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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fēng)吟

二十九 柬移

聽風(fēng)吟 慈涯 3810 2019-03-04 22:03:19

    在溫語瀾回到家已經(jīng)好幾天之后,溫俁璋也終于回到了家中。

  已經(jīng)到了午后,太陽的光斜斜地灑落在院子里,溫語瀾從外邊走進(jìn)濤雪園的時候,溫俁璋正閉著眼睛躺在搬到屋外面來的榻上,溫語瀾見狀又順著他躺著的地方抬頭往陽光所在之處看了一眼,不過她還是想不通他這是在納涼,還是在曬太陽。

  溫語瀾走近他輕聲地喊了一聲:“兄長……”溫俁璋卻只是抬起手遮在了眼睛上,眼睛半點都沒有睜開的意思。

  溫俁璋是昨天才回到家的,回家之后也沒有立即得到休息,現(xiàn)在看他這樣子,溫語瀾一時之間倒也不能確定他究竟是不是因為累了,所以真的睡著了。

  清影掀開簾子從屋里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的就是在猶豫是否要再次開口叫醒溫俁璋的溫語瀾,輕聲笑了一下,清影邊往過去走,邊笑道:“姑娘一心在這兒怕擾到公子,公子倒好,看姑娘來了,反倒是裝睡的更起勁兒了?!?p>  果然,聽見清影這么說,本來閉著眼睛的溫俁璋下一秒就睜開了眼睛,順便拿起手邊的書作勢要去拍她,溫語瀾順勢向前了半步將清影擋在身后,看了眼溫俁璋又低下頭去語氣似真似假地委屈道:“原來兄長這般不愿見我,如今連為我說句真話的人都要受你埋怨了!”

  知道溫語瀾不會是那種小心眼的,真的會為了這么件小事就想到這方面來的人,溫俁璋卻還是故意作出怕被她真的誤會的樣子,塌了嘴角急忙解釋道:“我哪會不想見你啊,只不過語瀾你昨日才來見過我,今日又專程來找我,才讓為兄一時之間有些意外,想看看你有何事而已?!?p>  “嘻……”他們兩人故意這樣說話,讓一旁的滟星沒忍住笑了一下,看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滟星才笑著開口解釋道,“姑娘和公子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這段時間去了戲園子,喜好上了演戲呢!”

  清影聽著這話也在一旁笑,一邊笑一邊上前掀開簾子道:“姑娘進(jìn)去坐吧,公子從祁州回來時帶了種新茶,我去泡與姑娘嘗嘗?!?p>  他們兄妹二人相視一笑,也跟著一起往里走,溫俁璋收了些笑意恢復(fù)正經(jīng)的樣子,問溫語瀾道:“不過你今天過來,真是有事找我???”

  溫語瀾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話,但卻一直笑著盯著他看,溫俁璋立即把身子往后退了一下,警惕地看著她道:“不會吧,你真有事?”

  “柳家的人真的是越來越蠻不講理了,公子你是不知道,掌柜的都說了那盒棋子是別人早就定好了的,他們竟然還非要讓掌柜的賣給他們!”臨意有些氣呼呼地邊說著柳家的不是邊進(jìn)了門,看到溫語瀾也在的時候,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然后尷尬得撓了撓頭,磨磨蹭蹭地走過去道,“姑娘……你也在?。 ?p>  “嗯。”溫語瀾笑著輕點了下頭,雖然正要說話就被臨意的聲音給打斷了,她卻沒有生氣,反而在他尷尬的沒有再說話之后還等了等,聽著溫俁璋問他道:“那你是怎么將東西帶回來的?”

  問到這個臨意也早已經(jīng)從尷尬的狀態(tài)恢復(fù)了過來,面上帶著些得意地回話道:“臨意也沒做什么,就是看到去拿東西的人是我,柳家的人當(dāng)然不敢和公子爭。”

  禮部尚書柳兆和這幾年深受雎陽帝信任,在眾人眼里他頗有些傅僩心腹的意思,聽外面的議論,柳家人也是憑著傅僩的信任這一點,近年來越來越囂張跋扈。

  臨意說著話把拿回來的那盒棋放在溫俁璋面前,等了好幾天的棋,溫俁璋拿出棋子頗為認(rèn)真地看了幾眼放回盒中,推過去也讓溫語瀾看了看,才語氣憊懶地對臨意說的事發(fā)表了態(tài)度:“帶回來便好了,不然……我也懶得教訓(xùn)他們?!?p>  柳家的事情今天只是順口一提,過了也就過了,沒有什么值得多談的地方,溫語瀾把棋盒接過去大概地看了幾眼,抬頭問道:“這是鐘玉樓的棋?”

