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禍
山路,村口。
“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泰吐出草桿,拍拍屁股,朝著村落走去。
只見山路直通村子深處,蜿蜿蜒蜒看不到盡頭。兩側(cè)土坯茅草屋零零散散大小不一。
“這里不是我的時代…”李泰感嘆著進入村莊。
村里人不多,大老娘們?nèi)宄扇壕墼谝黄穑瑢χ钐┲甘之嬆_。
“哎呦…”
“這誰啊…”
“不資道啊…”
李泰尷尬站立。
“大娘,能不能給我口水喝…”
一個中年婦女走上前,“你叫誰大娘?。∥覀冇心敲蠢蠁?!”那婦女插了腰,“去去去,要飯去別處…”
李泰無奈地笑笑,可不嘛,這身還真就是要飯的打扮。
他躲開那些狐疑的眼神,走近村邊孤零零的小院。
小院說不上干凈,卻收拾的井井有條,中間是間茅草屋,屋側(cè)堆著些許茅草,旁邊是露天灶臺,兩只母雞在院中閑逛。
“有人嗎…”他喉結(jié)跳動。
一個小媳婦推開門,遠遠地看見他,又把門關(guān)上了。
“姐姐,能不能給我口水喝…”李泰聲音帶著無奈。
良久,沒有動靜。
李泰失望嘆氣,轉(zhuǎn)身就走。
屋門吱呀一聲開了。
李泰驚喜回頭。
那小媳婦手捧水瓢和兩根煮好的玉米快步走來。
李泰撓撓頭,感激地笑了。
“謝…謝謝姐姐…”他雙手接過。
小媳婦不答話,掃他幾眼,把東西塞進他的手里,轉(zhuǎn)身回屋。
李泰早已餓急,坐在地上,狼吞虎咽。
一乘黑色的嬌子出現(xiàn)在村口,四個青衣客前后抬著前進,大搖大擺進入村莊。
“咚!”黑轎子落地。
為首青衣客滿臉兇相,大聲吆喝,“你們誰見過一個來歷不明的,可疑的人?”
眾娘們你看我,我看你,沒人答話。
青衣客咣啷拔刀出鞘,“說不說,不說我宰了你們!”
幾個膽小怕事的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大爺,他好像去王寡婦那了…”
“哼!你來帶路!”青衣客收了刀,牽了那婆娘,匆匆而去。
李泰手里拿著水瓢,猶豫徘徊。
他推開院門,走近房門,小心地把水瓢擺在門口。
“在哪!”兇神惡煞的聲音傳來。
“那……那邊…”大娘們哆嗦著引路而來。
李泰支起脖子,知道來者不善,閃身躲進土屋旁的茅草堆。
“里面的人出來!”青衣客惡狠狠叫道。
房門一動不動。
青衣客連喊了三五聲。
帶路的婆娘見勢不妙,轉(zhuǎn)身就跑。
青衣客揮揮手。
“呃…”婆娘悶哼,趴在地上,背后赫然插著只黑色鋼釘。
李泰在草堆中看得清清楚楚,冷汗滴落,心道:“這些是什么人?為何出手如此狠毒?他們在找我嗎?!”
青衣客怒極,捉刀在手,幾人撲進院中,抬腳踹開,沖進房門。
“說!那人在哪???”
“什么人?俺不知道!”
“不知道?!嘿嘿!哥哥我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我不信他不出來!”
“啊…你們是誰?啊…放開我…!放開我…!”
“哈哈哈…!”
屋里傳出寡婦的凄厲慘叫和幾個男人的淫笑。
李泰緊握雙拳,頭上青筋暴起,突突直跳。
“怎么辦?!怎么辦!”他拼命想著主意。
“這幾個人武功高強!我…!”他咬牙切齒。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他小心爬出,摸起石頭。探頭窺視,院中沒人。
探身灶臺,掏幾把爐灰,拿破布包裹,攥在手里。
他輕手輕腳邁進房門,幾個青衣客撕扯著方桌上的小寡婦,竟沒有發(fā)現(xiàn)李泰。
小寡婦衣服被扯去大半,無助地掙扎,嘴角流血,臉上滿是傷痕淚水。
“你爺爺我在這呢!”李泰怒喝一聲。
青衣客大驚,轉(zhuǎn)過頭。
“去死吧你們!”李泰怒吼著揮手揚開布包,滿天爐灰正中幾人滿臉。
“啊…!”
