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五心如死灰的樣子,也讓在場的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紛紛偷偷瞄向妟語晴,此時的妟四小姐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諸位管事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心說話真是悔不該為了看熱鬧跟著過來這晴嵐苑。
剛才繡兒去找眾位管事的時候,他們還琢磨著這王五是個刺頭,連夫人都拿他沒什么辦法,這晏小姐還妄想去審,簡直就是自取其辱??扇缃窨磥?,他們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早知如此合該尋了理由躲了不來才是。
可是現(xiàn)在后悔還來的及嗎,顯然是來不及了。
這時,晏語晴緊接著又道:“怎么,王五,你看這賬目是不是還多了些什么?”
那王五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周身上下全然沒了一絲狂妄之氣,全身無力的癱軟在地,連目光都不敢與晏語晴相對。
“因為這賬目上不僅記著你這些年在晴嵐苑變賣的幾十件物件兒,還有你私自偷盜的物品名目,以及這些物品的出處。你除了拿了那些不值錢的東西換了銀兩,假意是為了晴嵐苑日常開銷所用,還額外拿了不少好東西吧”
晏語晴一反剛才溫和的樣子,厲聲問道,那周身氣場讓在場的人只覺得脊背發(fā)涼。
“比如,四歲時父親送給本小姐的七竅玲瓏玉玨,五歲時母親離世時留給本小姐的七彩龍鳳玉鐲,八歲時兄長送與本小姐的八寶琉璃瓶,今年本小姐出嫁時的嫁妝白玉翡翠如意......”
妟語晴一步步朝著那王五走去,每說一句,那王五便心虛的后退一分。
在場的眾人心里已經(jīng)掀起了驚濤駭浪。尤其是那王管家臉色大變,而主位上的謝夫人也已經(jīng)連續(xù)換了數(shù)次坐姿,情緒也已經(jīng)控制不住的煩躁不安起來。
“這些物件兒都是本小姐珍愛之物,是萬萬不會拿去賣了換銀子的,可是你這刁奴,竟然偷偷盜了出去,私吞了銀兩。若不是本小姐尋那副龍鳳玉鐲,還發(fā)現(xiàn)不了你這刁奴的惡行”妟語晴一雙鳳眸簡直要噴出火來。
“還有你,本小姐這些寶貝之所以丟失,也離不開你從中助力吧?冬雪!”
妟語晴轉(zhuǎn)頭看向一直安靜的跪著的冬雪,冬雪見妟語晴終于問到了自己,已經(jīng)嚇得哭了出來。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這些都是那王五指使奴婢干的,他......他說只要奴婢幫他將小姐的寶貝偷出來,他便給奴婢兩成的利。
對了,王五在城外有個相好,名喚巧娘,他還給那個女人在城外購置了宅子,小姐的寶貝都是托這個巧娘尋得買家。奴婢知道的就這么多了,奴婢知道的都說了,請小姐饒命啊”
那冬雪心態(tài)早已崩潰,此時更是竹筒倒豆子般統(tǒng)統(tǒng)說了出來,趴在地上咚咚咚的磕頭磕個不停。
“你胡說,小姐,您別聽她的,沒有......沒有的事”那王五聽冬雪全都抖落出來,急忙狡辯。
妟語晴看那王五竟然還存有一絲僥幸,心里不禁冷哼一聲,她妟語晴怎會打沒把握的仗,隨即拍拍手,緊接著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從門外又進來一個人。
眾人齊齊看去,正是大少爺妟語書,此時大少爺已經(jīng)是怒發(fā)沖冠,那火氣已經(jīng)再也忍不住。
他沖進議事廳一腳便揣向那跪在地上的王五,口中厲聲道:“你這賤奴,竟敢私自貪墨主子的財物,真是膽大包天,本少爺今日就好好教訓教訓你”說著一向是一副書生模樣的妟家大少爺便像是瘋了似的追著那王五打了起來。
那幾個管事一見這局面一發(fā)不可收拾,紛紛上前拉住大少爺。
“大少爺,消消氣,您快消消氣”
“大少爺,您快坐下喝口茶潤潤嗓子”
......