  “姑娘真是好眼力,竟一眼就看出了它的來處!”

  合上蓋子把棋放在了一邊,溫語瀾笑了笑開口解釋臨意這句毫不吝嗇的夸贊:“我可不是眼力好,只是覺得能讓兄長這般放在心上的物什定不會差,而鐘玉樓……京中不就它搜羅這些物什的本事最大了嗎?!?p>  被臨意中途回來這件事一打岔,差點就忘了她今天過來要說的正事了,溫語瀾轉(zhuǎn)了下眼珠,笑著看向溫俁璋把話題又拉了回去:“兄長知道程家姑娘和公子要回京的消息了吧?”

  “自然知道?!睖貍R璋點點頭,又覺得溫語瀾特地問他這件事情有哪里似乎不對,身子往后退了下,打量著溫語瀾問她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那兄長定也知曉此月二十,皇后要在宮中為他二人設(shè)宴接風(fēng)的事情了?”溫語瀾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輕快且沒有給溫俁璋提問或者反駁的機(jī)會,就接過那張?zhí)臃旁谧雷由贤频搅怂拿媲?,帶了些討好意味地道,“既然兄長都知道了,差不多也算也備好了禮,不如……接風(fēng)宴就由兄長去吧?!?p>  據(jù)北疆那邊傳來的消息說,程小將軍兄妹二人大概會在四月中趕回京都,因著程將軍一家常年駐守于北疆鮮少回京,程將軍兄妹更是自落地之后第一次回來,所以皇后也將這件事情看的重要,早在三月末的時候就派人給各府下了帖子,本來這帖子先是送到蘇月清手里的,不過因為皇后說過了,希望那天接風(fēng)宴能多去些和他們年紀(jì)相仿的人,所以在溫俁璋不在家的時候,這個帖子才又被送來了溫語瀾這兒。

  在之前溫語瀾剛從屋里進(jìn)來的時候,溫俁璋確實以為她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為難才過來找他幫忙的,但在之后的話中她特意說到接風(fēng)宴的時候,溫俁璋就已經(jīng)想到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也猜到了她要說什么,只不過是溫語瀾沒有給他插話的機(jī)會就緊接著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等她說完后溫俁璋等了等也沒見再有下文,才抬眼看向她問:“可還有旁的事?”

  “只這一件?!笨吹綔卣Z瀾誠實地?fù)u了搖頭,溫俁璋身上本來還有的一點兒謹(jǐn)慎感像是一下子全都被卸了下來,語態(tài)輕松地笑道:“若只是這事的話,你為何不去?”

  溫語瀾微微低頭,嘴角也向下垂了下去,語氣無辜又可憐地道:“我才回到京都,各府的人別說是記住了,怕是見都未見全,我也是擔(dān)心就這樣去宴會,會折了我們溫家的面子?!?p>  “我妹妹能去就已經(jīng)是面子了,誰還敢說一句你的不是!”溫俁璋頗為真實的裝作被溫語瀾假設(shè)中的人給氣到了,不過在下一瞬就又變了語氣,湊近溫語瀾略帶調(diào)侃地問道,“不過……我們溫家的語瀾,什么時候會是這般不信自己的人了?”

  “知道哥哥不會拒絕,我就是隨便玩笑一下而已?!睖卣Z瀾笑了笑,玩笑過后開始認(rèn)真說了原因,“我回來的時候外祖母就叮囑過,要找個時間去恒安寺拜拜,不過回來后總是沒有時間去,后來又出了些不順心的事,也不知道外祖母和外祖父是不是知道了,又來信催了一次。”溫語瀾看向溫俁璋笑道,“所以啊,這幾天我就要準(zhǔn)備去恒安寺了,那天還不一定能趕得回來?!?p>  京都的恒安寺尤其是寺中的主持向來都名聲在外,蘇老先生和老夫人都算不上是多依賴這些,但對廟宇這類事物卻也是一直相信且心存敬意的,可惜的是恒安寺主持已經(jīng)好幾年鮮少見外客了,不過據(jù)說今年主持又會重新見外客,剛好溫語瀾也是今年回來,他們就多囑咐了她幾句,讓她記得務(wù)必要去。

  溫志忠回到籬悠院的時候很少見的在院門口就看見了等著的蘇月清,他心中感到意外的同時,快走了幾步上前問道:“怎么了,夫人因何在這兒站著?”

