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和其他三人共同走進學舍一丈多寬的胡桃木門,只見里面一條小道分兩旁,一眼望不到頭,不知占地幾畝。
小道兩邊茂林修竹,種植著各種陸離不認識的植物,最高的有一丈多高,最低的有兩三尺,或花開正盛,或形狀獨特,或小巧精致。里面穿插著一棟棟的原木色的二層懸山頂小樓,青翠中夾著原木色,給人以青春活力和輕松舒適的感覺。
還真是以人為本,從學生角度出發(fā),陸離對方州煉氣學院的好感蹭蹭蹭直往上漲。
“小伙子們,新來的?”一位已近天命之年,和藹可親,精神矍鑠的大爺坐在大門左旁的執(zhí)勤室里詢問陸離幾人。
“大爺,您好、我們是今天來入住的?!狈酱笫勘憩F(xiàn)得有點拘謹,說話有點不利索。
“小伙子們,我姓唐,名歸塵,是這里的監(jiān)管,這里的學生都稱呼我為唐大爺,你們叫我唐大爺就行。你們的寢室號數(shù)知道嗎?”唐大爺很善解人意地自報姓名,并履行自己的職責。
“我叫方大士,來自云川城,我的寢室號數(shù)是金木一一二。他的是土三二。”方大士不僅自報了家門,還順便指著陸離把陸離的寢室號數(shù)也報了出來,還一字一頓地說,生怕說錯說漏一個字。
“方大士,不錯,云川城人的口音就是這樣的。金木系的呀,厲害!金木一一二,那就是相容路十一棟二層。你拐往小道左邊,一直走到最后一條小徑,拐進去一路數(shù)下去第十一棟小樓第二層就是你的寢室?!?p> 唐大爺頓了頓,看向陸離:“你的是土三二,那就是清土路三棟二層,你拐往小道右邊,再直走到最后一條小徑,拐進去一路數(shù)下去第三棟小樓第二層就是你的寢室。數(shù)著數(shù)著不記得數(shù)到哪了也別慌,小樓門前掛有印著多少棟的木牌。以前一直有學生數(shù)錯了,又跑回頭再數(shù)一遍?!?p> 方大士再仔細復(fù)述了兩遍才完全記清路線。
陸離也重復(fù)了一遍:“小道右邊,最后一條小徑,第三棟第二層,我沒沒復(fù)述錯吧,唐大爺?”
唐大爺頷首贊道:“沒錯,小伙子腦袋靈活理話真快!比前面的幾個問路的理解得快得多?!?p> 陸離不好意思摸了摸頭:“唐大爺繆贊了?!?p> “哎喲夸你呢!別羞澀。”方大士拍了拍陸離的肩膀。
唐大爺又給另外兩人指引路線并確認都記清楚了后,催促道:“記清楚了,就趕緊去吧,想必你們一路周車勞頓的,也很是疲累了?!?p> “嗯,我們這就去,謝謝唐大爺了?!狈酱笫亢浪匦Τ雎?。
“去吧?!碧拼鬆敂[了擺手,“還有你的箱子真奇特。”他看向陸離的滾輪箱子。
陸離羞赧地笑了笑。
“陸離,咱倆住得可真是南轅北轍,以后有事就來找我,我得空也去你那逛逛?!狈酱笫亢貌蝗菀子昧藗€成語,就是有點不太貼合語意。
“好,我記住了。”陸離笑答。
“陸離,大士,我們走啦!得空一起玩!”另外兩人向他們告別。
“好的!”
