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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伴

徽州說書盧·上

食伴 清平闕 2249 2019-11-01 19:23:56

  臺子搭上,張德就開始講他新寫成的故事。

  “諸位看官,咱們今日來講個早年些的故事。這是小生在宗城挖到的第一塊兒寶,諸位捧捧場唄?!?p>  柳瀲靠在廚房外墻根上,饒有興趣又有些緊張地盯著大廳里的狀況。張德雖然初來乍到但是日日里攢起來的人氣也不低。昨兒個還有客人問她怎么這兩日不見那年輕人說臺?柳瀲一一答應(yīng)了,今日果然來的人多上了些許。

  也不知道能不能見效。

  柳瀲揉了揉眼角,這幾日提著心做事兒讓她晚上睡眠非常糟糕。特別是昨天葉匡提了共垂青,她幾乎是用了全身力氣阻止自己的當(dāng)場發(fā)作……索性那一屋子都不計較她失態(tài)。

  “掌柜的,今日會有人來么。”紫蘇趁著送菜的間隙湊過來小聲問她,“我今兒個真是看誰都覺得有些不懷好意?!?p>  “神經(jīng)兮兮的小丫頭?!绷鵀囂州p輕往她頭上一彈,“今日怕是要無功而返的,他們哪可能這么沉不出氣?!?p>  這話說的準(zhǔn)也不準(zhǔn)。

  “掌柜的!掌柜的快來!”

  “誒,什么事兒這么慌慌張張?”正準(zhǔn)備打個盹的功夫,遠兒突然往后頭來尋柳瀲。

  “前頭有個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家伙來叫板來了!”

  “叫板?叫什么板?”

  “哎呀!掌柜的你醒一醒!有人來喊事兒了!”

  喊事兒!

  什么人這時候會來喊事兒!

  “張生說了多久?”

  “從午后說到現(xiàn)在,也就半篇,誒誒掌柜的你跑慢點兒!”

  前頭大堂里的客人,幾乎都沒見過這樣狀況。有些為張德?lián)鷳n,大多都揣著看好戲的心態(tài)。

  張德自己是緊張的,這時候能來叫板他的不管是誰都該是他掌柜需要的人。按著這情況他該就讓出這個位置給這人讓他說個清楚??墒撬]書令在那頭掛著,真的讓出位置那是示弱,這可是直直打他師父的臉。

  “客人怎么站在門口哇,快往里請。紫蘇,中間頭再擺開個位置給客人坐?!?p>  果然是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五官都包裹在布巾里,只露出了一對口鼻。

  柳瀲從后頭走出來已經(jīng)換了一副神采,走到這人面前時候突然愣了愣。

  “您……您看不見?”

  柳瀲小聲詢問,眼里閃出異光。

  “無妨。柳掌柜還是擔(dān)心擔(dān)心你這店里的客人罷?!?p>  這人故意變了聲音。

  柳瀲聞聲也不說話,她知道這人這時候這話絕對不是挑釁,而是客人里該真有什么糟心玩意兒。

  “小孩兒,你這說的誰家的故事,你可知道?”

  張德偷偷瞄著柳瀲,這話他答不答得需要柳瀲點頭才行。

  “你不用擔(dān)心著你家掌柜如何,且說來,這是誰家的事兒,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他敢做就該想到有一日為人唾罵?!?p>  “是啊張生,你說出來,這是誰家的故事,這般欺負個盲女子,哪有半分良心!”

  “就是!狗官!掛出來!沒得人性!”

  “替這姑娘報官!查他個清楚!”

  張德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那人裸露在外頭的嘴角一點一點上揚,他動了動嘴,似乎說了什么,卻淹沒在一陣高過一陣的呼聲中。再往向柳瀲,她小小點了點頭。

  “小孩兒,那個位置讓來,這個故事你講不下去?!边@人沒有理會先前柳瀲安排的位置,抬手直指張德做的案桌。

  “喲,這位,你莫不是知道什么張生不知道的?”

