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你剛才和別人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呢?校服都扯掉了!”亮光下的嘴又張大了三分說道。
“沒有!我一直都一個人。”
“撒謊!”
李泳奇拉近了趙書偉的胳膊,肩并肩,總怕讓人看出來他們是并行的兩個人。
那同學(xué)倒吸一口涼氣,彎低了腰說道:“老師,我真的沒有。我肚子疼自己出來上廁所的。”
“裝!叫什么名字?”
洞黑的手掌上的手機再度亮出光,照出了他慢轉(zhuǎn)斜視的眼珠。
“你們兩個是干什么的?”黑影中的人猛然問道。
李泳奇和趙書偉悄悄轉(zhuǎn)頭一看,瞪得溜圓的眼珠還真盯著他們。
“上廁所的?!崩钣酒鎻娙讨奶f道。
“都幾點了?快打鈴了來上廁所?幾班的?”
“老師,我們錯了,我們馬上回去?!?p> 李泳奇說完就帶著趙書偉大跨步開來。
“來來來,回來!”
李泳奇到了路對面,不忘回頭看一眼,樹下的模模糊糊的人影伸出棱角分明的手。
“回去了回去了……”
李泳奇帶著趙書偉邁上臺階閃進教學(xué)樓,方才松下一口氣。
趙書偉一看手表,說道:“還有四十秒打鈴。”
李泳奇一個后推蹬上樓梯,趙書偉在后面踉蹌幾步。
李泳奇上了七八級樓梯,回頭伸出手說道:“快走了?!?p> 下一刻趙書偉趕了上來,連同李泳奇上了二樓,經(jīng)過兩個班,看到地理辦公室半明半暗一邊亮的燈,遇見下一個門,毫不猶豫地沖進去,他們回到班里僅有的兩個空座位上。
李泳奇喘出一口氣,鈴聲突然打響,李泳奇瞬間回過神來。
薛老師出現(xiàn)在教室外的走廊窗戶中央,觀察了一周,說道:“打鈴了!抓緊時間進入狀態(tài)?!?p> 李泳奇慶幸安全,拿出一個橫格本,扇出兩陣風(fēng),誰知后腦勺又來了熟悉的一巴掌。
薛老師繃著臉問道:“怎么又回來這么晚?”
“我……我上廁所……”李泳奇掙扎道,“不是還沒打鈴嗎?”
“誰說還沒打鈴?剛才打的不是鈴嗎?”薛老師又朝著教室前角的喇叭說道。
“不是……我回來的時候沒打鈴……”
“就不能提前一會兒嗎?你看看其他人,打鈴前五分鐘基本上就到齊了。”
李泳奇啞著點下頭。
“后天就月考了,都復(fù)習(xí)得怎么樣了?抓緊進入狀態(tài)!”
緊急之下,李泳奇又拿起語文課本,翻到熟悉的一頁,繼續(xù)看種樹。
“上課注意做筆記,你看其他同學(xué)語文書上記的滿滿的,一考試就能拿出來復(fù)習(xí)。你什么都不記能學(xué)扎實嗎?”
李泳奇剛開口欲解釋,這是還沒學(xué)的課文。
可這又不對勁,他如果這樣說了,薛老師肯定以“沒學(xué)的你現(xiàn)在看有什么用”之詞相逼,無奈閉住了嘴,構(gòu)思完美的說辭。
沒過多久,薛老師向前走去,巡查其他同學(xué)。
絕世才能下的驚天美詞終于沒有噴涌出來,李泳奇看了看日光燈,低頭看見課本上自己大頭的方形影子。
他往后撤了撤凳子,卻聽見“咣當(dāng)”一聲,靠背撞到李簫的桌子邊緣。
李泳奇新奇地回頭看向李簫,看看他手底下究竟在做什么——一本陌生的書,潔白的頁面和相隔甚遠的印跡。
李簫在印跡中間寫了一行又一行,每行都以兩道并行的短杠開頭——想必是等號——李簫在做計算題!
再看看姚順懿在做些什么——李簫桌角的成堆的課本擋住了視線。
李泳奇前傾身體,終于看清,滿篇密密麻麻的大字接小字。
“他這又是什么?”李泳奇疑問道,“看樣子一定是課本,到底是什么課本……”
前門框一陣異響,李泳奇趕緊轉(zhuǎn)過身來,不忘回頭瞥著姚順懿桌子上白紙下隱藏的一抹緋紅。
“什么書是紅色的?”李泳奇翻著書問道。
他翻起自己桌子上的語文課本一角,頓悟道:“原來他在看語文書!我和他看的一樣,他成績怎么樣來著……開學(xué)只考過兩次數(shù)學(xué)不記得他有多少分了……好像一百四十分以上的沒有他。學(xué)號是按照成績排的,他學(xué)號是多少來著?不知道他語文成績怎么樣,他語文課發(fā)言嗎?一看成績就一般,還是不要跟他學(xué)了……”
李泳奇想罷,低下頭看著自己書桌上的小天地。
下課鈴無征兆地打響,姚順懿抬起頭喘了口氣,回頭問曹宇琮道:“晚上上什么自習(xí)。”
曹宇琮大伸一個懶腰,哈欠未盡說道:“數(shù)學(xué)。”
姚順懿瞬間愣著看向一遍,嘴里默語不停,方才轉(zhuǎn)身離開。
商翔越卻閑來放松,一聽見鈴響就一直抬著頭觀察著姚順懿的言行。
李泳奇叫住了姚順懿。
姚順懿遙在門口,嘴唇一閉一張,仿佛說道:“干嘛?”
李泳奇絲毫聽不到姚順懿說話,伸出手把他招了過來。
“你學(xué)號是多少?”李泳奇問道。
“三十一,怎么了?”
“沒事?!?p> “有什么事嗎?怎么突然問我學(xué)號?”
“呃……”李泳奇重新構(gòu)思道,“老師剛才跟我說月考的考場好像要按照學(xué)號來排,所以我問問咱能不能一個考場。”
“真的嗎?”姚順懿驚奇地問道,“你跟誰一個考場?”
“我也不知道,我也在問……”
姚順懿又起了興致,問道:“學(xué)號排得有規(guī)律嗎?老薛不是說他隨便排的嗎?”
“按照學(xué)號!”李泳奇也驚訝地問道,“你不會不知道吧?”
“誰說的按學(xué)號排?”
“咱班基本上都是按照學(xué)號從高到低排的?!?p> “有嗎?”
“對?。∮跇s琪入學(xué)成績最高,一百一十八,她就是一號,趙書偉也一百一十多,他是三號?!?p> “你多少號?”
“四十二?!?p> “四十二……”姚順懿回憶道,“你和張京潤差不多,說不定能在一個考場?!?p> “不行,京潤是四十,差得太遠了?!?p> “不是離得很近嗎?”
“還有其他班的,成績并列的很多?!?p> “那我能和誰一個考場……三十和三十二?”
“三十九號往后都是一樣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