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姚也就已經(jīng)穿戴完畢。
今天，他要去祭拜自己的兒子與他的孫女一起。
難免有些激動。
已經(jīng)年過半百，他不僅對自己的時間，對自己的親人也都還算珍視。
現(xiàn)在，他又有了一個被自己虧欠了很久的兒子，又有了一個被自己虧欠的孫女，更不得不讓他倍感珍惜。
只可惜，他與自己的兒子并沒有太多的緣分。
房里
修竹正坐在梳妝臺前發(fā)愣。
從前她都要早起伺候老夫人，后來又要早起伺候大小姐，現(xiàn)在她自己突然要變成一個小姐，無人可伺候，可她還是喜歡早起，只是沒了要干的活計。
咚～咚～
敲門聲讓修竹回歸清醒。
“老爺讓屬下問您是否收拾妥當。”何央恭敬的垂首詢問。
老爺早已經(jīng)收拾妥當，但又怕孫小姐還沒有起身，又不得不在房里等了很久，剛才看到修竹找熱水洗臉，才知道她也已經(jīng)起身收拾，老爺也才敢讓他前來詢問。
雖然是老爺?shù)膶O女，可他感覺老爺對這位小姐真的很重視。
畢竟曾經(jīng)在姚府，他可沒見過老爺對哪個晚輩這般。
“已經(jīng)妥當。”那接下來真的要離開了嗎？
修竹心中突然很害怕，接下來的路，會好走嗎？
“修竹……”不知不覺間，黃芷已經(jīng)來到了修竹的身邊。
今天，她要帶他們?nèi)フ夷莻€人的墳?zāi)?，那個曾經(jīng)被她救出李府孩子的墳?zāi)埂?p> “干娘……”修竹喊。
不論這一切是不是真的，不論她們的輩分是不是對，她都是她的干娘——那個曾經(jīng)帶她走出水火之中的干娘。
“可以出發(fā)了嗎？”
“嗯……”
“好……”好。終于要離開了嗎？
終于要離開她的身邊了嗎？
黃芷沉默。
幾十年的情分啊！就被她這樣毀掉了……
“這邊請?！焙窝霝樾拗瘛ⅫS芷二人引路。
路的那邊，老爺還在等著她們。
“李大人，替我感謝令堂”姚也知道，當年的事，她幫了不少忙。
“是?！崩畛未饝?yīng)，并且回禮。
想來一切母親也是知道的，只是母親為何要瞞著叔叔，他就不得而知了……
“老爺?！焙窝霂е拗穸藖淼?。
“嗯?！币σ部戳艘谎坌拗瘢闹谐林男?，慢慢放下。
只要她跟跟自己走就好……
“告辭！”
“慢走！”
姚也、李澄二人互相寒暄。
可正當姚也想轉(zhuǎn)身帶著他們離去時，黃芷領(lǐng)著修竹又跪在了地上，“老奴拜別老爺?！?p> 今日一去，沒有歸期，再見便難了。
眼前這個男子不僅是他的孩子，還是她從小與她一起養(yǎng)育大的孩子，她的心中也一直將他當成她自己的孩子，可終究她們不僅沒有血緣關(guān)系，還要就此分離。
“婆婆……”李澄想把黃芷攙起，可無奈黃芷伏在地上，根本不想起身。
“你快快請起！”李澄跪在黃芷跟前。
這個人雖然只是母親的丫鬟，可于他而言，卻是從小照顧他長大的親人，一個不一樣的親人。
雖然不知道她與母親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即便今日就離開了李府，她還是他在遠方的一個親人！
“子謙……”黃芷喊李澄的字。
“我在?！崩畛握嬲\的看著面前容顏已經(jīng)蒼老的老人。
曾經(jīng)她最喜歡用自己溫暖的雙手牽著他的小手，可如今，如果不是因為想要攙扶她起來，他還真的不知道記憶中的那雙雖然粗糙卻白皙的手，已經(jīng)這般皺褶……
“您快起來?！崩畛芜€是用力想要攙扶黃芷。
“……”想要表達的都表達了，黃芷覺得也沒有再繼續(xù)跪著的必要，所以便順勢起了身子。
修竹自然也是。
“您要去哪里？”李澄問。這些，母親還未告訴他。
“北方……”北方一個小莊子?；蛟S到了那里，她能開始新的生活吧？
“少爺，老奴該走了……”他們還在等著她帶路。
“……”李澄不作答。
到底因為何事，一切變成了這個樣子？
“姚大人，請……”黃芷沒有留戀，指引著姚也，慢慢離去。
“多謝……”姚也躬身，轉(zhuǎn)而站直身子，再次對李澄抱拳，“告辭！”
可李澄回應(yīng)他的則是抱拳與無聲的沉默。
一切或許都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