“不必了,本少爺這個做兄長的這么多年,竟不知晴兒過著這般日子。晴兒,哥哥心中有愧啊”
妟語書走到妟語晴跟前,眼圈發(fā)紅,滿臉愧疚之情。
這十年來,他終日醉心于學業(yè),歸家的次數(shù)少之又少,每次時間又短,他們兄妹二人相見的機會就更是少的可憐。
他雖知道妹妹在府里不受父親待見,可也不曾知道妟語晴竟是過著這般的日子,不僅被故意克扣月銀,就連僅有的幾件珍愛之物都被奸人據(jù)為己有。
怪不得晴兒會去尋死,她是對所有人都失望了吧!
對她這個親哥哥也失望了,他不是一個稱職的哥哥,怎么對得起死去的母親!
妟語書內(nèi)心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責當中。
“哥哥,眼下不是自責的時候,晴兒也從未怪罪于哥哥,哥哥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妟語晴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原主的哥哥還是真心疼愛這個妹妹的。
“晴兒,我......哎......”
妟語書臉色漲紅,萬千言語想要說出口,可是此時此刻卻說不出來,只有滿心的愧疚之情。罷了,以后這個妹妹便是他妟語書至死守護之人,以后他絕不允許她再受半點委屈。
“將人帶上來”
妟大少爺定了定神,沖著門外喊了一句,話音剛落,便見一身著素色長裙的婦人走了進來,后面還跟著妟語書的貼身小廝云飛。
那王五一見到那女人,臉色大變,隨即大喊:“你來做什么?我不識她,我真的不識她”說完便連連往后退,最終被幾個小廝沖進來綁了起來。
那女子煞白的一張臉恐懼的看著在場的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開始不停的磕頭。
晏語晴清清嗓子道:“你就是巧娘吧,你別怕知道什么就說出來”這個女人她可是花了些時間才找到的,也是個可憐人呢。
“民婦正是巧娘,我......我都是被逼的,是他,他強行霸占了我的身子,還逼迫我在城外為他銷贓,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夫人小姐,你們饒了我吧”那女子又咚咚咚的磕了幾個頭。
“好了。真相已經(jīng)大白,今日之事就作罷吧”上首的謝夫人略顯疲憊的說道,那精致的面容下已經(jīng)掩飾不住那憔悴感。
一旁的謝春敏早就不想待下去了,扶著謝夫人就要起身離開。
“母親,就這么算了么?這些人怎么處置?還有晴兒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只怕遠不止這些”晏語書向前一步,急聲道。
“書兒,你還想怎樣?我們晏家家大業(yè)大,這些腌臜之事,斷不可傳到外面,讓人平白看了笑話,至于晴姐,這銀子讓賬房補了就是”那謝夫人有些不耐的說道,臉上已經(jīng)露出了不悅之情。
晏語書一聽謝氏這么說,就要反駁,卻見身后晏語晴上前道:“母親,這些年的銀子是小事,這些晴兒可以不追究,可是那幾樣被這王五私盜的物件兒,都是晴兒親近之人所贈之物,萬萬不可流落在外啊”
“那你想怎么做?”那謝氏扶了扶額頭,今日這事就是在頻頻打她的臉,但是卻又不好發(fā)作。
“依晴兒看,這些東西的追回還是要靠官府查辦,不如將這王五等人送入官府,由官府查明。若是那物件追不回,想必父親也不會輕饒了晴兒”說著晏語晴眼中竟然含著幾滴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落了下來。
在場的眾人紛紛竊竊私語,這事兒不追究是不可能了,堂堂的晏府四小姐被欺辱成這個樣子,那謝氏還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怎么可能?!
“小姐說的是,必須嚴懲這些刁奴,而且這些年都是誰私吞了銀兩也要一查到底才是”賬房的童先生上前一步朗聲道,聽剛才謝氏那話是讓他補這個空缺,那絕無可能,這個鍋他可不背。
“孩兒懇請母親替晴兒做主,孩兒已經(jīng)派人去請官府的人了”晏語書上前斬金截鐵的說道。
“你!罷了,你們愛怎么樣怎么樣吧,我累了,都散了吧”說完謝氏便在謝春敏的攙扶下疾步走出了晴嵐苑。
王管家和那幾個管事也紛紛腳底抹油一般溜了出去。只留下童先生與兄妹二人聊了幾句,晏語晴道了謝,這才離開了晴嵐苑。
墨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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