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浮名皆虛妄
顧雪。
來的人當(dāng)然是顧雪，燕南飛并不感到驚訝，他早已猜到了。
燕南飛注視著顧雪，并沒有說話，但誰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感激，顧雪當(dāng)然也能看懂，所以她也沒有說話。
他們之間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忽然開始變得不再需要多余的客套話語，一個眼神就已能表達一切。
鶴道長和清風(fēng)道長不知何時已走了出去，只留下他們兩個。
顧雪凝視著燕南飛，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來。
反而帶著一種欣慰的語氣說了句：“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燕南飛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道：“這一次，也多虧了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顧雪已打斷了他，“我也是無意間看到有兩個黑影從這里離開，才冒險下來看看，想不到竟然救了你們?！?p> 她忽然轉(zhuǎn)頭看了看兩旁，似乎才想起來剛才本來還有兩個人在這里的。
所以她又道：“剛才那兩個人呢？”
燕南飛道：“想必他們早已經(jīng)出去了?！?p> 顧雪道：“我們也該出去了。”
燕南飛道：“嗯?！?p> 顧雪剛要轉(zhuǎn)身，卻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樣?xùn)|西遞給了燕南飛，道：“這是我剛才在門口撿的，卻不知道是什么。”
燕南飛仔細端詳著這樣?xùn)|西。
一塊潔白晶瑩的玉璧，上面雕琢著一些奇怪的紋路，紋理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字，又似乎是一個圖案。
燕南飛也看不出這究竟是何物。
他對顧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但有一個人見多識廣，或許能認識這塊玉璧也說不定。”
顧雪道“誰？”
燕南飛道：“鶴道長?！?p> 顧雪道：“那我們趕快去找他。”
鶴道長和清風(fēng)道長就站在水池邊，并沒有走遠，也沒有離開。
燕南飛走上前，道：“請前輩房中稍坐，晚輩有些事還想向您請教。”
鶴道長道：“請教不敢當(dāng)，但你有什么問題，都不妨問我，只要我知道，定然知無不言?！?p> 說話的時候，他已舉步向那邊的房間走去。
鶴道長在燈下接過燕南飛遞過來的玉璧，當(dāng)他看到上面的紋路時，眼神中忽然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
這一切燕南飛都看在眼里，他不由開口道：“前輩莫非認得這塊玉璧？”
鶴道長噓一口氣，道：“不錯，我的確見過這塊玉璧?！?p> 燕南飛道：“在哪里？”
鶴道長道：“在一個人的身上?！?p> 燕南飛道：“誰的身上？”
鶴道長嘆口氣，沒有直接回答燕南飛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看不看得出這上面的紋理像什么？”
燕南飛搖頭，道：“不知道，但看起來似乎像一個字?！?p> 鶴道長道：“不錯，這的確是字，而且是兩個字?！?p> 他將玉璧翻轉(zhuǎn)過來，背面也有紋理，但與正面的紋理看起來又有些不同。
燕南飛道：“兩個字？什么字？”
鶴道長緩緩道：“峨嵋?！?p> 燕南飛吃了一驚，道：“這莫非是峨嵋之物？”
鶴道長道：“這是峨嵋歷代掌門的信物?！?p> 燕南飛心里又吃了一驚，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一塊看起來很普通的玉璧，竟然會是峨嵋掌門的信物。
但這塊玉璧又怎么會掉落在石室門口？
是有人故意留在那里的，還是無意間失落的？
莫非當(dāng)時石室中有一個人就是司徒卓？
如果真的有，這個人是誰？是灰袍人還是那個沒有露面的神秘人？
這一切燕南飛都無法肯定。
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問道：“不知道前輩因何會在這里出現(xiàn)？”
鶴道長道：“其實我也是追蹤那灰袍人的行跡而來。”
燕南飛道：“不知道道長對那灰袍人的真實身份有沒有什么線索？”
鶴道長望著窗外，頓了一會，緩聲道：“我的確已有了一些猜測?！?p> 他忽又看向燕南飛，道：“但這件事關(guān)系到一個人的聲望與名譽，所以沒有確實的證據(jù)，我絕不會隨意說出來的?！?p> 燕南飛也看著他，似乎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絲什么，他道：“我明白。”
鶴道長露出了欣慰溫暖的笑容。
他又看著清風(fēng)道長，笑道：“想不到剛分別數(shù)日，我們就再次相見了?！?p> 清風(fēng)道長苦笑，道：“想不到我們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相見，而且還是你救了我一命。”
鶴道長道：“我們是朋友，朋友本就該于水火之中相互救難，所以你根本不必放在心上?！?p> 清風(fēng)道長道：“經(jīng)過這一次，我忽然醒悟，生死浮名皆系虛妄，唯修證道才是永恒。”
鶴道長撫手笑道：“恭喜道兄，修行又上一層樓。”
清風(fēng)道長道：“自此以后，我便不再過問江湖上的事了，望請道兄替我找到木神斧，他畢竟還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能不管他的生死?！?p> 鶴道長道：“你放心，即使你不說，這件事我也一定會去做的。”
清風(fēng)道長轉(zhuǎn)向燕南飛，打個稽首，道：“今天對燕公子多有得罪，還望勿要介意。”
燕南飛道：“前輩言重了。”
他又接道：“晚輩還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p> 清風(fēng)道長道：“你說?！?p> 燕南飛道：“木神斧和道長早就相識？”
清風(fēng)道長道：“不錯，我們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燕南飛道：“今天這一切，想必是前輩與木神斧早已計劃好的？”
清風(fēng)道長道：“這個計劃我已經(jīng)準備了好幾天，卻想不到到頭來，還是沒能保住木神斧?！?p> 燕南飛道：“莫非幾天前你就已知道木神斧將有生命危險？”
清風(fēng)道長道：“不錯，早在幾天前，木神斧就讓人帶話給我，所以我才定下了這個計劃，本想一舉擒住那灰袍人，想不到我的人卻竟誤把你當(dāng)做了敵人。”
燕南飛眼神一亮，道：“不知木神斧有沒有跟你提到，這個欲置他于死地的人到底是誰？”
清風(fēng)道長搖了搖頭，道：“我也曾經(jīng)問過他，但他并沒有說，只是我看得出來，他對這個人充滿懼怕，不過他曾提到過，說這個人是江湖上一個很有名望的人?！?p> 燕南飛不禁感到一絲失落。
鶴道長道：“夜已深，今天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繼續(xù)尋找他們的下落吧?！?p> 燕南飛輕輕點了點頭。
夜的確已深，萬物仿佛都已沉睡。
只有遠方不時傳來一兩聲夜梟的叫聲。
燕南飛已發(fā)出了平穩(wěn)的呼吸聲。
今天他的確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