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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亦瑾 著

  • 仙俠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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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9-12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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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別,愿你長樂未央。

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亦瑾 1073 2018-09-12 11:06:47

  “木離?!?p>  她的聲音輕的像云朵浮動。

  “嗯。”

  他的回答似乎有些許遲緩,帶著顫音,卻異常清脆。

  “木離,人間的九月真是多雨,還未和你撐傘共賞過,此為一憾,久聞冀北山的天泉滌人心神,卻未和你徒步登頂,此為一憾,凡世婚嫁,紅衣錦蓋,未著此和你叩拜于天地,此為一憾?!?p>  她手撫著窗柩,微微瞇著眼,望著那籠罩在自己周身的結(jié)界,藍(lán)光幽幽,光芒灼人。

  他眉頭瞬時緊鎖,望著那困在結(jié)界里背影筆直堅(jiān)毅的人,抬腳似要上前,卻終是作罷,他的眸色冷冷,但望著她的時候卻像是浴火般炙熱,他只輕輕喚她:“錦落?!?p>  他的語氣里是萬般的無能為力,萬般的遺憾與憤恨,但此刻的錦落沒有聽出來。

  “木離,世間憾事種種,最遺憾不過愛不得,此一別,天上人間,再不復(fù)曾經(jīng)多次雖然殊途卻能同歸,愿你終能夢圓無憾,長樂未央?!?p>  她一直站定在原地,裙裾曳地,大地被烈的晃眼的光芒籠罩著,錦落就立在那里,像是一縷魂魄,又像是一片云朵,像是永不會再回頭看一眼身后之人。

  撫凌山本是個靈水寶地,正值八月,山頂卻仍霧氣繚繞,錦落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這數(shù)年種種過往縈繞在腦中,她的鼻頭有些發(fā)酸。

  “怨和恨,尚比愛容易些,以今日為界,從此我們,誰都莫要回首。”他負(fù)手立于她身后,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草屋里的一切,茶杯,燈盞,竹簾,藤椅……然后他對著她的背,輕輕的抬起了手,卻并沒有觸摸到她,他像是在靜靜的描摹她的身形,他就那樣望著她,見她久久沒有回音,片刻間化作一束藍(lán)光,直沖進(jìn)云霄。

  此時,那個如屏障般的藍(lán)色結(jié)界應(yīng)聲化作粒粒塵埃融入大地。

  “木離,無愛自然無怨,你能輕易做到,我卻不能?!?p>  那立在窗前的人,終于回頭,她把發(fā)髻上那個桃色簪珠摘下,運(yùn)起仙氣,那簪珠便如破碎的星光般飛揚(yáng)著散去,她抬手將黑騰木桌上的瓷碗端起,里面帶著盈潤光澤的赤紅色液體被一飲而盡。

  她信步出屋,纖手一揮,草屋瞬間化為虛無。

  她的身形有些搖晃,倒在午后毒辣的烈日下,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刻,才終于輕嘆道:“木離,如此,我便再無法回首了,可如你所愿?”

  人間四季更替不斷,歲月輾轉(zhuǎn)近百年,當(dāng)夕晨宮中的小葉竹已能遮天蔽日時,錦落終于在一個云彩燒紅了半邊天的黃昏醒來。

  從殿內(nèi)延伸到殿外,浩浩蕩蕩的端跪著近千人,甚是壯觀。

  為首的女子穿著明黃色衣衫,眼里淚光閃爍,一個頭叩在地上,聲音哽咽:“宮主,你終于醒了?!?p>  錦落的眼前仍是一團(tuán)水霧,復(fù)又閉上眼睛,待重新睜開之時,已經(jīng)清明一片,她看了一眼塌下跪著的那女子,因百年沒有開口,聲音有些發(fā)鈍:“花簌,這般陣仗,何故?”

  那女子已經(jīng)低聲啜泣起來:“宮主,此次轉(zhuǎn)醒,前塵往事,便忘了吧?!?p>  錦落微微皺眉,扶著身后的軟枕坐起來:“忘記什么?”

