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應(yīng)到門外的禁制被觸動,用筆尖戳了戳花酒,“花酒,有客人來了,咱們是不是要準(zhǔn)備飯菜招待他們???”
可是他們現(xiàn)在都有靈氣,又可以修煉,對飯菜的要求不是特別高,只有她饞了,花酒才會去山上捉兔子,給她做麻辣兔丁。
問題就來了,有人上門,他們招待飯菜的話,飯菜去哪里來?現(xiàn)買倒是可以,就是如果上門的人多的話,還是自己種比較劃算。
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我這幾天天天都能聽見韋芷柔在我耳邊打算盤,算著我們修葺這個宅院到底花了多少銀子。
聽著那一筆筆的賬單,我心痛不已。那么多銀子都沒了,唉,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賺的回來那么多錢。因為如果賬面上的銀錢不夠的話,她怕是連剛簽了契約的員工的報酬都支付不起。
“花酒,趁著人過來了還得坐一會兒,你先去后院旁邊那塊地上撒上種子,然后用靈力催熟,咱們就可以不用買菜了!”
“哦,當(dāng)然,如果可以的話,你也能去山上種塊麥子,催熟收回來就行了。糧倉的話,就用西院那邊的廂房吧?!?p> 我絮絮叨叨安排花酒一通,花酒也沒反駁,老老實實的去干活了。因為他一反常態(tài)的聽話,我反而多瞧了他幾眼。
花酒沒好氣的瞥了我一眼,“再看你自己過來干。”
得嘞,還是那個嘴毒又傲嬌的花酒,我立馬腳底抹油溜了!
其實我不是沒想過要讓以后在這里生活的人自給自足,只是我沒想到我剛把宋大娘瞬移回家,她立馬就帶著女兒過來了,看樣子是一回家就收拾行李往這邊出發(fā)了。
她還以為好歹也要跟女兒促膝長談一番過幾天再過來呢,唉,罷了罷了,計劃趕不上變化,就這樣吧。
不過宋大娘的女兒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絲毫沒準(zhǔn)備就離開了家的緣故。
因為第一次來的時候的滿心惶恐,壓根沒有多注意這里的環(huán)境,現(xiàn)下看著眼前的寬敞明亮的大房子,眼神里都是艷羨。
這里的房子可真不錯,比家里的青磚房還更大呢。
然而,這就是二女兒以后的住所。就連宋大娘瞧見一幕,都覺得滿是心酸。她這個女兒,可真真是個好命!
“如果你當(dāng)時就有這紅線事務(wù)所就好了,哪里還會為了活著,把你大姐賣到別人府上為奴為婢的,還是你有福氣啊,你大姐比不上你……”
聽到宋大娘這話,曹二娘捏了捏袖子下的手指,指甲都用力到泛白,然而她只是蒼白著臉色,淚如雨下,哽咽的什么都說不出來。
她看不見眼前巍峨的道場,看不到這里是不是藏著真神仙。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苦難,她要問問為何她要經(jīng)歷這些事情!
畢竟是紅線事務(wù)所接待的第一個客人,所以我和韋芷柔都一起站在院子里等著他們過來。
韋芷柔更熱情一點,已經(jīng)趁著他們進(jìn)來的功夫,擺好了茶水。
等人進(jìn)來后,他們依次給我和韋芷柔誠惶誠恐的行禮。
我看向曹二娘,她確實如同宋大娘說的那樣,長得很漂亮。
可她眼盲,長得這么漂亮,就是一種災(zāi)難。
咦,她的眼睛上是什么?
我有點好奇,就走近了幾步,伸手去點她的眼皮。
曹二娘覺得眼皮發(fā)燙,驚呼一聲,就想往后退,我摁住了她的腦袋,說道:“別動,讓我看看你的眼睛?!?p> 曹二娘聽了這話,老老實實的忍著眼皮上的不舒服,并沒有說什么。
而宋大娘聽到這話卻很激動,“仙人,我家二娘這眼睛還有的治嗎?只要你能治,信女愿意茹素三年!”
看著曹二娘的眼皮上被濃重的陰氣封印著,我自然瞧見了上面跟印花似的,趴在她眼皮上的一縷殘魂。
我看到她跟曹二娘相似的容貌,看著她少了半邊身子,肚子腸子都爛了一地,身下更是一堆鮮血,那畫面,是人見了就會做噩夢。
好在我是個膽大的,氣定神閑的看完了這一縷魂魄,見她沒有沉睡,就用術(shù)法看了她的記憶,問了她一句話。
“你恨你的父母嗎?”
那臉龐稚嫩的女孩兒搖了搖頭說道:“父母一場,我們的緣分已經(jīng)盡了,恩也好,仇也罷,我不恨他們?!?p> 我我歪了歪腦袋,問道:“可你如果不怨恨的話,為什么要留在你妹妹的眼皮上,不讓她睜開眼?你是怕她跟你一樣嗎?還是怕孤單?”
她搖了搖頭,解釋道:“哦不清楚,我醒來后就這樣了。不過我聽人說過,人不能跟鬼經(jīng)常說話,對人不好,所以我哪怕在我妹妹眼皮上,我一次都沒跟她說過話?!?p> 她之前任勞任怨的為家里奉獻(xiàn),從來不曾后悔過,可是當(dāng)她死了,換了個視角,看著她妹妹的經(jīng)歷,她逐漸明白了什么。
因為其他人都在看著我做什么,所以我只是隨意問了那殘魂幾句,見她不想害人,也就隨她去了。
我用了法術(shù),除了韋芷柔,別人聽不見我跟曹二娘姐姐的聊天。
韋芷柔因為那女鬼的身體看起來很慘烈,抖了抖眼皮,撇開眼不去看。
我扭頭對上宋大娘殷切的目光,并沒有給她多說什么,只是冷淡的說道:“不必,我就是隨便看看罷了?!?p> 當(dāng)時宋大娘給了曹二娘的生辰八字,合八字的時候,她確實說了那些話,但是她沒提的是,曹二娘的八字上,親緣淡薄。
她當(dāng)時還覺得宋大娘能為了女兒能來能不見經(jīng)傳的紅線事務(wù)所,想必是很疼愛女兒,那曹二娘怎么會親緣淡薄,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看了曹二娘的姐姐死的那么慘,再看看沉默的跟個透明人似的曹二娘,宋大娘那張蒼老憨厚的臉,也好像沒那么慈祥了。
所以,這是一個以愛之名,把女兒當(dāng)工具,向女兒無度索求的悲劇吧。
慘的是,因為這些人是她們的父母,她們甚至不能說一句不是,不然按照當(dāng)前的大環(huán)境,那就是不孝,可以拉去官府打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