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昆吾后山已亂做一團(tuán)。
昆吾弟子聯(lián)合其他幾個門派弟子,共同指認(rèn)昆侖弟子采用非正當(dāng)手段吸引獵物,主動投到自己營地,并在昆侖幾名小弟子身上搜出了證據(jù)。
昆侖弟子德行品性任何,重華再清楚不過,絕不會做出此等徇私舞弊之舉,同鳳旭一道聽完昆吾弟子匯報之后,轉(zhuǎn)身便要去現(xiàn)場查看事情究竟。
“你確定要管?”鳳旭遣走來報的弟子,懶洋洋跟在重華身后,漫不經(jīng)心道,“據(jù)我所知,你已經(jīng)跟昆侖沒有半點關(guān)系了?!?p> 莫說是曾經(jīng)帶過的昆侖,就算只是普通人普通門派受了這等不白之冤,重華也定不會坐視不理,什么人阻攔也沒有用。
“重華師尊不如先看看這個,再決定有沒有時間管閑事如何?”鳳旭拍掌三下,重華便被一兩丈高的石頭怪人擋住去路。
“鳳掌門這是做什么?”重華仍舊背對鳳旭而立,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不做什么,想請重華師尊與小公子去個地方。”
“如果我說不呢?”重華轉(zhuǎn)身注視鳳旭,面色未變,言語間已有殺意。
“如果不,那重華師尊便只能在昆侖弟子和這位可愛的小公子中間選擇一邊了,忘了告訴你那幾名被搜出證據(jù)的昆侖弟子是我的人假扮的?!兵P旭似乎對自己的計謀很滿意,瞅見重華半分未改的顏色上面,假笑逐漸消失,變得危險異常,“還有第三種方案,就是他們?nèi)克?,你……跟我走!?p> “你這個壞人……我爹爹和娘親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北皇^人舉著一路過來都安安靜靜的蘇雨溪,“哇”的一聲哭了,漲紅了小臉,指著鳳旭大罵,“你這個壞人?!?p> “小寶?!敝厝A仍舊盯著鳳旭,直到身后傳來小孩兒止了眼淚擤鼻涕的聲音才道,“我選第四種?!?p> 所謂第四種就是,蘇雨溪與昆侖弟子他都要,并且不會跟他走。
話音剛落,棠溪已然出鞘,在石頭人上身利落劃上劃痕,待劍回鞘,那些因劃痕而殘破的飛石,打向四面八方。
“好大的口氣,這點你跟那個稷蘇倒挺配!”鳳旭笑著接下攻擊的自己的飛石,在手中轉(zhuǎn)著把玩道。
突然!
原本停在地上的飛石像有了生命一般,全部飛回到石頭人身上,除了鳳旭手上的那一塊,石頭人再無任何傷痕。
“不過你那位仙姬現(xiàn)在正和她的同僚在青玄書房的密道內(nèi),可不能來美人救英雄了。”
稷蘇與離落離開后山去了何處,他尚不得知,鳳旭卻知道的清楚,顯然他們的秘密任務(wù)已被人偷偷泄露,并依此設(shè)了這調(diào)虎離山的法子,目的是在他還是在稷蘇身上尚不得知,重華心憂,不自覺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開啟另一輪攻勢。
“記得前幾天娘親給你說的嗎?”
重華攻擊一番,將全部的飛石,化為粉末,散在空中,粉末仍舊能快速恢復(fù)成飛石,回到石頭人身上,他一躍落在石頭人肩頭,眼神掠過鳳旭手上的飛石,與石頭人少了一塊石頭的大腿,突然問起與自己相差不遠(yuǎn)的蘇雨溪。
幾日前,稷蘇回歲寒殿,跟蘇雨溪是提起仙門弟子在同友殿為了一個雞腿大打出手的事情,本來只是講個樂子,不知怎地的,探討到了怎么打贏比自己能力強(qiáng)的人上面,后來還延伸到怎么殺人才能少費事兒上,被重華強(qiáng)制制止,兩人才不得不換了話題。
“嗯?!?p> 蘇雨溪上躥下跳慣了,這點高度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方才會哭只是因為聽到鳳旭說把自己弄死然后帶走重華,此刻重華正站在石頭人的肩上,笑著望著他,距他僅半條手臂的高度,他頓時精神振作,不再害怕,聽到自己能幫上忙,興奮不已,眼睛咕嚕亂轉(zhuǎn),停在石頭人心口處。
“沒想到堂堂重華師尊,竟然把希望強(qiáng)加在一個蒜苗高的小娃娃身上,哈哈?!兵P旭控制不住笑意,幾乎要滾到在地。
只是下一刻……
蘇雨溪趁著石頭人擺臂前行,扣掉了它左后腰的一塊石頭,與此同時,棠溪劃過摘落眼睛上的兩塊石頭,重華則飛身扣掉石頭人右后腰的石頭,并成功接住下落的蘇雨溪,穩(wěn)穩(wěn)回到地面。
“轟”
石頭人瞬間變成碎石傾塌,發(fā)出巨響,濺起黃土,大面微晃,以至于稷蘇兩人在暗室產(chǎn)生了外面地震的錯覺。
“怎么會?……你們……”鳳旭剛笑完,直其腰桿,便見到碎石嘩嘩滾落,兩只眼睛瞪成了湯圓。
“不是你告訴我們,只要石頭拿在手上,就不會回去么,大笨蛋?!碧K雨溪仰頭見重華沒有要阻止他的意思,繼續(xù)道,“方才看它的心臟是專門表演給你看的,連個蒜苗高的小娃娃都能忽悠你,竟然還想對付我爹娘!”