  花簌訝異極了:“宮主,那木離……”

  “外面那是什么?”錦落眼睛卻看向殿外那團(tuán)碧色。

  “那是百年前您親手種的小葉竹?!被D(zhuǎn)頭望過去,再回頭滿眼皆是憂傷。

  “百年前?”錦落的眉頭鎖的更緊,眼神空洞茫然。

  “宮主,當(dāng)年我在凡間尋到您時,您已陷入沉睡,夕晨六司用盡各種辦法都無法喚醒,這百年來,夕晨宮千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您能醒轉(zhuǎn),重掌我族?!?p>  “你說尋到我時,是在凡間?”花簌一席話說的鏗鏘有力,蕩氣回腸,驚的錦落心上一顫。

  花簌訝異至極,為何宮主的反應(yīng)像是什么都不記得了一般?她正要開口詢問,旁邊的女子輕杵了杵她的手臂,順勢接過話來:“主上,今日你剛醒來,猶如大夢一場,元?dú)馍袥]有恢復(fù),還須好好休養(yǎng)。”

  錦落聞言,展了展身子,確實(shí)倍感無力,神識混沌,遂點(diǎn)頭應(yīng)道:“如此,花簌朝著身后擺了擺手,眾人明白了她的意思,皆嘆息著散去。

  “花簌,宮主如此模樣,竟像是失了心魄一般?!眽翳裆o張的拉住了花簌的衣袖。

  花簌沉思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宮主沉睡百年,如今幡然醒來,懵懂恍惚倒也在情理之中?!?p>  “我總覺得不是這樣,適才提起那負(fù)心人時,宮主像是毫不在意,不曾相識一般,那么多年的愛恨皆系在了那人身上,為了他,宮主曾執(zhí)意舍去夕晨宮主位,又怎會輕易釋懷?”夢璇提起那人時,氣憤的臉有些漲紅。

  花簌拍了拍夢璇的手背,嘆息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莫說主上,當(dāng)年種種我亦歷歷在目,又如何能咽下這口氣?但如今只要宮主不主動提起,我們都不要提及此人,待宮主精神頭好些,尋著合適的機(jī)會再探尋其中曲折吧?!?p>  夢璇終于作罷,無可奈何卻又如釋重負(fù)的嘆道:“這些年來,你我掌管夕晨宮上下,也是為難?!?p>  “夢璇,你看?!被难凵裢蝗伙h向西面,火紅色的云籠罩著半片天空,有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自萬里之外飄灑開來,飛揚(yáng)盤旋,給整個宮殿鍍了一層金邊,磅礴又圣潔。

  夢璇的眼睛漸漸濕潤起來,像癡了一般:“佛光,那是……佛光?!?p>  “當(dāng)年宮主承襲夕晨宮之時,也是這漫天佛光,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一次如此盛景?!被挥傻皿@嘆,她雙手合十,雙眼之中是遮掩不住的神往之色。

  夢璇的臉色卻瞬間結(jié)了霜:“你錯了,當(dāng)日那人飛升之時,漫天佛光傾斜萬里,連大旱了兩年的凡間都因受了佛光普照而連降了半年的甘露?!?p>  “你這么一說,我倒真真想起來了,我不明白佛祖此乃何意,如此背信棄義之人也能修得大羅金仙之位,夢璇,天道不仁??!”花簌終是沒能壓住這百年來的怨氣,指天憤怒喊道。

  “休要胡言!”夢璇尖聲呵道,后又覺反應(yīng)過激,軟下聲來:“猶記那年宮主神傷,我陪著她去西天拜見我佛,佛祖曾說,寬恕眾生,方得極樂。如今既然宮主已不愿再提,我們又何必耿耿于懷?!?p>  寬???花簌冷笑了一聲,張了張口,終是未能吐出只字片語,只遙望那漫天圣潔的光,雙十合十,微微頷首,輕嘆了一口氣。

  夢璇看著花簌被映紅了的臉,想起千年前兩人剛修得仙身入夕晨宮時的場景。

  那時的錦落剛襲夕晨宮主位不久,她端坐于披霞殿的浮云椅上,雖威嚴(yán)清冷,眼底的溫柔卻淌成了一片潮濕的河,她朱唇輕啟,問了兩個問題。

  夢璇伸出手試圖去接那佛光,奈何光就是光,并非實(shí)物,又如何能握于掌心,她卻沒有失望,只輕輕道:“你還記得那個問題嗎?”

  花簌怔愣片刻后,閉上眼睛輕聲答:“記得?!?p>  “何為仙?”

  “如今你有答案了嗎?”夢璇神色哀傷極了,并不像是在等花簌的回答,更像是無奈的自問。

  花簌側(cè)頭:“躲不過七情六欲,人生六苦,仙亦是人?!?p>  “是啊,宮主用這百年的沉睡,任性的做了一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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