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翕音并沒多想景辰這句問話,只點了下頭道:“嗯,昨天不是忘了給你做夜宵點心么?所以今晚要加倍補上。另外,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p> 景辰已經(jīng)在桌邊坐下,葉翕音也很自然地在他身邊位置坐了下來。
只是正要伸手去為他盛湯,景辰卻沒讓葉翕音動手,而是自己親手盛了一碗湯,并淺淺嘗了一匙。
湯品清淡鮮香,是出自她是手藝,以是他喜歡的口感。
“你既還沒吃飯,那就先吃這個吧,我做了一款咸的黃油卷,正好就著湯品吃,另外兩份甜點心等吃完了飯,喝茶時候再用。”
葉翕音說話時,將那疊距離稍遠的黃油卷端過來,擺在景辰的近前。
她抬手布菜的時候,景辰嗅到她衣袖里有清淡好聞的蘭花香,凝神細嗅,似乎是某個品種的寒蘭的香味。
“你用了脂粉?”景辰咽下一口湯,低聲詢問。
葉翕音有點驚訝,將手背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蹙著繡眉道:“這樣都被你聞出來了?我洗了好幾遍手呢,看來這個粉的味道果然是太濃烈了?!?p> “不是脂粉的的氣味,是蘭花香?!?p> 景辰喝完了湯,輕輕放下湯匙,看著身邊的葉翕音,語聲低緩:“很像一種寒蘭的花香,很好聞?!?p> 見他的碗見了底,葉翕音正欲再為他添湯,卻見湯盆也同樣已經(jīng)見底了。
葉翕音微微有些意外。
景辰還真是喜歡喝湯呢。
起身整理碗筷時,葉翕音微笑道:“你真厲害,說的一點不錯,院中剛買回的蘭花正是寒蘭。冷伯今天把院中蘭花鋪的蘭種都買回來了,今天下午花匠們正趕工打理花圃呢。”
說完,葉翕音就要拎著食盒送下去,卻聽景辰道:“放著吧,讓小海拿出去?!?p> 葉翕音正欲開口,就見景辰輕輕拉了下書桌旁的一根拉繩,一陣清脆的銅鈴聲響過片刻,衛(wèi)小海果然很快就出現(xiàn)在了門前。
看見葉翕音也在景辰房里,衛(wèi)小海并沒顯出任何驚訝,而是很乖巧地站在門口沒進來,只恭敬詢問景辰有何吩咐。
景辰?jīng)]說話,看了眼桌上的食盒。
衛(wèi)小海立刻會意,拎起食盒就走,一刻都不多留。
葉翕音看著衛(wèi)小海風(fēng)急的背影,疑惑問:“小海今天怎么了?像有人趕著他似得,連走路都帶著風(fēng)?!?p> 景辰卻面色平靜:“他一向如此?!?p> 門外臺階上的衛(wèi)小海:“……”分明就是被某人趕的好不好!
在書桌前坐下,景辰邊整理才帶回來的幾本厚厚的賬簿,邊問:“你剛才說有什么好事要與我分享?”
一提這個,葉翕音明澈如水的眸里立刻掬出一汪清甜,笑盈盈向景辰望過去:“我去應(yīng)招,已經(jīng)正式被錄用啦!”
景辰似乎對葉翕音說的內(nèi)容并不感興趣,深眸只專注地凝著她那對含著清甜笑意的眸,薄唇微微彎出一線漂亮的淺?。骸班?,意料之中的事。”
葉翕音沒想到景辰居然對她這么有信心,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其實,剛開始還是有點不順利……”葉翕音很誠實,把葉清幫忙才應(yīng)征成功的過程同景辰說了一遍。
等她將所有的經(jīng)過說完,景辰長眉微擰看著她:“你的意思是,你后天去胭脂鋪做工,葉清也跟著過去?”
葉翕音點頭:“嗯,趙老板正是因為多了葉清,才肯留下我的。”
景辰沉默了片刻,示意葉翕音搬個凳子坐過來。
葉翕音不知道景辰要說什么,只是見他臉色肅然,似乎有點不高興。嚴肅時的景辰,讓人看著心里不自覺便會生出畏懼。
搬了圓木凳子,葉翕音乖乖地在他身邊坐下。
修剪圓潤的指尖一下下輕輕在敲在桌面上,景辰默了片刻,低問:“你去那個小鋪子里做事,目的是什么?”
葉翕音老實答:“我想學(xué)做胭脂,而且今天老板娘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了,只要我做滿三個月的柜臺伙計,他們覺得我是真心想留下,就會收我做徒工,教我學(xué)習(xí)制作胭脂?!?p> “如果你想要的只是那個胭脂配方,我可以出銀子替你買回來?!本俺骄従彽馈?p> 葉翕音一時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景辰話里的意思,眨著安靜澄澈的大眼睛,莫名望著他。
景辰眸光深邃,專注地凝著葉翕音,語聲低緩:“你不是想學(xué)做胭脂么?那個胭脂配方,我出錢給你買回來,你不用去那個鋪子當(dāng)伙計,在家里做就好?!?p> 盡管這個提議簡單直接,可以很快達成她想要的目的,可葉翕音卻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了。
“你這個辦法雖然好,可是我去做胭脂店的伙計,也可以學(xué)習(xí)不少經(jīng)營鋪面方面的經(jīng)驗。以后等我開起來自己的鋪面,經(jīng)驗都是現(xiàn)成的,上手也會比較快。”
聽葉翕音說的振振有詞,景辰卻絲毫不為所動,修長的手指在那厚厚的一沓賬簿上輕扣:“你想學(xué)經(jīng)營商鋪?景家的鋪面多的是,且比那個小胭脂鋪子規(guī)模大的多,我可以為你安排任何位置供你學(xué)習(xí)。”
葉翕音安靜聽景辰說完,卻仍輕輕搖了搖頭:“你的那些都不是胭脂鋪子,與我未來要面對的客官人群不一樣,我還是去胭脂鋪子做工,學(xué)起來更直接?!?p> “那……”
“好啦~”葉翕音笑著打斷景辰的話??此@幅不依不饒的樣,葉翕音生怕接下來景辰就要說給她把胭脂鋪子買下來了。
“我知道,這些對于你而言,都是不值一提的芝麻小事。可是于我,卻是個全新的嘗試和開始。也是一種從未經(jīng)過的歷練和考驗。
不從最艱難的地方開始做起,就永遠都不會真正地了解一個行業(yè),這就像我們女兒學(xué)習(xí)刺繡女紅,都是要從穿針引線這些基礎(chǔ)開始學(xué)的。再說”
說至此略頓了頓,葉翕音看向景辰,見他仍長眉微蹙,便溫婉笑道:“今日我把這件事跟娘和冷伯說了,他們都說有葉清跟著我,家里人也可安心,這樣兩全其美,不是很好嗎?”
見她仍要堅持,景辰緩緩將身子靠向椅背,語聲微微轉(zhuǎn)涼:“隨你”
葉翕音覷向他,總覺得此刻的景辰這幅模樣,有點賭氣的意思,像個沒討著糖果的小兒。
心下不禁輕笑,葉翕音轉(zhuǎn)了個話題:“明日擺宴,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菜品?我去跟冷伯說幫你添在菜單子上?!?p> 葉翕音說話的口吻帶了幾分誘哄,景辰的面色果然稍有緩和,說道:“我的菜品你做決定便是?!?p> 輕輕應(yīng)了聲,葉翕音見他桌面上堆放了許多本賬冊,又想到他今日外出辦事一定有些疲倦,便欲起身回房。
只是身子剛動,手腕卻被景辰輕輕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