人教的?”
“我教過一點,”斟酌著說,“她聰明,能舉一反三。”
“看出來了,只可惜是個女孩子……”
“先生,《孟子》中有一段,學生一直不解,先生可否解惑?”
“哪一段?說來聽聽。”楚陽坐直了身體說。
話岔開了,問題卻是真的,兩個人就在車上討論起來。
到了家里,木香忙著給楚家安排住所,木安可派五彩和甜瓜去伺候了,又收拾了一間光線好的寬敞房間做了書房。
楚家三口就這樣悄然無聲地溶進了木家姐弟的生活中,鄉(xiāng)下平靜的日子安詳?shù)煤孟襁M入了另一個世界,羅氏經(jīng)過了從天堂到地獄巨大的反差,如今重返人間,心境卻是不一樣了。
農(nóng)歷十月,地面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初霜凍,木香和羅月娘帶著下人們加班加點地趕制棉衣,楊大郎和暗十六在堆木柴——兩文錢一挑收購的。
為這個,劉地主很不高興,說因為他們哄抬物價,自家的石灰窯都收不來柴火了,但礙于他們有“神靈”護佑而敢怒不敢言,不得已只好把柴價也加到了每挑兩文錢。
這天,木安可下到地窖看了看葡萄酒,感覺可以了,就讓大家一起動手幫忙。過濾,去渣,澄清之后,木安可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嗯!還是記憶中的味道。
這讓她想起了以前的種種,她的眼睛驀然酸酸的,媽媽,姐姐,你們在那邊還好嗎?可有想過我?有沒有人欺負你們?如果有人欺負了你們會不會保護自己……
“怎么了,做壞了?”看她像要流淚的樣子,木香嚇了一跳,趕緊安慰她,“壞就壞了,別怕,下一年咱們接著做?!焙孟裢诉@酒是費了多少的成本似的。
“沒壞,我這是高興的。來,大家都嘗嘗?!?p> 相同的還有這這來自親人的關(guān)愛。
木安可擦擦眼角,笑著對大伙兒說著。
她擺開一摞碗,每個碗中中都倒了半碗,然后遞給了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