陸離拉著箱子按著唐大爺指的路走,邊走他就大概理清了學舍整體的構(gòu)造:六條路,每條路對應(yīng)一個系的學生住所,多少棟就直接順著往下數(shù)就是了。一棟樓分兩層,一層住兩個學生,真是有條有理,布局嚴謹,可這嚴謹格局中又因種植有許多的翠竹茂林,瑤花仙草,把一棟棟的小樓間隔開,又多了幾分散漫清幽之意,真是個適合修煉的好地方!陸離再次感嘆。
大概一刻鐘后,陸離才找到清土路,順著數(shù)下去就找到了三棟,兩層原木色的懸山頂小樓,樓梯建在小樓右側(cè),方便二層的人上下。門前有一處空院子,用木柵欄圍起來,里面有一漢白玉圓石桌,四周有四個小石凳。
陸離拎起箱子上了院門前的兩層臺階,走了幾步,又踏上堅實的櫸木樓梯。打開了兩扇胡桃木門,只見里面干凈明亮,放置有兩床兩桌。床是大理石床,桌是金絲胡桃木桌。內(nèi)有一個穿著淺藍色衣裳,公子哥模樣的少年正在桌子旁站著。
聽到聲響,他回過頭,看到陸離就轉(zhuǎn)身作揖:“你好,想必你就是與我同寢室的室友,我叫穆靈均,方州城人氏,還未請教貴姓?”
陸離見他文質(zhì)彬彬,謙和有禮,也學著作揖相還,答道:“免貴姓陸,單名一個離,云川城人氏?!?p> “云川城可是個好地方,那里的海棠花開得別樣燦爛,禮堂也建造地別具匠心?!蹦蚂`均的回答顯示得他十分有見地。
“繆贊繆贊?!备氡龋戨x簡直就是個山里來的土孩子。雖然陸離確實是。
那穆靈均繼續(xù)開口:“陸離兄弟,你來的真及時,我正在為難這兩張床的歸屬,還望請你先行擇選,如此我就不必為難了。”
兩人兩廂交代了姓名來處,就算是認識了,陸離也不跟他迂回客氣,就選了靠近窗戶的那張石床,桌子自然是同邊的那張。
兩人選好各自的桌子椅子,就各忙各的了。
陸離放好東西,就站在窗子前看風景。
夕陽西下,余暉猶在,紅燦透亮了一邊天空。陸離卻不覺得蒼涼,只覺得溫暖柔和,還有一絲絲的無措。
而此時的另一邊天空下。
石安歌正坐在床榻邊,額頭有密汗沁出。
床上平躺著一位干枯瘦弱的八十歲老婦人,正在痛苦地呻吟,破敗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如果在場有煉氣之人,就會看到石安歌與老婦人身上都有青色氣體環(huán)繞著,源源不斷。
原來這石安歌正在給老婦人御蠱蟲祛濕毒,便是運氣驅(qū)蠱進入人體的五臟六腑,吸食濕氣,不過過程十分折磨人,畢竟是異物侵入體內(nèi)。一來時間長達五個時辰,二來不能用麻沸散,因為麻沸散對蠱蟲有害。
居住在西南部的人一般體內(nèi)濕氣都重,因著西南好雨且常年陰沉潮濕,年輕時不注意好好調(diào)理,老了就極易因濕氣重而百病纏身,痛苦不堪,難以自理。
老婦人就是這種情況。
她上次向溫琬琰借守心化靈器就是為了護住老婦人的心脈,保正身體機能的正常運行。只是因為老婦人的心臟太衰老了,很容易心臟驟停,氣消大地。
現(xiàn)在正到了引蠱出體要緊時期,一點也馬虎不得——蠱蟲可能會突然造反,進而猛烈攻擊宿主,再者就是怕蠱蟲引出得不夠干凈,在人體內(nèi)會有難以預(yù)測的危險。
額頭上的細汗凝成股狀,直從她的脂玉臉頰滑下,更添別樣風情。
終于所有蠱蟲一條不落地引出來,拿過旁邊放著的濕手巾,卻不是給自己擦汗,而是先給因痛苦昏睡過去還未完全清醒的老婦人仔細地擦洗身體。
等一切忙完,接受完家屬的千恩萬謝,走出寨門時,已經(jīng)月上中天。
皎白瑩潤的月光鋪在她身上,顯得她整個人都輕靈起來,百褶裙角好像要把她托起來,直欲乘風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