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柔風(fēng),秋意似淡。
身邊的蘆草枯黃而干燥,兩人的心會不會也像這干燥的蘆草,一點就燃呢?
但是他們沒有被點燃,燕飛天已經(jīng)掙開了柳蕭蕭的手。
柳蕭蕭大驚之際,就看到燕飛天突然躍入旁邊的雜草叢中。
隨即她也跟隨過去,還未近前,她就聞到一股味道,血腥的味道。
三個人倒在草叢中,燕飛天蹲在一人身邊打量著。
三人都是被一招斃命,臨死前眼睛猙獰,柳蕭蕭看了不禁感到有些心寒,因為他們的死像真的很不好看。
燕飛天在三人身上查過之后,慢慢的站了起來,柳蕭蕭就站到了燕飛天的身后。
燕飛天似乎在沉思,又似在回味,仿似這場戰(zhàn)斗是他剛經(jīng)歷一樣。
“他們,他們的傷口似劍非劍,到底是什么兵刃造成的?”柳蕭蕭說道。
“應(yīng)該是刀傷,一種極快的刀?!毖囡w天說道。
“刀傷?”柳蕭蕭不解。
“據(jù)我所知,能造成這種傷害的刀天下就有幾種,最主要的要數(shù)自大唐以來極其霸道的橫刀。還有一種來自海外東瀛的太刀及打刀。”燕飛天慢慢的說道,
“不過依我看來,這些人的死傷跟那天我們在武當(dāng)派聽到的消息極為相似,我感覺東瀛人應(yīng)該不會大老遠一路逼近武當(dāng)山,很有可能他們就是死在橫刀的刀下。”燕飛天又說道。
“那到底是誰會有如此高的刀法?!绷捠挼?。
燕飛天不語,因為他行走江湖這么多年也未聽說過有使橫刀的高手。
還有就是他看到一人身旁竟然有一只白紙鶴。
“看,是一只紙鶴?!绷捠掦@呼道。
燕飛天順手捏入手中,仔細的端詳著。
“如果此人真是奔著武當(dāng)派去的,那會不會到時兇多吉少?!绷捠捰謫柕?。
“我看這次江湖之戰(zhàn)劫數(shù)難逃?!毖囡w天又說道。
柳蕭蕭又怔住。
“死的這三人是青城派門人。但是奇怪的卻是青城派一向以使用劍術(shù)為主,但是這人卻用的是鐵蓮花,而且腰中藏有唐門的暗器子母追魂?!毖囡w天說道。
“難道他們是假扮青城派門人?”柳蕭蕭又問道。
燕飛天不知道,他只是推測,他目前也感到奇怪,如果是紅衣坊請來的殺手,殺手殺人理所當(dāng)然。但是他殺的這幾個人竟然也是別人假扮的。
他跟紅衣坊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假如沒有關(guān)系那為何一路上殺掉這么多門派高手?
為何會有人假扮青城派弟子來殺他,難道是為了嫁禍,引起紛爭?
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紅衣坊從中挑起?
