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周陽把艾麗從屋里請出來。
營地里的閑雜人等紛紛探頭圍觀,竊竊私語。
“這是要干嘛?雖說這張臉晦氣了點,也不能扔回荒野去吧?”有人說道。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來一個試試?”前天夜里被嚇出鬼叫的那人說道。
“都特么閉嘴!”周陽沒好氣的吼。
這件事情暫時保密,他讓郭凡只跟戰(zhàn)斗小隊的成員打了招呼,并且挑了一個覺醒者帶上。
他的計劃是,一旦確認了研究所的地址,先按兵不動秘密監(jiān)視,由覺醒者飛奔回營地告知位置,然后戰(zhàn)斗小隊出發(fā),呈包圍狀待命,直到黎明之師以最高配置來支援。
他可不想打一場沒有把握的仗。
“走,我送你回家?!敝荜栔钢揭败?,對艾麗說道。
“走著回家。”艾麗面無表情的目視前方,抬腳就朝荒野上走去。
想累死老子啊!
周陽趕緊攔住女孩的去路,硬著頭皮耐心勸道:“你看,這是九號的車?!?p> 艾麗回頭看看,乖乖的轉(zhuǎn)身爬上越野車的后座,面無表情的環(huán)視一周,伸出蒼白的手指,指著駕駛位上的郭凡:“他不能去?!?p> “得嘞!”郭凡得了解脫一般歡快,剛開門要下車,被周陽揪住。
“這是九號的司機?!敝荜栆槐菊?jīng)的介紹道。
蒼白的手指又轉(zhuǎn)向副駕駛位上坐著的那個覺醒者小哥,說道:“他不能去?!?p> “好嘞!”那小哥也歡快的開門要下車,被周陽揪住。
“這是九號的保鏢。”
艾麗終于一言不發(fā)了,死人一般的眼神不知道在看哪里。
周陽抹了一把汗,“開車!”
郭凡發(fā)動越野車,頭也不敢回,“姑奶奶,咱們往哪個方向?”
艾麗隨手一指。
……
越野車在荒野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整天,離營地越來越遠,卻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目標。
看起來艾麗也記不太清楚了,或者是她本就是這么繞著走來的。雖然繞了很多路,但大致還是朝某個方向前進了不少,在座的幾個人心里也都有數(shù),方向看來是沒錯。
因為剛才他們已經(jīng)越過了第三大區(qū)的南部邊境線,進入了第五大區(qū)。
郭凡認真的開著車,忽然,一個毛骨悚然的聲音從他背后傳來:“停。”
郭凡瞬間汗毛倒豎,一腳踩下剎車,搞得車里一陣混亂。
“姑奶奶,您喊個停能不這么嚇人么!”
女孩慢慢的走下車,慢慢的走進草叢,摘了一朵小黃花,然后又慢慢的走回來。
一車人不知道她要干嘛,眼巴巴的看著。
“送給九號。”她把小黃花舉到周陽眼前。
尼瑪。
給我換張臉,哪怕是個肥仔,我也保證開心的說謝謝!
周陽壓住馬上就要爆表的不快感和怒氣值,眉頭擰成一團,伸手接過花。
“噗……”前座上的小哥笑出聲來。
“笑個屁!”周陽的怒吼回蕩在荒野。
……
直到夜幕降臨,依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他們只能把車暫時停在一處隱蔽的樹叢里,每人一條毯子,在車上過夜。
幸好南方的夜晚沒有北方那么寒冷,越野車把車篷關(guān)起來,開一會兒暖氣,車里感覺還是挺舒服的……
舒服你妹?。?p> 深更半夜,荒山野嶺,和一個女鬼呆在同一輛車里,這女鬼還不能殺不能丟,像姑奶奶一般伺候著?!
真是天煞的。
三個人說好輪流值班,覺醒者小哥值第一班。
沒一會兒,前面郭凡的呼嚕就打了起來,看來今天又是心力交瘁的一天。
“哎,你叫什么名字來著?”周陽問小哥,他最不擅長記人,到現(xiàn)在自己管的這些人也沒認過來幾個。
“陸弈。博弈的弈”小哥轉(zhuǎn)過頭來說道。
“卷卷不喜歡我?!迸⒑鋈挥挠牡拿俺鲆痪?,嚇得兩個人一個激靈。
“卷卷是誰?”周陽問。
“陸弈?!?p> 搞得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陸弈是誰?”
“卷卷?!?p> 話到這里就聊死了。
可以想象,研究所里存在同名的某個人,卷卷應(yīng)該是女孩給他起的外號。
什么卷?最有可能的當然是頭發(fā)卷……
至于名字,陸弈,很有可能是路易,第五大區(qū)常見的名字。
一個叫路易的卷發(fā)男……周陽閉目養(yǎng)神想著想著,困意襲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朦朧中似乎覺得有什么東西接近自己,涼涼的氣息吹在自己臉上。
猛然睜眼,那張鬼臉就在眼前不到十公分,無神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的盯著他。
“啊……”周陽跳起來,被頂篷磕到了頭,“嚇死人不償命?。 ?p> “九號,我記得路?!蹦歉珊缘淖齑皆谒矍棒鈩又?,說道:“我們一起逃走吧?!?p> 前面兩個人也被這一出戲驚醒,周陽沖他倆打了個手勢,兩人立即會意,老老實實的呆著。
艾麗下了車,緩緩的朝山間走去。奇異的風(fēng)穿過樹梢,嗚嗚作響,吹得女孩的小白裙子飄啊飄,在一片黑暗中格外顯眼,就像一個幽靈。
周陽跟在她后面,踏上了一條崎嶇的山間小路。他感知不到這個女孩在想什么,也許她那有缺陷的大腦其實什么都沒在想,只是流露出一種淡淡的迷茫。
艾麗似乎對這里很熟悉,崎嶇不平的山間小路她走的很順暢,一直以一種緩慢恒定的速度前進著,使她看起來更像一只飄著的鬼魂。
看著艾麗和周陽的背影一前一后的消失在叢林之中,車上的兩個人也行動起來。
郭凡留在車里,原地監(jiān)視。陸弈則開啟了覺醒者的全速,朝營地的方向飛奔而去。
以覺醒者的速度,估計一兩個小時就可以回到營地,把包圍范圍通知給戰(zhàn)斗小隊,不到天亮,這片山地的所有出口都會被遠遠的監(jiān)視鎖死,再向宋遠山發(fā)出緊急求援。
陸弈在黑暗的荒野中飛奔著,當遠處營地那半明半暗的燈火出現(xiàn)在前方的視野時,他停下了腳步,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
然后,他忽然轉(zhuǎn)向,朝另一個方向的山谷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