后腦勺、太陽穴、心臟、脖頸和后腰是人身上最致命也最脆弱的五個地方,后腦勺和太陽穴和脖頸蘇雨溪夠不著,就只剩下心臟和后腰,而石頭人本來就沒有心,取了最多也就多個窟窿而已,后腰才是它致命的地方。
“爹爹,我是不是很厲害?”
“嗯?!?p> 蘇雨溪方才盯著石頭人的心臟看時,就連他都以為他要攻擊的是石頭人的心臟,所以才會讓棠溪取了石頭人的眼睛,拖延時間,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取下另一邊后腰的關(guān)鍵石頭,誰料這娃娃方才那動作是演出來麻痹敵人的,不僅如此還成功取下了左后腰的關(guān)鍵石抓在手上,智謀滿分。
“出事了,先撤!”
稷蘇正檢查入口,驟然聽到離落此說,神情語氣,似有十萬火急之事,跟著出了書房。
“召云?!?p> “好。”神仙不可在下界頻繁使用仙術(shù),離落竟要求她駕云前往,看來事情十分急迫?!巴膬鹤摺!?p> “昆吾后山。”
離落并未召喚自己的云,而是上了她的,咫尺距離,聽到“昆吾后山”幾個字,稷蘇心中隱有擔(dān)憂,但很快被對重華能力的認(rèn)可壓了下去,仙門之中,除了其他三華師尊,能傷重華的人目前為止,她還沒見過。
“不問何事?”
“你要是想說,誰也攔不住你?!彼?dāng)然想問,但離落近來喜怒無常的,她不知當(dāng)問不當(dāng)問,反正此處到后山也不會多少時間,去了一看便知。
“是重華?!?p> “重華?開什么玩笑!”稷蘇笑著扭頭看離落,見他表情凝重,笑容一點點消失,直到對方點頭,仍舊執(zhí)著自己開始的判斷,試圖安慰自己,“有幾個人能是他的對手。”
比德行、術(shù)法仙門之中確實難找重華的對手,可越是這樣的人,越容易被無德無心之輩算計,比如曾經(jīng)的青玄,稷蘇越是想要證明字自己的判斷,越是將重華被算計的可能性證明的越高。
“你站穩(wěn)了!”稷蘇腳下用力一蹬,云朵傾斜差將兩人顛出去,同時云朵的移動速度超過最初速度的兩倍不止。
“大師兄?!毕尚薜茏訖M七豎八躺在地上,哼唧呻吟著,地上黃土染血,節(jié)并正扶著左手詢問檢查各弟子傷情,看來,此處,不久前剛發(fā)生過一場惡戰(zhàn)。
“稷蘇……”節(jié)并大概是淤血憋了太久,話剛出口,一口鮮血差點噴到稷蘇身上。
節(jié)并左手臂上兩處劍傷,暴露在外,還在滲血,血水順著手臂滑落,滴在干涸的土地上,很快不見了影子,只留下暗紅的印字,告訴世人這里曾發(fā)生過什么。
“得罪了?!别⑻K從第一道劃開的口子處,撕開節(jié)并的衣袖,將布料撕成條狀為其包扎止血,儼然一個冷血無情的大夫,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時內(nèi)心慌的不成樣子,但離落都無法感知此時重華的下落,她能做的就是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做打算。
“鳳旭帶走了師尊和雨溪?!别⑻K手上動作一頓。
看來圍獵只是個幌子,是有人提前設(shè)置好的,趁她與離落不在,利用小寶與仙門弟子逼重華就范。
昆吾后山的圍獵場只有參與比賽的仙門弟子可以進(jìn)入,小寶是如何進(jìn)來的?小孩雖然玩性大,又有點小聰明,但在重華的教導(dǎo)下,對正事的分寸確實拿捏的極為準(zhǔn)確的,斷不可能是因為貪玩,蒙混進(jìn)來。
“都是我的錯,若不是為了救我,師尊就不會受傷了?!蹦敲龅茏樱噲D坐起來,身上的傷卻不允許,躺在地上是嚎啕大哭。
“別掙扎了?!别⑻K來到那名弟子身旁,揀起地上的木塊,用給節(jié)并包扎沒用完的布條將其腿上的傷固定住,冷冷道,“腿不想廢的話,先乖乖躺著?!?p> 這些是重華拼了性命都要保護(hù)的仙門后生,她必須替他好好的照料著。
“稷蘇……你沒事吧?”節(jié)并跟在稷蘇身后,檢查弟子傷口,做簡單的包扎。
“大師兄,你安排沒受傷的弟子先將輕傷的弟子送回去,再要幾副擔(dān)架過來,重傷者不能再折騰,直接用抬的?!?p> “好?!?p> 節(jié)并去安排了,稷蘇繼續(xù)包扎,才分開不到一個時辰,孩子和心上人便被兇猛的鹿獸抓走下落不明,她沒事嗎,她內(nèi)疚,如果她不是非要趁著圍獵去查青玄,如果她同意鳳旭的要求同他一組,這一切或許就不會發(fā)生,即使發(fā)生了,重華也不會是一個人獨自面對。
在結(jié)果面前,內(nèi)疚分文不值!
既然對方打定主意要做,事情不發(fā)生在今天,也會發(fā)生在明天后天,唯有找到對方這樣做的目的,才能從根本上解決此事。
“對不起。”站在一旁,注視著稷蘇做完所有包扎的離落突然道。
“沒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