燕飛天心里很多質(zhì)疑,所以他也很難答復(fù)。
但是他卻只說了一個字“走”。
柳蕭蕭又跟著燕飛天走了。
這次他們是往回走的。
他們?nèi)サ姆较蚓褪且s回武當(dāng)。
武當(dāng)山下二十里外的一個河邊,漂浮著一捆青藤,青藤上捆綁著一些樹干,樹干旁有三個人。
三個人在水里泡了很久,也飄了很久。
顧青松本來一身黝黑的臉此時也已被流水洗刷的很干凈,甚至皮膚已經(jīng)比白婉兒的還白凈。
白婉兒喘息著說:“我們終于看到村莊了,看來我們得救了?!?p> 步輕云在微微笑著。
顧青松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說道:“這地方,這地方我似乎認識。這是武當(dāng)山外的劉家村。”
三人爬上了岸,步輕云拉起顧青松,攙扶著說道:“顧前輩,我們不妨先找個人家休息下?!?p> 顧青松說道:“嗯,步兄弟,一會還要勞煩你給砍塊樹干,再找根麻繩把我的后背固定住,這樣就不用勞煩你攙扶我了?!?p> 步輕云微笑著道:“可以,到時我再找輛馬車,把你們一起拉回武當(dāng)派?!?p> 由于幾人在水里泡了很久,腿腳難免有些發(fā)軟,再加上他們從上游流下時需要用力量控制方向,還要維護每個人的安全,所以早已精疲力盡了。
他們找了一戶破舊的人家,發(fā)現(xiàn)早就無人居住了,所以他們?nèi)司拖冗M院里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休息。
步輕云去到村子里去尋找馬車去了。
白婉兒在照看著顧青松,由于他們離開谷底前都是吃的野果,再加上在水里漂流極長一段時間,所以肚子已經(jīng)餓了。
白婉兒對著顧青松說道:“前輩,不如我出去看看,向村里人討點吃的如何?!?p> 顧青松點頭道:“婉兒姑娘切要小心?!?p> 白婉兒微笑著離去。
白婉兒剛走出院門,就看到村口站著四個人,四個同樣服飾的人。
四人看到白婉兒,就朝她走來,白婉兒卻直直的愣在那里。
四人一臉邪氣,有的面相猙獰,有的猥瑣奸詐,一個個頭最矮,體型最胖的人淫笑著說道:“喲,姑娘可是住在此處。”
白婉兒搖頭。
“那姑娘可是一人?!?p> 白婉兒又搖頭。
這個又矮又胖的人突然大笑道:“姑娘看來不是一人啊,那我怎么還沒看到別人?!?p> “我云大哥,云大哥一會就回來了。”白婉兒說道。
“那看來還有一個小情郎啊?!边@個又矮又胖的人說道。
這時身邊另一人說:“我說牛胖子,你難道又起色心了?!?p> 牛胖子說道:“哈哈,這么漂亮的姑娘,難道你舍得放過?”
說完兩人哄堂大笑。
這時另一人說道:“沒想到這窮鄉(xiāng)僻壤中還能出一個金鳳凰,長得這么水靈的妞兒竟然也有?!?p> 最高長相最惡的一人說道:“我說兄弟們,咱們還要辦正事,別忘記門主吩咐的事情?!?p> 牛胖子說道:“門主的事當(dāng)然要辦,但是你們沒看到,這妞兒長相身段不比咱們花堂主差嗎,雖然沒有她那么風(fēng)騷,但總歸是個漂亮的姑娘。上不了她,咱們可以上這個妞兒啊?!?p> 牛胖子大笑著說完,就向白婉兒伸手過來。
白婉兒大叫一聲,就向后奔去。
可是剛轉(zhuǎn)身就被兩人圍住。
這時一襲灰白人影拂身而來,等停住后,白婉兒已離那四人幾丈外。
擋在她身前的是一位高大身長,束著長發(fā)的人。
正在她好奇此人的時候,他慢慢的轉(zhuǎn)過了身,身體剛轉(zhuǎn)過來,他的手就伸了出來。
一只精巧的白紙鶴遞到白婉兒眼前。
白婉兒捏在手里,看著它,仿似看到了自己的童年。
之后發(fā)生的一切她似乎已不記得。
因為她的目光從沒有離開過這只紙鶴。
他只是聽到四人說著,“是你,你敢插手我們的事......”
“你要跟紅衣坊作對......”
......
然后一切就平靜了。
這時顧青松喊道:“婉兒姑娘,發(fā)生什么事了。”
白婉兒抬頭就看到顧青松雙手抓住身旁的土墻,支撐在上面看著她,他的臉上瞬間蒼白,他的目光也已呆滯,因為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
白婉兒順著顧青松的目光看去,身前幾丈外四人慢慢倒在地上,他們心臟,咽喉等要害似乎被利物扎穿。
白婉兒“啊”的大叫一聲,急忙穿進院里,跑近顧青松身邊,她的手在顫抖,可是她忽然看到手里的白紙鶴,才明白剛才的一切竟然是真實的。
步輕云帶著馬車已經(jīng)回來。
門外的四人也已被他查看過,從刀口,手法,攻擊位置的準確性,出手速度,他分別作了鑒定。
“顧前輩,你可知剛才是誰有如此刀法?!辈捷p云問道。
顧青松沉默著,慢慢的抬頭看向步輕云說道:“你也看出了那是刀法?!?p> “不錯,傷口長一寸左右,從切入來看,上寬下而長窄,確實是刀傷,而且還是一把極快及鋒刃的刀?!辈捷p云說道。
顧青松慢慢抬頭看著遠處,深深嘆了口氣道:“不應(yīng)該的,按說很不應(yīng)該?!?p> “是什么不應(yīng)該?!辈捷p云追問道。
“此人應(yīng)該不在中原才對?!?p> “你說的此人是誰?!?p> “看剛才的致命手法跟刀口,應(yīng)該是一位去自東渡海外的人。”
“前輩說的莫非是獨孤青城?”
