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也笑了,朋友也交了,嬉鬧過后的段家盈突然安靜了。
看著突然安靜坐在石榻上的段家盈,白祈很是疑惑,他走到段家盈身邊坐下,用手指碰了碰段家盈,段家盈感覺到白祈便轉(zhuǎn)頭看著白祈,白祈見她好像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就問她怎么了,段家盈低下頭停頓了好久才說:
“不知道他有沒有很難過……”說完,段家盈還是低著頭。白祈不用想也知道段家盈嘴里的這個“他”誰,便揮了揮手,兩人面前瞬間出現(xiàn)了一片幻境,白祈又搗了搗段家盈的胳膊,段家盈抬起頭,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睛,吃驚地看著白祈。
白祈什么也沒說,只是笑了笑,示意段家盈看向幻境的里面,果然,段家盈看到了賴明哲,她最放心不下的賴明哲。
那天,賴明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賴曉星尸體旁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著賴曉星回家的。他把賴曉星輕輕地放在小床上,賴明哲靠著小床坐在地上,雙眼通紅地看著賴曉星,他多希望賴曉星能像以前一樣從小床上跳下來,撲到自己的懷里,可是再也看不到了。賴明哲把頭埋在自己的胳膊里,雙手緊緊地握著拳,努力抑制著自己的情緒,可是顫抖的肩膀出賣了賴明哲。
賴明哲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jīng)是滿臉淚水了,他不想相信那個聰明伶俐還傲嬌的小祖宗就這么離開自己了,他對著賴曉星的尸體不停地說著自己的心里話,就仿佛賴曉星能聽到一樣:
“小祖宗,以前你生氣,我給你做牛肉飯就好了,我再給你做一碗好不好?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我再也不往你的牛肉飯里摻狗糧了,明天我就把所有的狗糧都捐出去好不好?還有啊,以后你不想別人給你洗澡,那就再也不讓別人碰你了,我答應(yīng)給你洗一輩子澡的,你不喜歡胡妮,我就再不見胡妮了……”說到這,賴明哲徹底地壓制不住內(nèi)心的痛楚,放聲地哭了出來。
他自責(zé),他難過,他責(zé)怪自己為什么要動手,為什么要為了胡妮去打自家的小祖宗,他痛恨自己為什么沒有照顧好它,賴明哲嘴里一遍一遍地說著“對不起”,好像說了幾百遍幾千遍幾萬遍都不夠。就這樣,賴明哲在賴曉星的旁邊坐了一夜,也說了一夜的“對不起”。
第二天早上,賴明哲的兩只眼睛紅的讓人心疼,樣子一下憔悴了不少,他簡單的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把賴曉星放在一個小籃子里,就出門了。他開車來到了寵物墓園,給賴曉星選擇了一塊周圍很安靜的墓地,周圍的草地上還開著幾朵小野花,安頓好賴曉星,賴明哲從懷里取出了一朵黃色的玫瑰花,輕輕地放在賴曉星的旁邊,摸了摸墓碑上賴曉星的照片,戴上墨鏡,離開了。
看到這,尤其是看到那枝黃玫瑰的時候,段家盈幾乎已經(jīng)哭暈在白祈的懷里,白祈見狀,揮手把幻境打散,拍著段家盈的后背安慰著段家盈。段家盈把這兩天的不安,想念,全部都發(fā)泄了出來,好一會兒,段家盈的情緒慢慢地平緩了下來,她拽著白祈的胳膊,用祈求的口氣對白祈說:
“我求求你,能不能讓我去看看他,我就看一眼,好不好?拜托你了!”白祈看著段家盈,對段家盈說:
“確實有規(guī)定說,當一個生物變成亡靈后,第三天和第七天太陽落山時是可以反陽的,不過在午夜的十二點之前,必須回來,那會兒陰氣重,惡靈多,你要是被絆住了可就回不來了。”段家盈一聽,激動地拉著白祈的手說:
“好好好,我一定回來,我一定會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卑灼砜粗约嚎煲荒髷嗟氖郑瑹o奈地對段家盈說:
“行了,敢跟我這么拉拉扯扯的也只有你了,明天讓白凌送你去,記住啊,十二點之前一定要回來!”段家盈一看自己還扯著賴明哲的手,嚇得瞬間松開了,咽了咽口水,嬉皮笑臉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再說咱倆不是朋友嘛,你要是想哭了,我的肩膀也是免費的,不收你錢……”越說到后面,段家盈越?jīng)]有底氣,聲音也越來越小,段家盈眼神躲閃地尬笑了兩聲。
白祈看著變臉比翻書快的段家盈,也無奈地笑了。(段家盈內(nèi)心戲: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第三天傍晚,白凌如約把段家盈送到了賴明哲的家里,段家盈發(fā)現(xiàn)屋里的燈亮著,就急切地滿屋子找賴明哲,可是賴明哲并不在家,段家盈突然想起來,因為之前很多時候賴曉星都需要自己待在家里,賴明哲出門都會留一盞光線比較暗的燈,沒想到,賴明哲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段家盈剛想出去找,就聽見門口有熟悉的轉(zhuǎn)鑰匙的聲音,賴明哲回來了,段家盈伸手想拉住他,可是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觸碰不到賴明哲。賴明哲沒什么表情,一回來就進了廚房,段家盈也跟著他去了廚房,當段家盈看到賴明哲正在切的東西時,她的眼淚忍不住地流了出來,賴明哲在做牛肉飯。
或許是因為做著牛肉飯,賴明哲也想起了賴曉星,一個不留神,手就被切到了,站在一旁的段家盈趕忙去抓賴明哲的手,可是怎么也抓不著,急得段家盈在一旁光流眼淚。賴明哲倒是很淡定,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用涼水沖了一下,隨便拿紙包住就繼續(xù)做飯了。
飯上桌,段家盈看桌上擺著兩碗牛肉要飯,以為還有誰要來,誰知道,賴明哲坐下自顧自的吃著自己眼前的那一碗,段家盈這下明白了,第二碗飯,賴明哲是給賴曉星準備的。就看賴明哲吃完了自己的那一碗,拿起另一碗也往嘴里刨,只是在吃這一碗的時候,段家盈看見賴明哲的眼睛紅了。
吃完飯,收拾完碗筷,賴明哲走到客廳把賴曉星的所有東西也打掃了一遍,段家盈就一直跟在賴明哲身后,看著賴明哲孤獨的身影,段家盈就感覺好難過。
很快,就到了要走的時間,白凌出現(xiàn),段家盈知道自己要走了,縱有萬般不舍,但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回到賴明哲身邊,還是狠下心跟白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