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女仆把我們領到了一扇像是由一整塊白玉雕刻出的門前后便停了下來,一聲不吭地靠抵在了兩邊突出的白色瓷柱上。
見狀,緊隨其后的張升叔和我也接連止住腳步,心領神會地對視了一眼,不自主地拉扯起自己外衣上的褶皺。
“就是這兒了嗎?”張升叔問道。
“嗯?!鼻嘏蛺灺暬卮穑坪跞猿料菰诜讲诺臎_突場面,不敢直觸張升叔的目線。她深低下頭,兩手交疊于腹,做出一副便利店里常有的歡迎模樣,大抵像是在示意我們自行進入。
張升叔也很快領會了其中的潛在意思,識趣地放棄了贅余的追問,支的雙手便同我推門進去了所謂的宴廳。
琉璃,滿墻的琉璃,會不斷變幻顏色的琉璃,井然有條的排砌在對面,鑲邊著平滑如鏡的烏金色瓷磚,瞬間侵入了僅僅踏入門扉的二人的腦海,像拳擊手使出渾身解數的勾拳一樣直撲他們的初次見識的面門,只得剩下嘆感的余地。
可這也僅僅只是六片內壁中的一頁而已。
七層的金色塔型吊燈,古典韻味的金絲楠鐘擺,嵌入式復古霧化壁爐等等,無一例外的同樣震撼著哪怕是粗粗略過的觀察者的內心。
然而此時的我們根本沒有那份閑情去好好欣賞它們相互襯映出的意境。
自打張升叔和我一起推開房門的那一刻起,左手邊的長席宴桌上就立即浸入了靜寂的氛圍中,齊刷刷地轉過頭來,頗有意味的審視著我們的臉色。
因為之前聽信了張升叔的苦口勸說的關系,這次的我暴露在外人面前是絲毫不加任何遮飾的,算得上是新聞發(fā)生以來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卸下心理防備,所以當如此多的異樣目光久違的一下子投射至我的瞳孔的時候,我的確是感覺到了些許不適,不過卻也并無妨礙。
我們不動聲色地環(huán)視起四周,只見眼前整潔亮敞的長宴桌左右,均勻的分列了八把形態(tài)統(tǒng)一的瑰紅色木椅,并且有穿著各異的六位男人女人已然分得其中。
以擺鐘前厚重感明顯更加卓絕的主座為基準,順時針下來,越過兩個空著的座位,第一個是西裝革履的縐文男人,然后是肌肉清晰可見的便衣男人,職場正裝的眼鏡女人,低調素樸的和氣臉女人,不久前還在樓上氣吞山河的暴躁老哥,以及最后的,那個一直魂縈于我們腦海的一席黑色的神秘女人——終于在這里見到了她的真身。
不多加分析思考,張升叔和我便繼續(xù)保持著毫無表情的撲克臉,大步流星地穿梭在各樣視線的槍林彈雨中,繞過餐桌的尾端,徑直向空位走去。
在經過了“劉明強、傅海澤”的色紅字黑銘牌后,最終剎腳在了“楊軒、張升”的各自銘牌前,正巧對面上那兩個與我們有所糾葛的人物。
就目前來看,張升叔和我為了避免墮入不必要的致歉漩渦所做的決心緘口自己遲到過失的計劃的確是有了不錯的效果。直到我們安穩(wěn)的坐到客椅上,也沒有一個人主動挑起來指責我們的不是。
相反,我們能明顯感覺到眾人投擲過來的注意正在逐漸削減,更多的似乎是放回了繼續(xù)欣賞房間的裝潢布飾上面。
當然這里所說的眾人并不包括我眼前的這位惡狠狠的男人。
胖男人對于之前的事情好像一直耿耿于懷,而且對于我的出場表現得分外的在意——要知道樓上的沖突發(fā)生的時候,我是始終沒有露面的。
他合十雙手地立在自己的顎前,用審訊暴徒一般的死魚眼緊緊地追捕著我們的視線,估計想要在對視瞬間用眼神潰擊我們的心理防線。
但是,這些都是徒勞的,就像沒人能夠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張升叔早已鐵了心不停的低頭劃屏,而我也有了一貫將精力集中在打量他身邊神神秘秘的女人身上的打算,絲毫不給他任何爛打死纏的機會。
或許是他后知后覺到了眼前的是倆無賴了吧,又或許是其他原因,大概過了兩三分鐘后,他突然就懈怠了自己緊皺的眉頭,迅速從褲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他點開手機中的文件管理,手指開始不停左右,翻看自己從相機里調取出的全部備份,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東西。
忽然,他停住了動作,吃驚地反復對照起屏幕上的圖片和眼前的兩個目中無己的男人。
他究竟是想起來了記憶中的某個場景——一個喧鬧的夜晚,一條人潮擁擠的街上,兩個中等身高的行人有說有笑地擦過了自己的肩角……
木萬一
接下來就要進入案件了,不知道各位對之前的伏筆理解多少,本故事的主線重點在于那個“預言家”的身份及其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