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無淵真君長嘆一聲:
“罷了,你先起來。”
清揚,世人都說,金丹破碎乃是修士的噩夢,其實也未嘗沒有回旋的余地。
傳言那小子金丹破碎,狼狽隱去,為師卻覺的,那小子只是心傷難醫(yī)。
畢竟,被自己最為信任的師傅,傷害插刀的滋味,真真是不好受。
這相當(dāng)于,活生生的,掐去了他的信仰。
無淵真君說完,從袖中抽出一塊玉簡,鄭重的放到顧清揚的手中:
“清揚,其實每個修士的丹田破碎,他們自身身體,在一定范圍之內(nèi),都有一定的自我修復(fù)能力的。
若不是很嚴(yán)重,在高濃度靈氣的滋養(yǎng)下,修復(fù)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這副玉簡之上記載的劍訣,最是貼近你的金水雙靈根。
你使出玉簡之上的秘法,便可以使柔和鋒銳的劍意,修補破損的丹田,使那小子快速恢復(fù)?!?p> 你可明白?
“師傅,徒兒謹(jǐn)遵教誨?!?p> 顧清揚說完,向無淵真君恭敬的行了一禮。
“去吧,現(xiàn)如今,這場風(fēng)波,尚沒有結(jié)束,他應(yīng)該就在清峽山脈附近。
只是,那里現(xiàn)在是人族與妖修,爭奪新世界的重地,你行事還要多加小心啊。
對了,你師兄也在——”
說完,無淵真君就拂袖轉(zhuǎn)身,緩步向自己洞府走去。
顧清揚也便不在逗留,腳踏飛劍,向清峽山脈飛去。
月明星稀,皎潔的月光,將樹木枝葉投下片片斑駁。
顧清揚這才悠悠轉(zhuǎn)醒,連忙坐起身來打量了一下四周,隱隱約約好像是一條山路。
說實話,顧清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她記得,自己與師兄溫意涵,探得此地情況后,自己就孤身一人,尋找姚暢。
她記得,自己躲過人妖兩方修士的查捕,終于上了清峽山脈,可以尋找姚暢蹤跡了。
但就在顧清揚感覺到,那人越來越近的時候,她卻忽然觸動了一個陣法。
顧清揚本想跳出禁制,但那陣法,仿佛又渾然天成,好像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將自己彈了回來。
然后,顧清揚就沒有了意識,直到現(xiàn)在才慢慢轉(zhuǎn)醒。
難道自己誤入了天然幻陣?
顧清揚回想起,那股子柔和的力道,不禁猜測到。
待顧清揚將這些東西,拋之腦后時,她從右耳垂處,解下一個海螺耳環(huán)。
這海螺便是兒時,顧清揚在若水中,捉到的那一只,是傳音海螺的變異品種。
尋常海螺分為雌雄分離,可千里傳音!
然而那海螺卻是更加稀有,為雌雄一體,只要有對方身上的一點點東西,便可以根據(jù)其,傳出的音波來尋人。
這也是顧清揚得到這好東西時,那般興奮的原因了。
只見,小海螺在顧清揚掌心,漸漸變得如拳頭般大小,且在月光下閃著熠熠光輝。
顧清揚控制靈力,將海螺內(nèi)的一簇頭發(fā)取出,上面赫然綁著一根紅色絲絳。
頭發(fā)中,依稀可以看出半是柔軟順滑,半是粗直剛硬,二者之間,竟然莫名的契合服帖。
這簇綁在一起的頭發(fā),便是顧清揚筑基外出歷練時,遇到姚暢得來的。
那時的顧清揚。經(jīng)驗極淺,還帶著少女的天真,與幾分不諳世事。
當(dāng)姚暢將她,從兩名妖修手上救出時,他的發(fā)絲不小心的,纏到顧清揚胸襟前的盤扣上。
顧清揚甚至可以看到,姚暢清俊眉眼中的…一絲怔愣
不知為何,顧清揚當(dāng)機立斷的,手掌成風(fēng),用靈力化作一道利刃,將纏著的發(fā)絲砍斷。
終于,顧清揚仿佛看到,姚暢微微皺著的眉頭…松了松!
思緒回籠,就連顧清揚自己也沒有想到,當(dāng)初自己不經(jīng)意間,珍藏下的發(fā)絲,竟然在數(shù)十年后。成為兩人唯一的紐帶。
至于姚暢,顧清揚想,當(dāng)初他,應(yīng)該是不太在意這些吧。
顧清揚將靈力,分為絲絲縷縷,纏繞包攏這發(fā)梢,同時催動秘法。
唯一的光,在漆黑的夜空中,倒是顯得有幾分詭異。
忽然,顧清揚眉心微微一跳,就連沒有中斷的靈力與秘術(shù),都無法遮住她眼底,璀璨星光——
顧清揚知道!姚暢在哪里了。
顧清揚感覺到,他應(yīng)該就在附近。
顧清揚起身,走向更加深邃的叢林遠(yuǎn)處。
她如今身為結(jié)丹修士,目力自然比凡人強上不少,夜間較為坎坷的山路,倒是讓她走得如履平地。
只是,顧清揚如今,卻不怎么在意這些東西了。
隨著叢林愈加的濃密,顧清揚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人跡的稀少。
但是同時,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卻越來越近了,近的顧清揚有些難以抑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朦朧的月光,照耀在深深淺淺的雜草上,同時也揮灑到了昏迷的男子身上。
顧清揚剛好看到,男子深青色道袍上,沁出的斑斑血跡,右臂的肩甲骨處。更有一道深深地劍痕,深處可以見骨。
顧清揚三步并兩步的走上前去,蹲身扶起姚暢的上身,素手一翻,從儲物袋中,取出培元丹用靈力,送入姚暢口中。
顧清揚果斷的將自身靈力,渡入姚暢體內(nèi),來溫養(yǎng)他的經(jīng)脈。
顧清揚同時心中思索,自己通過秘法尋找姚暢。才誤入此處天然陣法。
也就是,說當(dāng)時自己就在這附近,然后就被傳送進(jìn)來,可是卻毫發(fā)無傷,而姚暢卻傷痕累累,甚至昏迷。
說明這傷痕,應(yīng)該不是傳送陣法的問題,那是誰將他打傷的呢?
顧清揚看了一眼昏迷倒地的姚暢,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清俊,只是幾十年的風(fēng)月,仿佛都加到了他的眉眼之上,就像凸起的峰,永遠(yuǎn)也沒有辦法抹平一般。
福至心靈間,顧清揚突然想到,會不會是在天然陣法之外,就有修士聯(lián)合追殺姚暢。
姚暢偶然之下,觸動陣法,也被隨機傳送到此處,從而因禍得福,堪堪避開修士的追殺。
如此說來看,此處也不是太過安全,在自己沒有找到出口之前,要小心行事了。
翌日,天光破曉,桃源臨近南邊的零零落落的屋舍中,有一棟斑駁舊竹,堆砌成的屋舍,掩藏在其間。
屋內(nèi)僅僅是簡單的陳設(shè),在房屋的里側(cè),有一個用土壘成的泥炕,但是上面鋪設(shè)的織紗棉被,卻又極盡精致婉約,倒是與床上眉目清俊的男子,有些許的不搭。
男子的神色,已經(jīng)不像初見時那般頹然,略有幾分安逸,襯得眉眼間,更加舒朗。
床前,顧清揚側(cè)坐托腮,認(rèn)真專注的看著姚暢。
說實話,從前,顧清揚一直不知道,他對她而言,算得上是什么,說不清也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