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曰: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也,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江雨很贊同這句話,但同時卻對那句餓其體膚有很大的意見。
餓肚皮大抵會讓人頭昏眼花,書讀不好,仗打不好,嚴(yán)重了還會低血糖,更會餓死人。
所以,他決定出去找點吃的。
雖然不知道司馬府的廚房在哪里,但這并不耽誤江雨自行去尋找。
前世做殺手時,有一個很重要的手段,那就是找人,哪怕對方藏在沉入海底的三層保險柜里,他都能找到,當(dāng)然,那是因為前世有高科技的輔助,只不過這個時代雖然沒有高科技,但只是尋找一間小小的廚房,對江雨來說自然是不成問題。
踩著貍貓步,江雨小心翼翼地來到廚房門前。
類似司馬府這種官宦人家,廚房自然是很大的,獨占了一個院子,大門緊鎖。
前世他有百合鑰匙,基本可以打開大部分防盜門,眼下雖然沒有了百合鑰匙,但眼前這種單簧的大銅鎖,對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在旁邊找了一根青韌的樹枝條,江雨用手折出幾個彎度,然后用牙齒咬扁,塞進(jìn)鎖眼里,左右擰動了一番后,大鎖“砰”地一聲彈開。
得意地笑了笑,江雨打開院門,走了進(jìn)去。
這個年代沒有冰箱冰柜,所以廚房里沒有太多生食。
借著窗外的月光,打開大鍋的木蓋,里面是已經(jīng)涼透的饅頭。
江雨皺了皺眉,卻還是拿起一個,然后繼續(xù)四下尋找。
幾十息之后,他大有收獲,找到了一塊熏肉,還有半只小雞子。
如果有一壺酒就好了,他有些貪得無厭地想,然后走到了門前。
房門是虛掩的,他伸手去開,剛剛開了半尺左右的時候,卻忽然睜大了眼睛。
一條筆直的長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了進(jìn)來,然后重重地踹在了他的胸前……
片刻之后,淡淡的香氣中,江雨微微睜開了眼,眼縫里見到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不是小槑還有誰。
“江雨,江雨,你沒事吧?”
“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為廚房進(jìn)了賊呢……”
“你不會死了吧,你說句話呀……咦,你醒了?”
江雨趕快閉上了眼睛,這一腿算不上多大的力,關(guān)鍵是他這副身體實在不夠強壯,而且餓著肚子,這一下差點讓他連苦膽水都吐出來。
“你,你快睜開眼睛啊……”
江雨說什么都不肯,小槑有些手慌腳亂。
“我去找大夫!”
打完人就想跑?誰知道你會不會再回來。
江雨一伸手抓住小槑的纖細(xì)足踝:“不……不用,我沒事?!?p> “你真的沒事?沒事就好,我還以為廚房進(jìn)了賊呢,對了,你來這里干什么呀?”小槑神經(jīng)大條,渾然沒有注意江雨手上的小動作。
“我有些餓,來找些吃的?!苯晷α诵?,只覺得手上柔膩滑潤,有些不舍地放開了手,道:“小槑姑娘,你練過武功?”
小槑點了點頭,心中好奇你一個書生問這個做什么。
“有多高?”江雨繼續(xù)問道。
“很高吧,反正我還沒遇到過對手?!毙帨喨煌藙偛捧呷说氖?,有些小得意地道。
那應(yīng)該很高吧?江雨半信半疑,試探道:“你練過內(nèi)功嗎?”
“內(nèi)功?當(dāng)然練過……你,你又怎么了?”
江雨白眼一翻,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我中內(nèi)傷了!”
小槑眨了眨眼,她雖然神經(jīng)大條,但卻不傻,踢了江雨一腳:“我又沒用內(nèi)功,你剛才能動能說話,就是沒事了,趕快起來。”
江雨本來還想多套點武學(xué)方面的事情,見被拆穿也只好悻悻站了起來,雖然身上還有些疼痛,卻是真的沒什么大礙了。
他把剛才找到的食物拿起來,轉(zhuǎn)身就往外面走,走出門后沒多遠(yuǎn),后面忽然傳來小槑的聲音:“江雨,你把吃的都拿走了,我吃什么?”
不是還有饅頭嗎?而且大戶人家的小姐不都有點心蜜餞什么的嗎?江雨很不解。
片刻后,看到手上只剩下一只冰冷的饅頭,江雨咬了咬牙,自言自語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子現(xiàn)在打不過你,留待日后再說!”
轉(zhuǎn)眼已是第二天,陸震忠不到中午就從軍司馬衙門回到府中。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走進(jìn)中堂,“啪”地一聲將手上一封公函摔到了桌案上。
“老爺,怎么了?”陸夫人在一旁不解問道。
“潘文欺人太甚!”陸震忠怒氣沖沖,他雖然儒雅,但畢竟是一名武將,武將多少都有點脾氣的。
“兵部左侍郎潘文?如今我們陸家已經(jīng)招了上門女婿,他為何還要為難你?”陸夫人皺眉道。
“事情哪里有那么簡單,當(dāng)初他遣人前來提親,我陸家用只招贅婿這個理由搪塞,其實這和直接拒絕也差不多,畢竟潘文之子不可能上門做贅婿,而為了徹底斷了潘家的想法,我這才聽了小槑的主意,給繡冬那丫頭文比招親,雖然也想過潘文會報復(fù),卻沒想到來得這么快?!?p> “老爺,究竟是怎么回事?”陸夫人看了眼桌案上的公文,眉頭鎖得更深了。
“這是兵部發(fā)來的公函,七日后就會有兵部司庫部的一名主事帶人前來慶州,查檢軍械和其它裝備?!标懻鹬衣曇舻统恋氐?。
“查檢軍械?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啊!”陸夫人疑惑道。
“我為官清廉,本不怕人查,但現(xiàn)在政事腐敗,不但地方治理上弊端重重,軍營之內(nèi)更是如此,雖然我多加約束,但想要絲毫謬誤沒有是不可能的,說不定就有人敢貪污軍需,而且兵部發(fā)下來的器械裝備,很多粗制濫造,未必能保存到規(guī)定期限,而損耗的規(guī)定數(shù)量卻不會變化,這樣一來……”陸震忠沉思道。
“也就是說,肯定會和兵部的賬目難以對上?”陸夫人道。
“對上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對上了,但舊物太多,隨便安排一個保管不利的罪名,也是過失?!标懻鹬覈@氣道。
“七天時間,現(xiàn)在清查庫存數(shù)量,想辦法彌補來得及嗎?”陸夫人想了想道。
“夫人,你知道我是武將,對這些數(shù)術(shù)之類的計算不擅長,不過應(yīng)該能來得及,但是,軍營的人卻不能用,里面難保有潘文之前便安插進(jìn)來的人?!?p> “那去外面尋找一些精通數(shù)術(shù)的讀書人來幫忙清點呢?”陸夫人想了想道。
“這種事,要暗中進(jìn)行,尤其查檢后的數(shù)字,不能泄露,一但泄露了,便會被那潘文抓住一條欺上瞞下的罪名,外面人的我不放心啊?!标懻鹬覔u了搖頭。
“那要怎么辦,這確實是個難題……對了老爺,我有辦法了!”陸夫人忽然露出一絲喜色,話鋒一轉(zhuǎn)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