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鼠疫（9）
秦冰琉在城中的藥鋪前搭了一個專門用來研制藥方的臺子，其實也就是不知從哪里找了幾張像樣點的大桌子。她結合著城中百姓的病情以及對病源井水的研究，廢寢忘食的調制著可以控制疫情的藥。除了華山派的一些染病不是很嚴重的弟子，惜靜和白千勝也一直在跟著幫忙。幸好有著未來世界先進的醫(yī)學理論基礎，不過半月，秦冰琉的研究終于有了眉目。
在這期間，姜沐巽將長安城以及長安城外幾十里地都尋了個遍，卻依然沒有尋到白丘的蹤跡，由于重心還是在治療疫病上，他也就暫時放棄了追尋他的下落。
“如何？她人呢？”
姜沐巽從城外回來，卻發(fā)現(xiàn)以往都會在桌前忙來忙去的秦冰琉不見了蹤影，只有姜空繹和姜空靖二人在。
作為華山派掌門的二弟子，姜空靖與他的師兄性格迥然不同，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也時常和師弟師妹們一起開玩笑。不過，所有人都知道，他認真起來絕不亞于大師兄姜空繹，只不過這個人很少認真就是了。
若說姜空繹是因為姜沐巽才相信秦冰琉的，那姜空靖則是對秦冰琉本身的信任。他們除妖已經有很多年了，他深信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只有讓她真的嘗試之后才能知道她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
“秦姑娘剛才以身試藥，結果暈倒了，現(xiàn)在那只貓妖在屋里照看她呢?！?p> “以身試藥？”
姜沐巽以前確實見過不少醫(yī)師，能以身試藥的卻沒幾個，大約那些優(yōu)秀的醫(yī)師總是會把病患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吧。這種感情姜沐巽沒有過，也不能理解，因為他甚至不能明白他生命的意義。
不過，這個小丫頭明明這么小的年紀，卻將生死看的這么淡嗎？
“巽前輩，”姜空繹也著實被秦冰琉的舉動驚到，他們剛才可是勸了半天，她卻堅決的讓人害怕，“晚輩大約知道你讓秦姑娘治病的緣由了?！?p> “大師兄，我早就說了人不可貌相，這下該相信了吧，這個秦姑娘可是真不簡單。”
一個如此年輕的醫(yī)師，還是個不到桃李年華的姑娘，為了病人去以身試藥，這件事在誰看來都會驚訝的吧。
“她怎么樣？”
“巽前輩放心，秦姑娘剛才已經醒了，她說是因為藥性太烈她才會暈倒?！?p> 三人正說著，惜靜就扶著秦冰琉從藥鋪中出來了，白千勝也跟在旁邊，畢竟在這幾人之中，也就秦冰琉對他們比較友善，他們是真的不敢跟這幾個除妖師多待一刻。
秦冰琉看到姜沐巽，便說道：“我已經找出醫(yī)治疫病的方法了，不過這藥藥性太烈了，像大師兄和二師兄這樣身體素質好的人服用應是沒有大礙。但城中患病的百姓都是疾病纏身多日，身體異常虛弱，恐怕還沒等到藥效發(fā)揮，他們就因為承受不住藥性死去?！?p> “可有解決之法？”
“方法有二，其一，找到傳說中的夢落花，夢落花可以很好的能中和這藥的烈性且不會影響藥性，只是這個夢落花我也是以前在我家中的一本古醫(yī)術上看到過，甚至連這個東西是否真的存在我都不清楚，更別說去尋找了。其二，”秦冰琉看了一眼白千勝，道，“就是取得白丘的血液做藥引，我發(fā)現(xiàn)御井泉之中的鼠疫病毒與白丘的血液有關，若是能以他的血液做藥引，也是可行的。”
姜空靖見幾人都沒說話，便開口道：“白公子，你父親的下落你應該知道吧?！?p> 按照秦冰琉所言，目前想要得到合理的藥方最實際且最快的方法，就是取得白丘之血作為藥引。
面對質問，白千勝也并未逃避：“諸位放心，取血之事便交給在下?！?p> 說罷，鼠妖便轉身離開。
“千勝……”
惜靜想追出去，卻被秦冰琉拉?。骸澳銊e去，你去了他父親會更生氣，反而有可能會給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惜靜明白秦冰琉的擔憂，盡管很不放心白千勝，卻也沒有辦法，畢竟這城中的鼠疫本就是由他們直接造成的，他們必須為此負責。
姜空靖看著鼠妖的背影，慨嘆道：“看來這鼠妖還蠻有擔當?shù)?。?p> “再有擔當也是只妖。”
話雖是姜空繹說的，但姜沐巽的心里也是這樣想的。在他看來，妖就是妖，人的好壞他無權過問，但只要是妖，便不能存在于這個世上。
世人皆說“天下第一除妖師”冷酷無情，凡妖必殺，也確實從未有妖能從他手中逃脫，但事實并非看到的。姜沐巽有一個掛墜，形似二十四鎖，名曰“囚妖獄”。他畢竟在這個世上活了這么多年，總是殺孽纏身也不好，所以，只有傷害過無辜之人性命的妖魔才會斬于他的明啟劍下，那些沒做過什么壞事的妖都被他囚于囚妖獄之中，為的就是防止他們以后動了惡念去傷害人類。
“妖又怎么了，有些人比妖還壞，你們會去除掉他們嗎？”
姜空繹也不知道為什么秦冰琉的反應這么大，但他并不認同秦冰琉觀點：“秦姑娘這是要維護這些妖類嗎？”
“我只是不太認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種說法?！?p> 姜沐巽很不滿意秦冰琉的這句話，冷冷道：“他們本就不該出現(xiàn)在人界。”
“可是你又可曾想過，在人界生活是他們愿意的嗎？”
姜沐巽諷刺道：“看來秦姑娘甚是理解這些妖類?！?p> “談不上‘甚’，不過將心比心罷了?！?p> 她無緣無故來到這個地方，又豈是她愿意的？幸好她是落在了人界，落在了姜沐巽手中，若是她到了什么妖魔窟里，或是某個居心不明的人手里，那么她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嗎？答案可想而知。
姜沐巽自知在言語上無法勝過她，便不再多言。
姜空靖知道他們這位前輩一向不善言辭，雖然他有時候也會把人說的體無完膚，那也只有在對方真的是理虧的情況下，但很明顯現(xiàn)在的狀況是秦冰琉比較占理。
“秦姑娘你不是說那個藥我和師兄可以服用么，就先麻煩你了?！?p> 秦冰琉知道姜空靖是在打圓場，也不再繼續(xù)剛才的話題，轉而和惜靜熬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