“哎吆…!”
“我的眼睛…!”
幾人慘叫著,墜地掙扎,亂作一團。
李泰舉起石頭照準了幾人的腦門,“我去你的!”狠狠砸去。
“噗呲…”鮮血四濺。
“啊…!”小寡婦變色驚叫,收攏衣服,哆哆嗦嗦,退靠墻角,蹲坐在地。
李泰看看她,緩緩地坐下,他的胸口起伏,滿頭大汗,手心松軟沾滿鮮血的石頭滾落在地。
“嗚嗚嗚…”寡婦兀自哭泣著。
一個黑影出現(xiàn)在門口。
寡婦驚恐無比,瞪大眼睛,停止哭泣。
李泰回頭,對上那人的眼神,抓起石頭,猛站起身。
黑影輕輕揮手,掌風(fēng)襲來。
李泰重重摔在墻上,滾落在地,暈死過去。
黑夜之中,數(shù)只火把躍躍燃燒著,李泰被幾個黑衣人拖著,進入黑暗的大廳。
幾人甩手,將他扔破布似地甩在地上。
“咳咳…”李泰咳嗽一聲,醒了過來。
他艱難地爬起身,看了看四周,周圍漆黑,面前是一架書案,書案正上方是塊血紅牌匾,上面寫著“有冤報冤”。
三通鼓聲響起,幾個縣官隨從打扮的人走出黑暗,步入大堂,按班就坐,兩邊差役,排班入列。
縣太爺披頭散發(fā),黑暗之中,面容模糊,詭異至極。
“威...武!”兩邊的差役抖楞地喊著堂威。
那人猛拍驚堂木,“啪!堂下跪者何人!”
李泰趴在地上,咬牙笑了,“趴著也算跪?”他掙扎翻身,仰面朝天,躺在堂上。
“嘿嘿!”縣官咧嘴樂了,滿嘴碎牙,“你姓誰名誰?家住何方?還不快快招來!“
李泰不說話,右手顫抖著豎起一根中指。
“哈哈哈…!”縣官嘶聲笑了。
“咳…!”李泰咳出絲絲血沫,“我還要問你們…”
“你們是人是鬼?這里又是什么地方?”他睜開眼。
“嘿嘿…”縣官笑聲尖細,“這里自然是衙門…”
“衙門…?”李泰咬著牙,“我沒見過你們這樣的衙門…”
“少廢話!”縣官站起身,“你殺了人了你知道嗎?”
他繞過書案,緩緩走到李泰身邊,呲牙說道:“單憑這一條,我就能把你給吃了?!?p> 李泰只看到陰影中兩排慘白的牙齒。
他閉上眼睛,“他們該死…”
“嘿嘿…誰給你的權(quán)力!誰給你的權(quán)力!誰給你的權(quán)力?誰給你的權(quán)力!”縣官跳著腳狂嚎著。
“說!你叫什么名字!”縣官蹲下身,惡狠狠盯著他。
“你過來,我告訴你…”李泰瞇著眼睛虛弱地說道。
“嘿嘿嘿…”縣官蹲下身,臉靠得越來越近。
李泰突然暴起,額頭狠狠擊中他的鼻子。
“啊…!”縣官吃痛,滿臉鮮血,跳起身退在一旁。
“哈哈哈…!”李泰滿面鮮血,大笑一聲。
他或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他或許選擇了自己的死法。
“吃了你!我要吃了你!”縣官跳著腳,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叫罵不絕。
身旁差役,走上前對他耳語一陣。
縣官來回逛了幾步,一咬牙一跺腳,“帶下去?!?p> 倆差役過來伸手提起李泰,拖著他進入漆黑走廊,走廊兩側(cè)林立著的粗木柵欄。磚墻柵欄組成隔間囚室。
囚籠擠滿了犯人,影影叢叢看不清面目,不斷哀嚎,怪叫連連,驚悚異常。
李泰搖了搖頭,眼睛辣的難受。
那氣味好像有老母豬死在里面。
走到走廊盡頭,二人扯住李泰解開鐐銬,打開牢門,把他塞進去。
二人鎖了牢門,對視一眼,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