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咳嗽!眾人看到門口站著三個人,頓時雙腿一軟,又跪了下去,三呼萬歲!
為首一人是青年天子趙佶,后面是畫學博士米芾,還有一個魁偉健碩的童貫。
“諸位愛卿平身,不要如此多禮,朕微服前來,只是想看看諸位的學業(yè)怎么樣?!壁w佶微笑道。
陳堯嚇出一身冷汗,完了,完了,剛才的一幕被皇帝看到,真是太背,怎么辦?怎么挽回顏面。
“陛下,請恕微臣死罪,微臣畫技低劣,還不如一個小小孩童,陛下懲罰我吧!”
“陳愛卿,休得如此,你的畫技,眾人皆知,不必如此,朕看了好一會,對王希孟還是有幾份了解,他是神童,你的畫技不如他,也不必自責。”趙佶寬慰道。
陳堯擦了一把汗,抖抖索索應答,“謝主隆恩,不怪罪微臣?!?p> “起來吧!”趙佶不再看他,而是把眼光溜到王希孟身上,眼神中有一絲責怪。
“希孟!”
“臣在!”
“你好大的膽子!”趙佶的音量變大。
雜流齋的學生嚇得趕緊低頭,不敢再看趙佶,王希孟完了,這下連陛下都得罪了。
可是王希孟則站在眾人中間,面色如常,“微臣愚鈍,不知做了什么事,讓陛下生氣?”
“你??!”趙佶一時氣結(jié),指著王希孟罵道,“你不知尊敬師長,不按照師長要求去做,你這樣怎么能長進?”
“陛下,微臣并沒有不尊敬師長,陳學官畫技不過爾爾,我如果按照他的要求去做,畫技并不會得到提高!”
現(xiàn)在連米芾都著急了,頻頻向王希孟使眼色,王希孟好像視而不見,讓他暗暗捏了一把汗。
“好,你眼高過頂,看來畫學的學官都教不了你,你可以離開了!”
米芾勸解道,“希孟,趕緊向陛下認錯!”
“我沒有錯,為什么要認錯,難道我畫技比學官高,也是一種罪過?”王希孟執(zhí)拗地站著,不為所動。
場面一下子出現(xiàn)很尷尬的狀態(tài),一時非常安靜,眾人能聽到汗水砸落在地上的響聲。
還是童貫打破了沉靜,“希孟,畫學的學官教不了你,難道陛下還教不了你?”
“陛下當然教得了?!蓖跸C纤闪艘豢跉?。
“那好,你拜陛下為師?!?p> “小子愚鈍,陛下怎么會看得上!”
“豎子!此次季考,你能獲得前三名,朕收你為徒!”
什么?皇帝要收王希孟為徒!這個消息徹底讓眾人驚詫,王希孟不僅躲過一劫,還能成為天子門生,這個運氣也真是太好了吧!
奉獻受驚值1450。
“微臣不敢擔保,但會盡力去做。”
“嗯,要是考不了前三,朕要治你的罪!”趙佶瞪了王希孟很久,才拂袖離去。
等趙佶走了很久,眾人才敢站起來,膝蓋跪得都烏青了。
“希孟學兄,你真是夠膽,皇帝陛下你都敢頂撞,還有什么你不敢做的!”朱銳輕輕地錘了王希孟一拳。
“我哪里敢頂撞,我陳述的是事實,皇帝也不會只聽好聽的話吧?!?p> 眾人對王希孟只有佩服,要是別人,早就被趕出畫學,也唯有王希孟,在皇帝面前能做到不卑不亢,連膝蓋都沒有彎一下,這就是天才跟庸才的區(qū)別,皇帝估計也是起了愛才之心,沒有跟王希孟一般見識。
米博士的辦公之處,趙佶正在觀看王希孟最近的畫作,抿緊的嘴角逐漸往上翹,確實是個人才,十歲就能進步如此神速,真是讓人驚嘆,回想五個月前,王希孟在河畔畫畫的情景,當時的畫還很拙劣,但能看出他的觀察力和極好的天資。
“陛下,希孟的畫作可讓你滿意?”米芾微笑道。
“不錯,相當不錯,只是這個孩子太高傲了,不懂謙虛,小小年紀就不服管教,這不是一件好事。”
“陛下應當聽說過相國寺的事情?”
