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李老夫人還未走出屋子多遠,就遇見了奉命請李老夫人的李澄。
“何事?”李老夫人的話中聽不出任何喜怒哀樂。
“姚家來人要接修竹過去……”
“嗯?!彼绮碌侥莻€人會送修竹回去,讓他們認祖歸宗或許也是雪兒的遺愿。
“她想去祭拜自己的爹娘……”可惜不記得路。
“她在里面……”李老夫人說完又繼續(xù)離去。
“……”李澄看了看那敞開的門,心中了然,可看了看自己母親那挺立的背脊,又搖了搖頭:母親,你總是對一切人那么決絕嗎?
走遠,李老夫人又突然停下腳步,“她的事,你來安排……”
“是?!痹S婆子應(yīng)允。
李老夫人抬頭看了看那空中飄落的白色雪花,心中哀痛:果然,現(xiàn)在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當年他也是在這樣的一個雪夜黯然離世,現(xiàn)在又在這樣一個雪夜,她失去了自己多年的好伙伴……
命運真的很捉弄人!
可這一切,她真的都做錯了嗎?
但即便將黃芷留下,她又有什么話能跟她說?
心中終究有了芥蒂,這點李老夫人不否認……
罷了,就讓她這樣一如既往的執(zhí)著下去吧!反正,一切都失去了本來的軌跡……
“婆婆……”李澄呼喊依舊癱在地上的黃芷。
“……”可黃芷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擦去眼角的淚痕,“老爺……”
在黃芷的記憶中滿滿的都是眼前這個男子小時候的各種調(diào)皮。
無論是苒小姐還是澄少爺,小姐生下他們后,都不怎么喜歡,所以那時候都是她跟著奶娘學習,然后照顧那兩個小家伙可無論她照顧了他們多久,可對他們來說她終究只是一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外人,即便苒小姐還有澄少爺對她都很恭敬。
可為了老爺,她終生未嫁,沒有子嗣,她都不后悔。
在她心中,老爺?shù)暮⒆佣际撬暮⒆印?p> “婆婆,叔叔請您過去……”
“……”黃芷早就猜到,早猜到李澄不是特意來找她。
因為眼前這個成熟穩(wěn)重的男子早已不是曾經(jīng)那個受了委屈就趴在她懷里哭的小毛頭,他早已長成一個男子漢,然后為夫為父……
“是……”黃芷慢慢爬起,李澄想扶,可是被黃芷拒絕,她終究只是李家的一個奴婢,又怎能勞煩當家的老爺?
李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不知所措。
為什么一切都變成了這個樣子?
為什么……
黃芷背對著李澄又用衣袖擦了擦眼淚,逐漸遠去。
那里還有等她要做的事,她不能耽誤,只要她還在李府一天……
“修竹,你愿意跟他去姚府嗎?”李崗緊緊盯著眼前那個一直垂首的少女。
姚也也有些激動,手抓緊了衣袍,即便修竹去了姚家他不能保證能給與她多好的生活因為府中那個女人,可物質(zhì)的東西他會盡量滿足,還有未來的親事,這都是他即將要做的……
“……”怎么說,修竹的心中還是很糾結(jié)。
以她這樣的身份,以她這樣的才能即便去了姚府,又能有什么作為?
只是嫁給一個身份稍好的男子嗎?
可那也不一定……
不知從哪里吹來一股冷風,修竹打了一個寒戰(zhàn)眼睛看向窗外,她發(fā)現(xiàn)原來天空又飄了大雪。
修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家中很是貧苦,可爹娘卻總是將稍厚的棉被給她蓋。
那時候雖然苦,可是很快樂、很幸福。
現(xiàn)在,她的身上雖然穿著暖和的衣衫,可是她不快樂。
“修竹……”姚也以為修竹要反悔。
“我愿意……”爹娘離世之前要她一定照顧好自己,可現(xiàn)在,有了這一個機遇,她何不抓?。?p> 即便得不到幸福,可只要衣食無憂,她都不在乎……
“好!”姚也激動的站起身子,“何央!”姚也大叫。
“手下在?!弊o送姚也前來的仆從,何央出現(xiàn)在門外。
自一開始,他就都在。
只是老爺?shù)氖?,他不適合參與,所以一直待在角落?!袄蠣斢泻畏愿??”
“你速傳信給楊管家,讓他這兩天趕緊將繪闌閣收拾出來,再告訴他孫小姐的尺寸讓他找人多做些衣裳!”姚也一股腦的吩咐。
“是!”雖然現(xiàn)在是年節(jié),事情可能不太好辦,可何央要做的就是將消息傳遞出去。
“你想什么時候回姚府?”姚也又看向修竹,眼里含著期待。
這是他與雪兒的血脈,他定要好好珍惜!
“……”修竹聽到這一切心中很惶恐,“都憑祖父做主……”
“好!”姚也大笑。
何央瞟了一眼修竹,又繼續(xù)筆直的站著,“快去安排!”姚也沖何央說話。
“是!”何央隨即退下。
如果老爺真的要帶這位小姐回府,姚家或許要經(jīng)歷一場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