  “還不是皇上忽然讓你進(jìn)宮的事,不過語瀾的事也有些讓人擔(dān)憂?!碧K月清輕輕嘆了口氣,收回目光邊和溫志忠一起往屋中走,邊隨口問道,“沒什么讓你為難的事吧?”

  昨天溫俁璋回來的時候蘇月清就提過她和溫語瀾因為些事情鬧的不愉快了,不過具體的事情是什么她卻沒有明說,本來她是打算讓溫俁璋先休息一下,今天再去找溫語瀾說說話,聽聽她真正的意思,但據(jù)來人回報,溫語瀾已經(jīng)先一步去濤雪園找溫俁璋了,也不知道他們是要說些什么。

  “都是些很平常的事,沒什么好提的。”溫志忠先只答了蘇月清的問題,進(jìn)屋去換了外裳后在她的旁邊坐下,才又和她談起前一件事,“可我看這幾天語瀾她對那件事表現(xiàn)的都很平淡,難道她又出了什么讓夫人擔(dān)憂的事?”這句話說完溫志忠又自己否定了,“可這也不可能啊,語瀾她也不會做出那些不知分寸的事來?!?p>  “正是因為她表現(xiàn)的平靜我才不能完全放心?!北緛頊刂局艺f都是些平常事的時候蘇月清語是松了口氣的,可是說到后一件的態(tài)度,又讓蘇月清不悅的瞥了他一眼,“你想想,如果是你自己的書信被人攔截了數(shù)年之久,你知道的時候會像她這么無所謂嗎?你對語瀾就這般不上心!”

  “我又沒說不上心語瀾?!币娞K月清不悅了,溫承逸當(dāng)即放軟了態(tài)度認(rèn)錯,“我只是怕夫人因此太過勞神?!?p>  他都先讓步了,蘇月清也沒有再擰著,也放緩了語氣道:“語瀾這些年都在酈州,不管是日常起居還是讀書習(xí)字都沒有和我們一起,她現(xiàn)在回來了,我就怕她心里會覺得和我們生疏了?!?p>  四月二十日程小將軍兄妹二人接風(fēng)宴的事情他們說好了,又閑談了一會兒,在溫語瀾起身向溫俁璋告辭要走的時候,溫俁璋卻又出聲問道:“你真沒有其他的事要說?不論是需我?guī)兔?,還是有話傾訴,我皆無不應(yīng)?!?p>  “本來兄長這么說了,我似乎是應(yīng)該好好說些事來讓你幫忙的。”溫語瀾笑了笑,在溫俁璋贊同點頭的目光中,忽然轉(zhuǎn)了話頭道,“是母親同你說過什么了吧。”

  溫俁璋有些無奈又有些意料之忠地一笑:“我就說你肯定會猜出來,母親還非不讓我直接開口問。”

  “以此看來兄長你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事了。”就在溫俁璋要開口問究竟是什么事的時候,溫語瀾偏頭輕輕眨眼一笑,“母親不說,那我也不告訴你?!?p>  溫俁璋被溫語瀾這句話噎了一下,有些無奈地裝作不高興地蹙眉道:“不說便是不說吧,我也正好也不用操心。”

  溫語瀾笑過之后,語氣認(rèn)真地開口道:“母親讓兄長問我,無非是怕我如今表現(xiàn)只是掩藏了自己的真實情緒。不過兄長可以告訴母親,在去見她之前,這件事我早已想了許久,不過可能見她時我仍未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但如今我的表現(xiàn),只是我自己早已選擇好的態(tài)度,你讓她放寬心,也不要再去想它了?!?p>  溫語瀾說著往外走,聲音很輕地又說了句:“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過去的還是讓它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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