  “哎呀張生可是帶著薦書令來的,不能被比下去了呀?!?p>  “快快快,說下去說下去?!?p>  張德臉憋的有些發(fā)白,那人卻不理他,直接開了口。

  “那盲女進了這人家,頭兩年幾乎日日為夫家綢繆。她醉死在了那人的花言巧語里,以為夫家定會維護她,讓她有一份體面?!?p>  “常年的思慮過度導(dǎo)致她的身體異常羸弱,卻又不敢放松。因為她的丈夫需要這些消息去實現(xiàn)自己的野心,去登上那個位置。”

  “她遇到過困境,最初的時候她的那位夫君會安撫她,可是漸漸地,在一次一次地赴湯蹈火之后,在習(xí)慣了讓這個盲女去冒險去滿足他的野心之后,他不再那般耐心——”

  “又一次盲女病倒在榻上,希望自己的夫君能送個人去某地接頭,這位夫君居然勃然大怒,摔門而出,任由這個孤女自己在冰冷的房間里,連婢女都不讓進去照顧。”

  “她就這樣一點一點在房間里冷下心,直到失去意識?!?p>  “然后等她醒來,他告訴她她懷孕了?!?p>  “他說她身子虛弱需要進補,于是日日送湯藥——可是她卻不傻!”

  四周的氣氛突然變了。

  有高手的氣息迫近,帶著波濤洶涌的殺意。濃烈到上一刻正在后院與趙延年交談的易子羨直接從窗口略進了前邊的大堂。

  “你護著屈二!”破空而來的聲音帶著滿滿焦急。趙延年不敢耽擱,拉著屈豐往屏風(fēng)后頭藏去。

  “慢慢退到廚房里去。記住,不論發(fā)生什么都莫要出來”許秋熙將紫蘇和遠兒護在身后,推進廚房,守在廚房通往大堂的唯一出口處。

  “柳瀲!”

  易子羨剛剛到,一股攝人心魄的冰冷內(nèi)力就從張德右手不遠處撞來。柳瀲身邊還有那個全身裹緊的盲說書客,張德離她太遠,縱然有準(zhǔn)備,但是這樣的距離和速度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小孩兒,接招,莫怕他?!?p>  張德沉下氣,手中的折扇翻飛,瞬間就打出一個密實的屏障來。

  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根本容不得半點躲閃,到處事都滿座的客人,張德若不接下來那就是要傷及無辜人命的大事兒!

  可是這內(nèi)勁看似凜冽其實并不傷人——洪臺閣到底還有所顧慮,他也不敢在這種情況下有所閃失。

  “柳掌柜。若是不想傷及無辜,就莫要如此生事?!弊茬姲愕穆曇袈÷《鴣?,一時間滿座的客人都頭痛到趴倒在桌上,四處都是哀嚎。

  “大膽狂徒!還不快報上名來!你可知這里是什么地方?容你如此放肆!”

  易子羨閃身到柳瀲身邊,望著大堂之內(nèi)孑然站立的男子怒火中燒。

  “哼,不過是個螻蟻窩。我家主人有話帶給柳掌柜,若是再敢恣意妄為,宗城就再沒有喻香樓這個地方!”

  “敢做不敢當(dāng)么?這可才沒說什么,便打算殺人滅口?幾十年前那女子孤身一人不敢反抗只能逃走。你以為時至今日她還有什么不敢的?風(fēng)水流年,你洪家還能囂張到幾時!”

  這聲音從低啞到逐漸高亢,最后幾字已經(jīng)變成了年邁的女聲。

  易子羨從震驚到了然,從了然到冷笑。

  正主站出來了。洪臺閣此時可還能坐得住?

  “回去告訴你的主人,若是打算威脅,那盡管來。十年前老身做的事情,只怕洪爺已經(jīng)有些忘了。那如此,老身就讓洪爺再記得一次!”

  “在下徽州說書盧,這些話勞煩你記好了,回去一字一字說給那人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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