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里,魏瑾其正孤坐在軟榻上喝夜晨早已給他備好的茶水。
而顧如畫則默默的站在一邊。
沒有動作也不說話。
曾經(jīng),她的心中不是一直期待這么一天,可現(xiàn)在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她怎么又那么糾結(jié)……
顧如畫袖中的手緊緊掐著自己的手腕,似乎想憑借疼痛獲得幾分清醒。
這個人果然是那么冷血無情,顧如畫站的離魏瑾其那么遠(yuǎn)都感到了他身上的寒氣還有其中夾雜的一絲血腥氣。
說不怕,不可能。
可她的身上還有太尉交給她的任務(wù),她不能不做,為了家人,即便再難,她也不得不做。
邁著小腳,顧如畫開始向魏瑾其身旁移動。
姨娘說天下的男子都貪戀美色,就是那些看著對待女人平淡的男子,心中也少不了對女人欲望。
顧如畫不知道魏瑾其心中對女子到底是什么樣的感覺,可她感覺姨娘說的不會錯。
畢竟,就連看著文質(zhì)彬彬的父親也是那樣的人不是嗎?
她擁有姣好的容顏,其他的男子總是為之傾倒,她不信他看著自己會沒有感覺。
她不喜歡這個冷漠的人,可是又不得不主動獻(xiàn)身。
“王爺……”來到魏瑾其的身邊,顧如畫還是輕聲呼喚。
她想知道這個人是真的漠視她還是在探視她。
“……”魏瑾其原本飲茶的手定住。
看著那個距他只有幾步之遙的漂亮美人,心中卻涌現(xiàn)出李虹的面孔。
嘴角變換了弧度,顧如畫還以為是自己發(fā)揮了作用,可不知魏瑾其心中想起的是那晚他將李虹獨自留在屋脊上,在暗處看著她著急的樣子,而覺得好笑。
那個丫頭小大人似的性格,竟然也會被他嚇到,還真是奇妙。
“王爺……”顧如畫走了幾步,靠近了魏瑾其的身子,接著她的手就要攀上魏瑾其的肩頭。
“??!”可突然,魏瑾其抓起軟榻上的一張薄被,將顧如畫包著擁進了自己的懷里。
“王爺……”顧如畫抬頭緊張的看著擁她入懷的男子。
剛才真的嚇?biāo)惶蛇€好,他果然如姨娘說的一樣……
感覺不一樣……
魏瑾其抱著顧如畫,心中的感覺與當(dāng)時抱著李虹上屋脊的感覺不一樣!
抱著那個小丫頭,不論她怎么掙扎,聞著她身上的淡淡清香,他都感覺很開心,總想逗她生氣。
可即便隔著薄被,抱著這個女子,他心中都感覺厭惡!
果然,他對小丫頭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顧如畫本想借機抱住魏瑾其的脖子,可是手還沒有伸出薄被,已經(jīng)傳來了一聲:“咚……”
魏瑾其的手一松,顧如畫的身子滾到了地上。
“……”顧如畫看著那個變幻莫測的少年,心中哀傷,他不喜歡自己!
可他不喜歡自己,也不該羞辱自己!
趴在地上的顧如畫默默流淚,一句話也不敢吭。
她生怕惹怒了這個冷血的人,而將她碎尸萬段。
他連太尉都不怕,又怎么會在乎她這條草命?
只是因為她的姨娘是個青樓女子,只是因為她是庶女,所以她天生就是一條草命!
“夜晨!”魏瑾其大聲呼叫。
這個女人在他跟前哭哭啼啼的,真煩!
“主子!”
“將她帶走!”魏瑾其回到軟榻坐下,只是這次坐的是顧如畫沒有接觸過的另一邊。但即便是這樣,他的心中還是很嫌棄,真不該做這個實驗!
可這也證明小丫頭果然是不同的……
“是!”他果然猜對了……
“顧姑娘,請!”即便王爺再不喜歡這位姑娘,夜晨也都得給她幾分薄面,不然照他的性格,一定在主子煩之前扛著將她丟出去。
“……”顧如畫在夜晨、夜闌兩人的注視下爬起身子,慢慢出了屋子。
今日之恥,他日她一定要報!
“主子……”顧如畫出了屋子,夜晨、夜闌不知自己是留是走。
“將這軟榻換掉!”魏瑾其待顧如畫出了屋子,冷冰冰沖夜晨、夜闌道。
“是!”低下頭,夜闌露出了微笑,果然,主子沒那么好被迷惑。
窗外大雪依舊紛紛揚揚的下著,潔白的顏色掩蓋了一切。
無論今夜有多少煩心,一覺醒來,一切又要回到零點。
榻上,魏瑾其依舊失眠。回想今日的一切,最令魏瑾其值得回憶的就是李虹彈奏的曲子。
小丫頭的琴藝這么好,未來他有耳福了。
可魏瑾其忘了考慮,李虹心里怎么想。
幾年的時間,一切都還有很大的變數(shù)……
凌晨,天還未亮,李府已經(jīng)熱鬧非凡。
魏國人喜歡大年初一早起祭拜祖先再四處給就近的族親拜年。
李家人丁單薄,別支也只有李澄的叔公還健在。
李叔公現(xiàn)在住在鄉(xiāng)下的莊子里,他們沒有什么重要的至親要拜訪,李府除了應(yīng)酬來拜年的遠(yuǎn)親,很是清閑。
早膳,眾人又齊聚前廳。
可能因為一夜未眠,李澄今日來的很早。
坐在椅上,李澄又在思考昨晚他經(jīng)歷的一切。
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東西突然都涌現(xiàn),他一時真的接受不完。
嗒~嗒~
李虹踩著還未全清除的積雪,在綠柳撐著的油紙傘下緩緩走來。
李澄越看,越感覺她的身上有她的影子。
難道她繼承了他的部分容貌,而繼承了她的氣質(zhì)?
總之,李澄感覺李虹與她的母親越來越像。
但不是容貌的像,而是周身那種生人勿進的氣質(zhì)與她很像。
曾經(jīng)她剛嫁給他時,周身帶給他的不就是這種感覺嗎?
現(xiàn)在,他竟然又在他女兒的身上感受到。
真是造化弄人!
“父親?!崩詈绺玖钊烁杏X不到她昨夜與自己的父親發(fā)生了爭吵。
“……”李澄還在為昨夜的大怒心煩意亂。
她倒是比他看的還開!
“父親!”正當(dāng)李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種尷尬,李夫人已經(jīng)帶著李源、李珠來到。
“老爺……”李夫人也跟李澄說話。
“嗯……”眾人都在,李澄的面色也終于緩和了幾分。
終究,作為一家之主,他不敢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心思。
李虹看著李澄變幻的神色,暗自沉默。
為什么她感覺自己昨晚的話沒對李澄造成多大的傷害?
他真的十分喜歡母親,真的很不能接受她的死嗎?
李虹產(chǎn)生了疑惑。
又或者,這其中有著其他什么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