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兩位并沒有進入禮堂,一個前往城郊方向,另一個本已到了禮堂門前,不知因何緣故又離開了。”一個穿著黑衣的影衛(wèi)向坐在桌子前的方通報告。
萬通摸著圓鼓鼓的大肚子,瞇著眼睛,一副悠閑模樣開口道:“到了禮堂門口的那位可有與什么人接觸?”
影衛(wèi)接道:“一個昨天參加氣驗大典的少年,好像是叫陸離?!?p> “陸離?沒記錯的話他是剛驗出的煉氣者。”萬通微微張開了眼睛。
“一階氣士,土屬性?!庇靶l(wèi)答道。
“繼續(xù)跟著,直到他們離開云川城為止?!比f通說完就揮了揮手示意影衛(wèi)退下。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莫測得很,在我管轄的區(qū)域沒出什么問題就好,出事了我還真擔(dān)待不起,萬通舒了一口氣。
“城主,該前往正殿講話了?!庇惺绦l(wèi)來報。
“知道了?!比f通應(yīng)了一聲就起身前往神樂堂大殿去。
八十一位煉氣者蒙蒙然走進古樸的禮堂門,又穿過諾大的神樂場,還沒被叫停下,才明白要去的是神樂堂。
當(dāng)他們進了神樂堂大殿,繼昨日之后,視覺再次受到了沖擊:占地十畝多的大殿里,六根恢宏古老的,大約二人抱粗的大木柱子,上雕刻有各式各樣的動物,意態(tài)如生。直望去的寢堂里一列列一排排的木牌神位次第排開,莊嚴(yán)神圣,不可侵犯。在它的左下方還立有一面年代久遠,表面龜裂的石牌。四周點有成千上百數(shù)不清的紅蓮油燈,一層接著一層,為整個大殿染上素潔的氛圍。抬眼望去,屋頂斗拱交錯,圓形凹面的鎏金藻井,瑰麗壯觀。
還是那把禮官的聲音傳來:“以下喊到名字的煉氣者按從左到右次序排開,滿十為一排,從左再起,以此類推?!?p> “趙狂,嚴(yán)展貴,鄭雪兒,茅大龍……方大士……陸離……方舒志?!?p> 陸離排在倒數(shù)第四排,方舒志獨個居最后。
待所有人按照自己的排位站好,萬通的聲音響起:“大家昨晚睡得好嗎?我想我還是得重新介紹一下自己,我姓萬名通,家財萬貫的萬,通天徹地的通,不才萬某正是云川城的城主,也是每年氣驗大典的負(fù)責(zé)人?!闭f著說著就停頓了一下。
由于整個大殿的傳音效果不錯,站在很遠的陸離也能聽的清清楚楚。
約莫是萬通歇夠氣了,他又繼續(xù)說道:“我說到哪了?哦,介紹完自己了。在座各位都是百里挑一,萬里挑一的天選之人,是注定的非凡之人……”
陸離覺得萬通萬城主的廢話有點多,聽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講了好一陣,才說到重點:“按照方與國的法規(guī)律令,煉氣者如無特殊情況必須進入指定的院校學(xué)習(xí)煉氣之術(shù),以便更好地升階,修煉有成,為國家為百姓做事出力,守護腳下這塊大地,回報她的哺乳之情,才不辜負(fù)這與生俱來的神氣!”
萬通的話感染到了在場眾人,只覺得心中激情澎湃,豪情萬丈,個個開始挺腰直背,立肩抬頭。
“各位還記得你們昨天驗氣時耳邊響起的指導(dǎo)的聲音嗎?它的主人就是畢業(yè)于皇家煉氣學(xué)院的四階氣師,現(xiàn)在皇家學(xué)院里任職的陳天華陳教諭。現(xiàn)在有請他來為大家講話!”
只見一個穿著寬袖交襟綢緞深衣,領(lǐng)口繡有精致描金海棠花紋的暗紅色衣裳,玉冠束發(fā),腰間佩戴有瑩白條形玉牌,氣度非凡的中年人走出來。
只聽他開口道:“各位下午好,在下陳天華,大典中為你們壓陣的就是在下。”
大殿中響起了嘩然之聲,陸離也覺得很吃驚,一個人為兩千多人壓陣,是何等的厲害!四階氣師就如此厲害了嗎?
