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被幾個人下了面子,衙役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沉沉掃了一眼蕭然,既然如此,帶回去:“好好盤問!”
說著,幾個衙役的手就要伸過去扣住青遠的肩,想要將人帶走。
“慢著!”衙役的手還未碰到人,風廣言冷冷的聲音便橫空將這些人的動作打斷,與他話音一道而來的還有那雷厲風行的鞭子。
這一鞭砍過來,當場將那幾個人震出好遠。風廣言一步一步走過來,目光在方才想動手那幾人身上:“想要帶人走可以,拿出能令我們信服的證據,否則,哪根手指碰到蕭家人,我立馬給他削下來!不信可以試試看!”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從方才阿寧以至于到后來風廣言那一手,江州衙門的人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群人面前,他們那點官職還真什么都不是。
蕭然身為蕭家當家人,自然不能讓風廣言在這種時候孤軍奮戰(zhàn),特別是這個風廣言還和蕭家真正的主人阿寧關系匪淺。
他冷冰冰的笑了兩聲,死死盯著這些衙役:“我也很好奇,幾位到底想將我蕭家的下人帶到哪里去?”
“既然要驗傷,自然是要帶到公堂的!”領頭那衙役說得理直氣壯:“這不是你們方才要求的?”
“公堂?去公堂的不外乎以下幾種情況,審判者;執(zhí)行者;證人;嫌疑犯;兇手!”蕭然寸步不讓的盯著這些人,非要讓他們表態(tài):“敢問我蕭家青遠是哪一種?”
其實挨個看下來,明眼人都知道最符合青遠的便是“嫌疑犯”那個身份,明眼人都知道的,蕭然卻問了出來。
衙門那邊學乖了,不再準備和蕭然硬碰硬:“蕭公子聰慧過人,你覺得他適合哪一個?”
蕭然還沒說出口,一旁的風廣言已經抑制不住嘲諷的笑了一聲:“看把你們給聰明得!你問蕭公子覺得這下人適合哪一個?那是不是他覺得那個審判者的身份適合,江州知府便真敢退位讓賢?”
“你說得什么胡話?”衙役被風廣言這放浪形骸的言辭給驚到了,朝著風廣言吼了一聲。
“既然他覺得什么不重要,你方才又問人家做什么?”風廣言輕蔑的笑了笑,補上一句:“顯示你周旋的本事高超?”
被蕭家這一番折騰的衙役早就失去了耐心,義憤填膺的開口:“我們頭兒這是給你們面子,別給臉不要臉!”
“你們最要臉,你們要是要臉,就不會帶著那么多人來蕭家找茬了!”風廣言語氣很不好,顯然是對于江州衙門這一而再再而三主動挑釁十分不悅。
“行了!風廣言,別鬧了!”阿寧的聲音從后面?zhèn)鬟^來,雖然是制止的風廣言可是語氣卻聽不出一絲不耐煩:“不就是想給我蕭家扣上一個窩藏罪犯的帽子嗎?我和哥哥給他們這個機會!”
阿寧依舊懶洋洋的坐在椅子里,她瞧了一眼蕭然,然后目光落在那一群衙役身上:“若你們單憑青遠身上有傷便斷定他有嫌疑,那你們身上也’同樣有傷,是否也要一起跟著去公堂之上,當眾脫衣驗驗?”
那些人身上的傷,在場人都知道怎么來的,可是阿寧卻依舊這么說,擺明了就是要這邊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所以阿寧這話才說完,衙役想殺人的心都有:“你……”
阿寧絲毫不理會他們的情緒,直接甩出最后那句話來:“答應的話,人我立刻讓你們帶走!”
蕭然聽著阿寧這翻話,立即明白了阿寧什么意圖,等阿寧話音剛落,馬上接上去,將這件事釘死:“我倒是為何死死咬著我蕭家不放?。≡瓉硎且驗榍噙h身上有傷?既然你們懷疑青遠身上傷的出處,那便叫人來驗,驗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畢竟方才你們也提醒過了,窩藏罪犯這種罪名,我蕭家實在是擔不起!”
蕭然說得大義凜然、義正言辭,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妥之處。反倒是跪在地上的青遠,身體不著痕跡的顫了顫。
阿寧適時從旁邊補上一句:“既然有傷就有嫌疑,幾位也跟著一起驗驗吧!”
她說著,不管那些衙役同意不同意,直接便吩咐下去:“來人,去醫(yī)館將附近有名的大夫都請來!今天不給出結果,誰都別想走!”
阿寧一聲令下,靠著院門的人重重將門合上,死死守住出口。
青遠默默瞧了阿寧一眼,身體的顫抖雖然停了,可是心里的忐忑卻越來越嚴重。
他很清楚清楚那些事情是他做的,所以一提到驗傷,他本能的心虛;而蕭然反駁得光明正大是因為他不清楚事情始末,不知其中因由,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看阿寧這氣定神閑的樣子,第一反應便是此事鐵定與蕭家無關;反觀阿寧,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不僅知道,而且還親眼目睹了青遠是如何下手、如何逃出的,可是卻依舊能沉穩(wěn)的坐在那兒,甚至還鋌而走險叫那么多大夫前來驗看。
望著波瀾不驚、依舊淡淡喝著茶的阿寧,青遠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差距。
有些人,他們向來走在刀鋒上。顯然阿寧就是這樣的人。
江州這地方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有名的大夫也就兩個而已,自從二人邁步進來,阿寧就只有剛開始時瞧了兩位一眼,后面的檢查過程,她一眼都沒看,不僅沒看,甚至面上連一點擔心的樣子都沒有,顯得十分的胸有成竹。
風廣言差人搬了一根椅子就這么坐在阿寧身邊,他抱著一盤瓜果放在桌上窸窸窣窣的剝好,放到阿寧手心:“阿寧嘗嘗這個,這個好吃!”
他剛塞了一把花生,才剝出一個松子便又將松子塞了過去,獻寶似的開口:“這個也好吃……”
他們這事不關己的樣子,惹來那群衙役好幾記怨恨的目光,可是再怨恨又如何,他們依舊是不敢真刀真槍和阿寧他們干!
這個世界有一個不成文的害怕的圈子,每個人身份不同、站位不同,怕的事情也不同,但有一樣,大家都怕,那就是瘋子。
不論是身處那個環(huán)的哪一級,都怕那些什么都不在乎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