顧青松臉露蒼色,慢慢的說道:“正是他,也許你還年輕,并未見過他當(dāng)年可怕的刀法。那是在七年前,我的幾位師弟就是死在他的刀下?!?p> “絕頂峰上,那可怕的一戰(zhàn),可怕的人,他的刀已跟人融為一體?!?p> “既然他人在海外東瀛,那怎么會突然又出現(xiàn)在這里?!辈捷p云說道。
顧青松只有沉默,沉默之中,他突然看向白婉兒道:“婉兒姑娘,剛才那人什么樣子。”
白婉兒看著捏在手里的白紙鶴,慢慢抬頭,她在努力的回憶,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他的樣子。
其實當(dāng)時白婉兒并未看清他真正的模樣。
“我,我不記得了?!卑淄駜赫f道:“我只記得他很高大,穿著灰白色的長衫。”
“那他手里拿著什么。”步輕云問道。
“他,他轉(zhuǎn)身的時候就給了我一只白紙鶴?!卑淄駜和蝗挥浧鹆耸裁矗又f道:“對了,他的手里握著一柄很長很長的似劍非劍的武器?!?p> 顧青松微微點頭說道:“應(yīng)該就是他了,那柄武器應(yīng)該就是來源于先唐的橫刀?!?p> 他微微又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他終于回來了?!?p> “他既然離開為什么又回來。”
“他回來定然就是為了復(fù)仇?!?p> “那他為什么會跟各大門派有仇?”
顧青松又陷入回憶,慢慢說道:“據(jù)說當(dāng)年他為了成名,跟江湖中很多名劍俠士有過切磋。讓他英明遠播。人一旦成名,很多事情都會應(yīng)聲而來,名利,金錢,美色,讓他在短短時間內(nèi)都全部擁有??上Ш髞?......”
“后來發(fā)生什么?”
“成名之后,你應(yīng)該清楚,麻煩事也會很多的,當(dāng)時有人說以他的劍法足可在五大門派之上。他當(dāng)時正在名利尖上,聽到此話肯定會去挑戰(zhàn)五大門派。少林,武當(dāng),峨眉,昆侖,崆峒五大門派都被他一一約戰(zhàn)過,都以勝場收尾?!?p> “他約戰(zhàn)的五大門派中人難道都是里面的高手?!?p> “即使不是高手,也是門派中最有輩分,在江湖中最有聲望的人。”
“再后來呢。”
“在這之后就發(fā)生了一些怪異之事。這五個約戰(zhàn)的人在三個月中忽然暴斃而亡,他們尸體上都是被一擊致命,據(jù)說是被他的武器致死?!?p> “這事定有蹊蹺。如果一個人得勝,其實根本沒有必要殺人的?!?p> “當(dāng)時由于雙方都充滿仇恨,所以很多事情大家都沒有看的太清,所導(dǎo)致的后果也沒有預(yù)想到?!?p> “那最后就難免一戰(zhàn)?!?p> “嗯,在此他們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獨孤青城全家人因此受牽連被殺,所以才導(dǎo)致后來在天山絕頂峰上的慘烈一戰(zhàn)?!?p> 顧青松又說道:“也許自那一刻起,他的人,他的刀,他的心都已變的無情無意無牽無掛,也就是這樣才讓他成為一個無情刀客?!?p> 馬車在一路顛簸中行駛著,路上的風(fēng)景雖美,但是他們此刻的心卻仿似早已進入寒冬中。
一個怪異的人,一把凄冷的刀,一個無情的心,這種人會給他們帶來什么樣的后果,步輕云不清楚,他只愿能夠快速了結(jié)此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