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夜來幽夢
東華國際別墅區(qū)的夜,今天顯得有些清冷。
春末夏初的夜色,蟲鳴聲聲,名貴的鳳尾竹大葉榆喬被風(fēng)吹的瑟瑟作響,因此地的豪華,仿佛連帶著這里的樹木,都充滿了昂貴的味道。
本市著名律師李明玦的別墅里,一片漆黑。
他是個極自律的人,人到中年,依然保持著一副好身材。
Kingsize的大床上,他斜斜的躺著,猛然間覺得一雙冰涼的帶著腥臭之氣的手,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一把扣住那雙扭曲的,瘦骨嶙峋的手,卻無法看清那人的臉。
李明玦痛苦的扭曲著身體,嘴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
“啪”
他一把按開了床頭上的燈,黑暗驅(qū)散,他驚魂般的坐直了身體。
李明玦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大口喘著粗氣。
呢喃一聲“又做那個夢了。”
他下意識的將手放在脖子上,仿佛剛那雙手真的掐在他脖子上一樣,冰涼的瘦骨嶙峋的觸感,讓他整個后背都濕透了。
他長長的喘息一聲,從床頭的煙盒里,拿出一支煙來,點(diǎn)上。
午夜兩點(diǎn)……
因為這個噩夢,他已經(jīng)和妻子分居了。
李明玦靠在床頭上,打開手機(jī),胡亂的翻了幾頁。
“?!钡囊宦?。
一未知郵件發(fā)送到了他的郵箱。
他鬼使神差的點(diǎn)開了。
幾張客棧的圖片。
背靠著蒼茫的雪山,客棧就建在碧藍(lán)的湖水之上。
是云南的旅游廣告。
下面附贈著一段文字。
“你是否在午夜夢回驚醒,再難入睡,你是否因年輕時犯下的過錯,驚魂未定,那么來“荒野”,拯救你的噩夢,撫平你的不安,這里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這里你會得到心靈的救贖……”
“五天后的篝火盛宴,讓神明驅(qū)散你的陰霾,”荒野“虛位以待。”
李明玦看著那幾副圖片,竟然生出隱隱的向往來。
這種廣告發(fā)到郵箱的,他還是第一次收到。
幾天前,他就決定出去散散心了,一直沒想好去哪。
更重要的是,每年臨近那個時間,他的睡眠總是格外的差。
下面是一串聯(lián)系電話,上面寫著二十四小時在線預(yù)定。
他點(diǎn)開,撥了過去。
響了幾聲之后,有個極悅耳的女聲接起,還帶著些許朦朧的睡意,在這種寂靜的午夜,讓人浮想連綿。
“您好,荒野客棧歡迎您的致電……”
李明玦不知道的是,同一時間,本省另幾個角落,同樣也收到了這樣一封郵件。
………………
程風(fēng)因為公司的事務(wù),一直沒來局里。
瘋?cè)嗽旱陌缸?,在他的幫助下得以破獲,特案組的人也慢慢和他混熟了。
得知他除了是犯罪心理教授外,還是真正FC投資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便一直要求讓他請客吃飯。
程先生財大氣粗,欣然接受。
但一直忙于公務(wù),沒抽出時間來。
涼嬋最近和他一直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態(tài)度,比陌生人熟悉點(diǎn),比熟悉的人……嗯,有時候會對他的舉動視而不見。
這天,涼嬋接到了許久沒和她聯(lián)系的蕭公子的電話。
死乞白賴的一定要和她一起吃飯。
她一出門,便看見消失了一個月的蕭醫(yī)生出現(xiàn)在她單位門口。
這次沒有再夸張的抱著康乃馨,也沒有風(fēng)騷的對路人妹子拋媚眼。
身影筆直,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
涼嬋一直無法理解,為何蕭公子對白色的康乃馨如此情有獨(dú)鐘。
一個月不見,他消瘦了不少,頭發(fā)垂落在額頭上,臉部線條顯得柔和了很多,有點(diǎn)與他平日里資本家的形象不太相符合。
像一個青澀又陽光的大男孩。
“你頭怎么了?”
涼嬋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他隱在頭發(fā)里的創(chuàng)可貼。
“被人欺負(fù)了!”
他一副受委屈小媳婦的樣子。
涼嬋一陣惡寒,一臉驚訝,“誰敢打你不會又是又惹上什么風(fēng)流債了吧?!?p> 蕭何哼了一聲,抬手就在她腦袋上彈了一下,“什么風(fēng)流債,你掃黃掃多了吧。老子今天心情不好,陪老子去喝酒!”
“有傷口,喝酒,是不是會得狂犬病?!?p> “……那叫破傷風(fēng)?。 ?p> 而彼時不遠(yuǎn)處,一輛黑色的賓利車?yán)?,有人目光極冷的看著兩人的談笑風(fēng)聲,修長的手指,用力的按在了方向盤上。
…………
某海鮮餐廳。
涼嬋連菜單都不拿,閉著眼睛點(diǎn),“麻辣小龍蝦一份,蒜蓉小龍蝦一份,孜然小龍蝦一份,紅燒鴉片魚,清蒸海鱸魚,酸菜龍利魚,再來一份三文魚刺身……”
每一個都是受外傷患者不能吃的。
她看了一眼蕭公子一臉嫌棄加鄙視加要?dú)⑷说难凵?,“撐死你!!?p> 涼姑娘良心發(fā)現(xiàn),難得蕭醫(yī)生肯屈尊,并從善如流聽她的意見,去了一個相對來說,來了一個相對沒那么坑爹的地方。
于是她十分認(rèn)真點(diǎn)了一盤他能吃的,“給他點(diǎn)個油淋菜心,高湯娃娃菜,嗯,至于酒羅馬尼康帝沒有,青梅酒還不錯,要不要喝?”
然后她大手一揮,不等蕭何回答,轉(zhuǎn)頭對侍者說“要青梅酒三壺,啤酒一打?!?p> “你老子為什么打你?我小時候見他,不像是家暴的人?!?p> 蕭何將她面前的桌子小心翼翼的擦干凈,雪白而修長的手指,抖了抖。
“人都是會變的,這有什么可奇怪的?!?p> 涼嬋想了想,也是,蕭遠(yuǎn)山當(dāng)年為了前途拋妻棄子,攀上高枝,也算是個現(xiàn)代的陳世美了。
蕭何上高中之前,都是在他外公家長大的。
所以她這樣的草根,才能有機(jī)會和蕭氏集團(tuán)的太子爺認(rèn)識,要不然,兩個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有交集。
她嘆了一聲,“雖然我不懂你們豪門世家的恩怨,但是這下手也太重了吧。”
蕭何一聽,眼底笑意更深,“怎么,心疼了?本公子可以給你表現(xiàn)的機(jī)會?!?p> 然后他突然靠近……
他小時候長的比較瘦弱,雖然比涼嬋大一歲,但還沒她長的高。
常常被同齡的孩子欺負(fù)。
那時候,她就像一個從天而降的女英雄一樣,沖過來把那些人打跑。
彪悍又護(hù)短,從小就是這樣。
涼嬋被他突然俯身的動作嚇了一跳,一把伸手將他的腦袋推開,“怎么沒打死你!!”
蕭何被她推開也不生氣,細(xì)長的眼角飛揚(yáng)入鬢,像是一只得意的狐貍。
“頭兒,你怎么在這兒?”
許諾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p> 涼嬋就看見剛剛飛揚(yáng)得意的蕭公子,臉上的笑意有一瞬間的僵持。
她一回頭,便見程風(fēng)走在幾個同事的身后,目光若有深意越過她,落在蕭何身上。
憶水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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