“嗯,就是這樣才來看一看,結(jié)果就看到讓我很不滿意的一幕?!?p> “陛下,其實也不要怪陳堯?qū)W官,他的人物肖像畫無人能比,可是出了王希孟這樣的人物,就有點不夠看的,剛才老臣偷偷在窗外看到了,確實比陳堯畫的技高一籌?!?p> “畫技高就能藐視尊長?”
“據(jù)老臣看來,王希孟并非藐視學官,只是他水平已經(jīng)超越老師,繼續(xù)臨摹老師的畫作,怎么能進步?陛下難道愿意看到這樣的人才變成庸俗?”
“米老,你就是替他說話?!?p> “陛下有識人之明,要不是陛下打招呼,我連考試都不會讓他參加,這樣的人才要非陛下發(fā)現(xiàn),豈不是明珠深藏在砂礫之中,陛下才是獨具慧眼,也只有陛下,才能教這樣資質(zhì)卓越的學生?!?p> “沒想到米老也會說奉承的話,朕心歡悅?!壁w佶被吹捧的飄飄然,“此子已經(jīng)不能耽擱他的學業(yè)了,朕觀其天資,真的不是畫學的學官能教導了,一直這樣下去,恐怕會耽誤了他,不如就讓他找時間來宮中,朕有時間就指點他一二?!?p> “陛下對于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陛下才是最好的名師?!?p> “米老,你??!朕還是喜歡你以前放蕩不羈的風骨,你一說出好聽的話來,朕不太習慣,米老,你不要向高俅蔡京他們學,本朝有米老這樣的人物,也是本朝文治的標榜?!?p> “陛下,老臣是實話實說,只是陛下日理萬機,哪有時間指點希孟?”
“這樣,每個月初一十五,讓他去睿思殿,朕抽時間指導?!?p> “陛下英明,為了一個小小的王希孟,專門抽時間去指導,真是,老臣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泵总兰拥陌醉氾h飛。
“米老,王希孟的學業(yè)你要親自督導,朕不忍心這樣的人才被廢掉?!?p> “老臣銘記在心,一定要親自督導?!?p> “至于陳堯,也不要為難他,他只是眼高過頂,遇到一個不世出的高手吧,繼續(xù)讓他教學?!?p> “陛下英明!”
“米老,上次你說雜流齋蹴鞠隊踢贏了士流隊,是怎么回事?”
“陛下,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雜流隊第一次踢贏士流隊,因為有王希孟!”米老微笑道。
“又是跟王希孟有關(guān)?”趙佶被吊起了興趣。
米芾把當日的比賽情景跟趙佶說了一遍,趙佶微微點頭,龍顏歡悅。
“沒想到,這小子還真叫朕驚喜,蹴鞠的水平都這么高?朕不知道他還有什么不會的?”
“這小子靈性著呢,也不知道是誰的種?天生英才,天生玲瓏千竅心!”米芾大加贊賞。
米芾的話讓趙佶暗地一樂,無比得意,龍種就是龍種,天資極高,比平常人高出數(shù)倍,“朕的腳都有點癢癢的,跟這般小子踢踢?!?p> “陛下與民同樂,老臣隨時可以安排?!?p> “今日不便,找個時間再說吧,朕還要去蔡府瞧瞧,聽說蔡相國得到了一副王獻之的中秋貼。”
米芾一聽,百爪撓心,王獻之的中秋帖,那可是傳世的圣品,他夢中都想見到,得想個辦法弄到手。
“陛下,老臣陪你去!”
“這樣,你讓王希孟跟從,讓這小子長長眼,什么叫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