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娃艱難的爬上那座高高的山崖,她站在崖頂向遠處望去,夕陽西下,晚霞映紅了天際,那紅黃相間的云層像一幅渲染的畫,阿爾娃沉浸在著美好的畫面中!
她不知道穆爾為什么總是不讓她離開那個幽暗的山坳,說外面有危險,可是危險在哪里?外面的世界這么美,阿依蓮娜告訴她,在這座山的外面,有美麗的房屋,有斑斕的銀河,有五彩繽紛的花圃,有巍峨宏大的圣殿......
可這一切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穆爾不明白她為什么總喜歡爬到山崖上去,但是她心里清楚,只有站在這高高的山崖上,她才看的更遠,她才能望見阿依蓮娜給她描述的那個世界!
她想再爬的高一點,于是抓著石縫里面的草枝,艱難的攀巖者。當她正準備爬過一個大石塊的時候,突然聽到上面有人說話,她連忙縮下身子,躲在石頭下面。
“你確定閉奴從這上面掉下去能摔死嗎?”一個陰冷的聲音說。
“笑話,這么高的山崖,怎么可能摔不死?”另一個聲音說道。
“那可不一定,這山崖下面植被那么茂盛,崖壁上也有橫生出來的大樹,如果掛在樹上,可就不一定能摔死了。”第一個聲音又說。
“你有點多慮了。”第二個聲音說。
“哦?是嗎?”那第一個聲音冷冷的哼了一聲。
阿爾娃偷偷的從石頭上露出一點頭,向上望去,兩個官員模樣的人正站在那里,一個穿著金色的長袍,另一個長著山羊胡子,頭發(fā)略顯花白。在他們的不遠處,許多士兵正在忙里忙外擺放著一些祭祀用品。
阿爾娃突然明白他們在干什么了,她怎么忘記了今天是“氣盛節(jié)”呢?不,不是忘記了,而是她根本就不想記得這個節(jié)日,每年的這個節(jié)日里,那些官員們都會在山崖上進行為期七天的祭祀活動,美其名曰“凈化”,在祭祀完成后,他們便把那些孩子從山崖上扔下去。
而在山崖下面,穆爾總是喝令她和其他的孩子躲在山洞里,不許出來。她在山洞里能夠聽到那些慘叫聲和咚咚的落地聲,有時候在樹枝上也能救下來一兩個孩子,但是大部分的,都被穆爾帶著人埋到矮墻那邊去了。
這時,她聽到那個山羊胡子的官員突然喊道:“卡斯諾!”
一個衛(wèi)兵跑了過來,行了個禮,問:“大人,什么事?”
“記得今年‘凈化’完成以后,派人到山崖下面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掛在樹上、沒被摔死的。”官員說。
“是!大人!”卡斯諾應道。
阿爾娃心頭一驚!他們要下去檢查?那他們的藏身之地不就被發(fā)現(xiàn)了嗎?她得趕緊告訴穆爾!慌亂間,她的腳底一滑,一個碎石塊咕嚕嚕的滾了下去。
“誰?”穿金色長袍的官員警惕的向這邊看過來。
阿爾娃慌亂的站起身向山下跑去。
“快來人!抓住她!”身后響起一聲厲喝。
緊接著,一個衛(wèi)兵快速的奔了過來,只幾步就追上了阿爾娃,一把將她抓住,拎到了兩個官員面前。
“哦,萊普斯,竟然有人偷聽我們說話?”金色長袍的官員說。
“斯克利普斯,只不過是個小孩子而已?!比R普斯口氣中帶著一點不耐煩。
他不知道斯克利普斯今年是怎么了,先是在圣殿上摻和神氣測試的事,接著又主動要求過來幫他看看凈化閉奴前的祭祀活動準備的怎樣了,說是擔心祭祀神器不夠用,往年他可從來沒有這么熱心過,特別是涉及閉奴的事情,他總是避之而唯恐不及的。
“萊普斯,誰不知道這里是閉奴凈化的地方,哪個小孩會跑到這里來玩?”斯克利普斯說。
“小孩子走錯路而已?!比R普斯說著,躬下身子,溫和的問,“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個人跑到這里了?”
阿爾娃此時已經(jīng)嚇的兩腿發(fā)抖,她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人,說不出一句話來。
“哦,斯克利普斯,你看看,你把這孩子嚇壞了!”萊普斯說。
斯克利普斯哼了一聲:“哼,萊普斯,恐怕不是我把她嚇壞的吧,你看她穿著如此破舊,兩眼呆滯,不像是正常人家的孩子。”
“哦?”萊普斯上下打量了一下阿爾娃,“那你覺得她是.....”