陳天華輕咳兩聲,以示安靜,待四周安靜下來他才又繼續(xù)開口:“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不足為奇,相信在座諸位以后的造化會比我還高得多。等會我們會發(fā)下去一個玉牌給各位,十天后憑此玉牌到距離近的官家驛站會有專門的人來接你們到相應(yīng)的院校學(xué)習(xí)煉氣之術(shù)?!?p> 接著就有幾個侍衛(wèi)捧著方形木盤,上面放著十張正梯形瑩白玉牌,一一發(fā)放到眾人手中。
陸離摸著手里的半個巴掌大的梯形玉牌,上面只刻有豎著的“陸離”二字,入手溫潤觸感。
“這玉牌的作用和用法等你們到了相應(yīng)的學(xué)院會有人告訴你們的,現(xiàn)在你們只需要好好保管就行?!标愄烊A補充道。
陳天華教諭說完自己該說的之后,萬通又補充許多關(guān)于院校的情況,中間夾雜著無關(guān)緊要的內(nèi)容,東拉到以前云川城走出去闖出聲望名堂的云川人,西拉到方與國的地理人口,眾人聽得云里霧里,直感嘆做官的話不是一般的多,得虧他是官,不然聽眾早就不耐煩地讓其閉嘴了。結(jié)果就是八十一個人直到走出了禮堂的北大門都還有些茫茫然。
“小陸哥,陳教諭說完話之后,萬城主還說了些什么?我中間不小心跑了神,他實在是、呃……太能說會道了?!狈绞嬷净剡^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后面的講話沒記得多少,有點著急問陸離。
“好像說了一些人和歷史,還有一些院校之類的,無關(guān)緊要,記住陳教諭說的就好?!标戨x捉了捉頭發(fā)。
“小陸哥,你不知道我一個人站在后面有一種被排擠在外的感覺,我一個人看著你們前面的人,那感覺可真不好受。”方舒志后怕地說道。
“這我倒沒注意到,我顧著觀察大殿的布局結(jié)構(gòu)來著,還不知道你是最后一個?!标戨x有點愧疚。
“好吧,是我多心了?!狈绞嬷咎吡颂呗愤叺氖?。
“天色不早了,我們快點回去吧,大士應(yīng)該不等我們已經(jīng)回去了,還得抓緊時間回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标戨x加快了腳步。
“哦?!狈绞嬷拘÷晳?yīng)道。
夕陽拉長了他們的影子,一前一后,瘦瘦長長的。
等他們回到衙署,同窗們又是一堆問題鋪天蓋地砸來。待回答完他們的問題后,他們才跟二人說一起去城里的飯館吃大餐。原來是徐老今晚被其他地方來的老師先生叫去聚會去了,沒得空理他們,眾人就想著去開葷。
于是,他們瞞過了老實的護衛(wèi)員,大概估計了所有人的錢數(shù),浩浩蕩蕩的二十個人向城中最大的飯館進軍。
他們包了一個獨間,就在里面放開肚子大快朵頤起來:紅燒獅子頭、松鼠鱖魚、紅燒豬肘子、白汁圓菜、鹽水鴨、碧螺蝦仁、黃燜栗子雞、蒜炒生菜……個個吃得滿嘴流油,撐腸拄腹,期間又開著各種不入流的玩笑話,滴酒不沾,個個傻笑得像灌了幾斤酒入腹。得虧掌柜的見慣大場面,沒把他們當(dāng)瘋子趕出去。
等他們回到住處自然免不了被徐老一頓臭罵。一邊頂著徐老的滔滔口水,一邊手慢腳亂地收拾包袱。直鬧到子時眾人才歇下。
第二天早上個個頂著碩大無比的黑眼圈坐上五輪木氣車,困得倒頭就睡,哪里還顧得上感嘆什么五輪木氣車了。
回到白鹿學(xué)院也沒法上課,只得放半天假,讓眾人回家睡覺。
眾人頓時一哄作鳥獸散狀,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徐老有點后悔私自給他們放了半天假,只能望著學(xué)院里的大榕樹嘆氣。一陣春風(fēng)吹過,大榕樹悠然而動,翠綠晶瑩的葉子輕輕搖曳著,發(fā)出“簌簌”摩挲聲,就像聽明白了徐老的喟嘆之意,討好似的在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