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月明星稀,房內(nèi)燭影搖紅。
江雨坐在書案前,手執(zhí)小毫正在寫一本書。
說是寫并不準(zhǔn)確,其實他是按照腦海里的記憶在抄,他抄的是《檀公三十六計》。
選擇這本兵書送給高寵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高寵性子魯莽,《孫臏兵法》之類他未必能看得進去,倒是三十六計這種頗有趣味的兵書,說不定能引起他的興趣。
這本書的源頭是南朝檀道濟的檀公三十六策,但一直以秘本流傳,真正成形為書卻是在明清年間,這個時代就算有秘也沒有江雨記憶中的完善,甚至所謂的秘本可能還深藏地下。
雖然說這三十六計中的一些計策,如離間計,美人計,走為上等被一些人熟知,但也就限于這些,真正懂全三十六計的,江雨估計在這個時代應(yīng)該寥寥無幾,甚至根本沒有。
三十六計未必是最高的兵法,但絕對是最靈活的兵法,三十六計是戰(zhàn)術(shù),并不是戰(zhàn)略,需要活學(xué)活用,不能死記硬背,生搬硬套。
江雨并沒有一次性將三十六計全寫出來,高寵性子急,他估計全寫出來,高寵會貪多嚼不爛,所以只寫了第一套的勝戰(zhàn)計,三十六計共分六套,每套六計,這勝戰(zhàn)計分別是第一計瞞天過海,第二計圍魏救趙,第三計借刀殺人,第四計以逸待勞,第五計趁火打劫,第六計聲東擊西。
這每一計下面都寫上歷史上的幾個戰(zhàn)例,江雨在其中又潤色了一下,讀起來生動有趣。
第二天早晨江雨在湖畔說完書后,高寵便湊上前去:“先生……”
江雨見人流漸散,便從懷中摸出昨夜寫的兵書,剛想遞給高寵,卻不料王筱筱從旁邊上來,一把奪了過去。
這段時間幾個人混得倘熟,尤其高寵和王筱筱時常打鬧,老王頭心中害怕卻也說不聽自家孫女。
只見王筱筱拿著冊子低聲念道:“三十六計之并戰(zhàn)計,這是什么?”
老王頭聞言立刻臉色大變,他是個有見識的,又說書多年,聽到這名字就唬了一大跳:“野丫頭,快還給江公子,這可是兵法秘本!”
兵法秘本?王筱筱嚇得臉色蒼白,剛想把冊子還給江雨,卻不料高寵已經(jīng)搶了去,嘴里咋呼道:“先生不好,既然已經(jīng)泄了秘,是不是要殺了這小丫頭滅口?”
王筱筱立刻躲到自家爺爺身后,露出一張小臉,大眼撲閃撲閃地滿是驚慌。
江雨正色道:“高寵,別嚇唬筱筱了,你過來?!?p> 高寵狠狠地瞪了王筱筱一眼,走到江雨身前,江雨摸了一下他的頭道:“這三十六計共分六套,每套六計,六六三十六,數(shù)中有術(shù),術(shù)中有數(shù),陰陽燮理,機在其中,機不可設(shè),設(shè)則不中,我先傳你第一套勝戰(zhàn)計,你回去好好揣摩,將來可有大用?!?p> “多謝先生!”高寵頓時臉露驚喜,給江雨行禮。
“好了,你小子就不用裝了!”江雨笑道:“這乃是秘本,你全背下后就將冊子毀掉好了,還有切記不可外傳他人?!?p> “先生,高寵明白,這兵書乃是秘傳的珍物,先生傳給高寵,高寵應(yīng)該叫先生一聲老師!”高寵這時收了玩鬧的神色,對江雨再次深行一禮。
“喲,這就算拜師了?”江雨道:“拜師可是要擺香案,送四盒禮,敬茶水的。”
高寵憨笑著撓了撓頭:“老師,這慶州我也弄不到那些東西,我看你左右無事,就和我一起去汴梁吧,到時候我弄個最大的拜師禮可好?!?p> 江雨笑了笑:“汴梁我是不想去的,這慶州挺好,何況我妻子家人都在這里,怎么能說離開就離開呢?!?p> 高寵想了想:“那師傅你就帶師娘一起去好了?!?p> 江雨搖了搖頭:“不要說了,師傅在這慶州日子過得逍遙著呢,哪里也不去,你將這六計吃透后,不妨再來找我,我再傳你其他計策。”
高寵無奈只好應(yīng)是,江雨揮了揮手將他趕走,然后順著湖邊向東畔而去。
難道是走習(xí)慣了?怎么不自覺地就往這邊來!江雨心中腹誹,卻又隱隱有些期待。
湖東畔依舊人跡罕至,大青石仿佛亙古就在,但此刻上面卻坐了一名絕色女子。
女子二十左右歲的年齡,穿了身鵝黃衣服,頭發(fā)扎成時下流行的斜云彩霞髻,細(xì)眉星眸,尖尖下頦,臉蛋絕美,卻又有幾許清冷。
江雨見狀頓時大怒,大青石可是他每次坐的,此刻竟然被占了!
“鳩占鵲巢!”輕咳了一聲,江雨語氣寡淡地道。
“你說什么!”女子轉(zhuǎn)過臉看著江雨:“這青石是你家的嗎?”
江雨冷笑:“倒不是我家的,只不過這幾日,我在上面坐過也躺過罷了?!?p> “你……”女子聞言頓時霞飛雙頰,怒道:“無恥。”
她急著起身,卻不料青石下有綠苔,腳前一滑竟然摔倒。
江雨見狀皺了皺眉,幾步走上前,想要伸手去扶,卻被一只玉手打了回來,不由退后一步道:“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
女子抬起頭,白嫩的瓜子臉揚了揚,眼中全是怒意:“無恥小賊!”
江雨道:“就知道你這人擅長倒打一耙,你自己起來好了,切莫再摔倒?!?p> 女子扶著大青石想要站起,誰知道才直了半個身子,忽然“哎呦”一聲再次摔倒。
江雨嘴角抽了抽,訕笑道:“這個真不是我咒的?!?p> 女子不說話,掙扎著想要站起,卻一只腿怎么都吃不上力,最后坐在那里扶著足踝,眼淚流了下來。
“崴腳了?”江雨摸了摸下巴:“你家在哪里?我去通知你家人吧?!?p> 女子不說話,咬著唇只是掉眼淚。
“要不,我背你回去吧……”江雨邊說邊擼袖子。
“不要你管,你走!”女子一扭頭,天鵝般光潔白皙的玉頸一陣顫抖。
“這里這么偏僻,還不如你落水那天,那天至少你自己還能行動,今天你動都動不了,要是遇到什么潑皮無賴……”江雨試探地道。
“你就是最大的潑皮無賴!”女子轉(zhuǎn)過頭,一臉梨花帶雨恨恨說道。
“承蒙夸獎!”江雨笑了笑,忽然一步上前,竟然將女子力攔腰抱起,向后方的小樹林跑去。
女子發(fā)出一聲驚呼,在江雨懷中劇烈掙扎起來。
江雨皺了皺眉,猛地向她后腰下方隆起的位置拍了一下。
“又不是沒抱過你,動個什么勁,不要動,我去那邊給你治傷!”
女子身體顫了顫,嗚咽了兩聲,卻終是沒有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