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陸默望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空,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凌晨四點整。
她,該出發(fā)了。
勾起唇角,一把掐滅了煙蒂。
起身,在無限的暗中緩步而行,黑色風衣在風中獵獵,帶著難以擺脫的寒涼之氣。
“喂!”一只蒼白的手搭在了陸默的肩上,“又要走?”
陸默步子一頓,淡淡的“嗯”了一聲,眸一如既往的,黑得深邃。
季名狠狠吐出一口濁氣,涼風徐徐,似將天地間所有都吹散,一夜纏綿仿佛真的只是無痕春夢,數(shù)不清多少次,他以為已擁她入懷,但醒來只有冰冷為伴,他再也忍受不住,冷下嗓音,“陸默!你再往前一步,我們就完了!”
陸默低笑,用手大力拔開肩上的溫熱,令人眷戀沉迷的溫度。
即使這樣不舍,她的動作依然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攏了攏衣服,抬步,堅定無疑,“那就完吧!”
“你,”季名嘲諷一笑,沙啞著嗓,“可有真的喜歡過我哪怕一分?”
這女人,真的是狠心,哪怕他為了她拋開父母,事業(yè),只為了這聚少離多的,金屋藏嬌?!
這幾年過得,還真是,操蛋!
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p> 如今他算是深切體悟到了這句話!
喜歡?多深刻才是喜歡?多勇敢才能喜歡?
陸默眸色更深,這個詞語于她,太過奢侈。
唇瓣抖動了兩下,本來想要說出那兩個字眼的話莫名就說不出口了。
其實,她還是貪戀這份溫暖的吧!
哪怕明知以后不會再有了,也沒辦法徹底斬斷開。
最終涼薄了嗓音,緩緩開口:“季名,以后好好過日子吧,任性為名的揮霍時光,實在不該.”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季名神色晦暗,那么多個日日夜夜的陪伴,她,從始至終都未給他擁有的機會,一直都只不過他的一廂情愿。
在這場注定沒結(jié)局的獨角戲里,付出了那么多,卻連一個答案都沒有,他,真的心涼了。
季名在原地站了很久,身上的溫度早已消耗殆盡,直到第一縷陽光自天際灑下才莫名一笑。
活動了下僵冷的手指,拿出手機,熟悉至極的號碼一一撥出,卻是,恍惚若隔世。
“喂,幫我訂張機票,我想回去了?!?p> “嘖,那女孩呢?繼續(xù),金屋藏嬌著,還是……”
“我們分了?!?p> “哦,要喝酒嗎?”
“不用,謝了?!?p> 手指一劃,掛斷了通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看著自地平線緩緩升起的旭日,季名唇角上揚,沒有溫度地笑著,原來,所謂晴天,不過海市蜃樓,永不會降臨。
陸默,你說,我該怎么做?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呢!不能撒潑打滾的乞求得到,也不能自私任性的將對方的世界驅(qū)逐。
所以,你執(zhí)意要離開,我便放你走,哪怕連心都收不回來,也好過日復一日的無望等待。
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感情被這等待消磨干凈,如此至少還保留了最初的美好……
*
“季名,保重?!标懩瑩P起一個笑,任由自己墜入無邊黑暗。
抱歉不能給你晴天,但黑暗,我一人品嘗足矣。
我只希望你可以找到屬于你的,萬里晴空,歲月靜好。
從不知哪一天開始,她,似乎失去了幸福的資格,只能沉淪在這溫柔的假象中。
我忽然間就不想要睜開眼了呢!
這污濁寒涼的世間,睜眼,便是萬劫不復,死亡才是我的歸途。
“阿默,請你一定,一定不要放棄!”帶著悲愴與鄭重的聲音一遍遍在耳邊響起,震顫整顆心。
陸默皺了皺眉,真吵啊,忘川奈何,千百遍的走過,從未如此的叫她心煩意亂,難以抉擇。
其實,心底深處,她還是有著眷戀未消的吧!
*
多年以前,陸默與季名的初見是在一間酒吧--“一度”。
那一天,陸默失去了這世上最最至親,成為了孤兒,也鋼鐵澆了心。
在其他人的眼中,她向來都是無堅不摧的。
她的生活宛如機械般的精密,可歸根結(jié)底她也還是一個人,有血有肉的人,會疼,也會死。
那一天,季名創(chuàng)業(yè)宣告失敗,也在同時被確認為了季家下代繼承人,還訂下了所有人都艷羨的未婚妻。
身邊所有朋友人都恭賀他,羨慕他,但他卻再看不清自己的前路。
他不知道了怎樣才是夢想彼岸,感覺過去二十年的努力就如那泡沫,一戳就破滅。
“嘿,小姑娘,一個人喝酒多寂寞,要我陪你嗎?”
看見那個舉杯自酌的姑娘,他忽然從她眼中看見了一抹希望,于是,平生第一次搭訕了女孩子。
“好呀!你真是個好人吶,和爸爸一樣,很溫柔呢!”
許是同類相吸的原理,秦然頭一次沒有拒絕除了親近之人的邀請,舉起了酒杯,道了一聲好。
一度的初遇,渡的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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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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