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戲弄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護(hù)士看見余宸陌坐起來了，趕緊過來詢問病情。

　　“我沒事，那是誰呀？”余宸陌基本是帶著答案在問護(hù)士。

　　“和你一起來的姑娘呀，你們應(yīng)該認(rèn)識的?！弊o(hù)士一臉疑惑望著余宸陌。

　　余宸陌看到蓋在柳湘湘身上的白色床單，以及挽起來搭在吊瓶鉤上的點滴管子，心一點點往下沉。

　　當(dāng)年他看到昏迷的慧子，至少還能看見她慘白的臉以及微微起伏的胸膛，現(xiàn)在柳湘湘直接用白床單蓋住臉了。

　　他不想告訴自己結(jié)論，但是腦海里又有一萬個聲音在想他喊：“柳湘湘沒有搶救過來，死了。”

　　他自己扯掉了手上的針頭，把過來阻止他下床的護(hù)士推了一個趔趄，光著腳撲到柳湘湘的床前。

　　余宸陌跪在地上，恐懼和絕望在他的眼神里蔓延開來。他的嘴巴張開了就再也合不上，咬著兩只手的手指，淚水從眼角滾落。他整個身體在抽搐，雙手捂著臉，把頭狠狠地往地上埋。

　　“啊……死了……就這樣死了……”

　　“你怎么就這樣死了，你不是在水里很囂張的嗎？”余宸陌搖晃著柳湘湘的鐵架子床。

　　“護(hù)士，護(hù)士，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啊，她才十五歲呀，才十五歲呀……”余宸陌說著扯著護(hù)士的褲腳，把頭埋在了護(hù)士的腳背上。

　　護(hù)士一臉尷尬，她小巧的臉上開始泛紅。紅眼影裝飾著她的上半邊臉，現(xiàn)在余宸陌的一抱腿，讓她羞紅了下半邊臉。她可能還是第一次有男孩子跪在她的腳上呢，雖然余宸陌還是個孩子，但是也足以擾亂她的心情。

　　“不是說好年年除夕去落雁山看煙花的嗎，你怎么能死呢？”

　　“你把我手咬成這樣，我都沒生氣，你怎么能死呢？”

　　“柳湘湘，你別死，往后我再不欺負(fù)你，你說怎樣都行，只要你不死……”

　　余宸陌把頭抵著柳湘湘的鐵架子床，鼻涕和眼眼淚一齊流出來。

　　“你說的啊，后面不許欺負(fù)我，我說怎樣就怎樣……”柳湘湘掀開了蓋著臉的床單，旁邊的護(hù)士早已捂著嘴在笑。

　　余宸陌傻望著柳湘湘坐起來，似乎還沒有走出柳湘湘死亡的悲痛，又看著柳湘湘活過來了，情緒轉(zhuǎn)變太快，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好啦，她也沒事，比你醒的都早，看你這么傷心，把我都要感動哭了?！弊o(hù)士說完過去扶起了余宸陌。

　　“你傻不傻，就算我死了，你也應(yīng)該把手伸到我鼻子下面看看有沒有氣再說吧，看都不看還哭起來了?！绷嫦嬲f完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一樣。

　　余宸陌算是反應(yīng)過來了，柳湘湘這明顯就是在用自己的死亡戲弄他，想看看他的反應(yīng)。余宸陌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僵硬。那種表情，幾年前斗毆的時候柳湘湘見過，今天又出現(xiàn)在余宸陌臉上了。

　　“是不是很好玩呀？”余宸陌僵硬地擠出一絲笑，語氣低沉得讓人害怕。

　　柳湘湘有點害怕他了，她不敢回答。她沒想到余宸陌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回答我，是不是很好玩？”余宸陌大聲吼過去，把柳湘湘嚇了一跳。

　　柳湘湘嚇哭了，她不知道要怎樣解釋。她原本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讓余宸陌這樣憤怒。

　　余宸陌光著腳走出去了，沒有看柳湘湘一眼。光腳撞擊瓷磚地板的聲音，渾厚又清脆，一下下撞擊著柳湘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