斯克利普斯眼睛里閃出一道寒光,冷冷的說:“我懷疑她是個閉奴!”
阿爾娃渾身一顫,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可是她還沒有給穆爾報信呢!
“你說什么?閉奴?”萊普斯驚奇問,“你覺得這孩子是逃跑的閉奴嗎?”
“我只是懷疑,萊普斯,你可以測試她一下。”斯克利普斯淡淡的說。
萊普斯皺了皺眉,問道:“孩子,你幾歲了?你能召喚神氣嗎?”看到阿爾娃仍然不吱聲,他又問:“那你能告訴我你家在哪里,父母是誰嗎?”
阿爾娃膽怯的向后退了幾步,仍然沒有回答,斯克利普斯冷笑道:“你看,我就說她有問題吧?!?p> 聽了這話,阿爾娃終于抬起了頭,看了看眼前的兩個大人,咧開嘴笑了笑。
萊普斯和善的回應了一下,轉(zhuǎn)頭對斯克利普斯說:“你看,這孩子挺可愛——哦!不——”
阿爾娃就在他轉(zhuǎn)頭的剎那,突然轉(zhuǎn)身向離她只有幾步的懸崖邊奔去,就連旁邊的衛(wèi)兵都沒有意識過來,她已經(jīng)縱身躍下了懸崖.......
再見了,穆爾!再見了,阿依蓮娜!再見了,諾媧姐姐!
.......
這個夜晚異常黑暗,三個月亮被烏云隱去了兩個,只剩下一個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整個莫羅村沉寂在夜幕的籠罩下。
遠遠的,一輛馬車緩緩的駛來,馬蹄子上被包上了布條,仿佛是怕馬蹄聲打破著沉寂的黑夜。車輪碾壓在石子路上散發(fā)著輕微的聲音,但是整個村落的人都在熟睡,沒有人聽到。
馬車在一座被鮮花覆蓋的小院落前停了下來,車夫拽緊韁繩輕聲的對車里面的人說:“快點,我在這兒等你們?!?p> 龐納斯從車里跳了出來,打開院門,走進屋內(nèi)。
葛羅瑞亞、阿依蓮娜和唐娜都已經(jīng)收拾停當了,正坐在客廳里不安的等候著,看到龐納斯進來,阿依蓮娜一下?lián)淞诉^來,龐納斯想到即將于妹妹分離,不由緊緊的摟住了她。
他雙手捧著阿依蓮娜帶著淚痕的臉說:“好妹妹,記住哥哥的話,要照顧好媽媽,照顧好自己!”
阿依蓮娜點了點頭。
他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又擁抱了一下母親:“媽媽,等這一段時間過去了我就去找你們?!?p> “不,龐納斯,別擔心我們,答應媽媽,一定要去應征,不要辜負了你父親和你師父的期望?!备鹆_瑞亞說著,撫了撫龐納斯的臉頰,“放心吧,我們一到那里就會給你來信的!”
龐納斯抓著媽媽的手吻了吻,再次擁抱了母親,然后轉(zhuǎn)過身,對唐娜說:“唐娜,媽媽和阿依蓮娜就拜托給你了!”
唐娜捂著嘴忍著沒讓自己哭出來,說道:“放心吧,少爺,哦,龐納斯,我會像對待自己的家人一樣照顧她們的。”
“好了,不能耽擱了,我們快走吧?!备鹆_瑞亞說著,拉著阿依蓮娜向外走去。
龐納斯和唐娜提起行禮跟著走出了庭院。
他們上了馬車,車夫輕揮馬鞭,馬車便緩緩的向莫羅村外走去。
龐納斯一直把她們送出了莫羅村,才不得不跳下馬車,揮手和她們告別。
直到看著馬車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龐納斯才垂著頭慢慢的往回走。他的腦海不停的思索著一件件的事情,這一年來發(fā)生了太多的事,師父、媽媽和妹妹都遠離了他,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今后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呢?
他一邊走一邊想著,來到自家門口,卻遲遲不愿意進去,他害怕去獨自一人去面對一個空蕩蕩的房子,于是便轉(zhuǎn)了個身,朝銀河走去。來到河岸邊,獨自坐在岸上,看著流淌的河水,真的希望永遠不要天亮才好。
突然,一陣馬蹄聲音傳了過來,這么晚了,誰還會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