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念鐘到來之后的幾天里,因為霧氣還未徹底散去,那奢比尸的山巖一倒,使得他們不得不再逗留了幾天。
這幾天的日子里除了朝顏和晚秋以外的人倒是跟這個小哥哥相處的極為融洽,也許是因為過去對未蕭煌的依賴太重,再加上后來他性情大變,所以陽念鐘日常的照顧倒是比朝顏時常冷漠的神情要更為的親近。
至于幻和實,倆個孩子實在是年紀太小,誰給的糖多就跟誰走……
朝顏關注著這些墨老口中有些不為人知的往事的孩子,除了有些漸近瘋癲的未蕭煌之外,剩下那三個孩子并沒有太多像是兒時受過心理創(chuàng)傷的樣子。
伽藍說過自己被人追殺,卻記不得自己為何被人追殺。
朝顏有時候會莫名想起第一次見晚秋她聲嘶力竭的說自己記憶被清除了,盡管他沒主動提過,但他總覺得墨老一定是動過他們的記憶,包括他自己都忘記的一些東西。
朝顏曾經讓幻那個孩子過來替他看過自己的身軀,圣靈一脈可以探知人的本源之力,他想知道宇炎戒和念杉的狀況,可那孩子什么都沒看到,仿佛自己不曾擁有過那個東西一般。
至于墨老這邊,君紋的封印比他想象的要復雜的太多了,自己想要探知君引甚至都需要動用極大一部分蒼玄力,更別說破解了。
晚秋似乎對自己的家人并無留念,留了幾日以后已經很少見她再談起要逃離的事情,這對朝顏而言是難以理解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對于晚秋,對于那些孩子。自君魔劫之后十年的戰(zhàn)亂能留存這么一段時間安寧無慮的生活,甚至比起修煉,填飽肚子成了大事,這種掙脫感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但是令朝顏更在意的是那墨老提到過奢比尸的牙齒可以讓他短暫的擁有凝魂之柱。
但至今他卻再也沒有單獨找過他,只是往日流連與那些山脈尋找一些所謂的草藥。
墨老不像是言而無信之人,朝顏總覺得他像是在準備著些什么,所以也只得等待。
瞳與墨老的相識對于朝顏而言有著莫大的吸引力,跟在他身邊自己能不斷成長,這就足夠他跟這神秘的老頭打持久戰(zhàn)了。
而這日,濃霧終于徹底散去,幻和實都表現的極為興奮,一大早就跑去敲墨老的房門。
對于他們這種孩子而言,平日只能呆在霧氣比較小的地方不可謂是一種折磨,現在總算有辦法離開這里了,倒也不為一件好事。
晚秋給朝顏使了個眼色,像是又把逃跑提上了日程。
朝顏不太能斷定這君紋還要多久自己才能破解,所以還有些躊躇,不過這種躊躇在墨老的下一段話就徹底煙消云散了。
“孩子們收拾收拾準備出發(fā)吧,君紋現在才剛植入你們身體,大伙的距離這兩年不能跨過大陸九層的分離點,到時候要是傳送錯了君紋會爆炸的,一下子炸開就像煙花一樣,砰的一聲可漂亮了?!?p> ……
朝顏看了一眼面目慘白的晚秋,不由得以手扶額,這老頭是真的狠啊,這下解不開君紋是別想跑了。
“朝顏啊,你去把念鐘帶回來吧?!蹦限D身看了一眼朝顏便開始極度自然的分配工作,而他還挺聽話的湊上去認真聽。
一旁的未蕭煌大概是因為許久沒有出場了,這時揣著他那破木劍一下子擋在朝顏前面表示要親自去叫這個新的小弟。
“你可別再丟人了……”
朝顏努力告訴自己這二貨只是因為腦子出問題了,按伽藍的說法腦子正常的時候貌似還挺靠譜的。隨即一聲輕嘆,便消失在了原地。
晚秋看著朝顏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看她略帶迷惑的眼神像是對什么地方十分不解。
“朝顏沒有凝魂之柱,就算他體內的蒼玄力足夠充足,這種倚靠自然蒼玄力去完成瞬間轉移也不該如此輕松,這對力量的掌控力要求太高了?!?p> 她不解的搖頭喃喃低語,總覺得朝顏一些地方一直在變,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嘴還特別碎,但現在在幻和實眼里卻是個十足的悶油瓶。
是她太不了解朝顏,還是這個剛認識沒多久的男孩確實有什么淺顯的變化呢。
“呵呵……”墨老似乎看穿了晚秋的想法,對著朝顏離開的位置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隨即遙望已經塌陷的奢比尸所化的山巖。
“這就得看他的選擇了……是守護,或者討伐?!?p> 晚秋皺了皺眉,這話說的云里霧里,這跟他們所討論的話題有什么聯系?
不過墨老已經進屋了,這段話也只能看她自己怎么理解了。
另一邊,朝顏在幾個來回之后便走進了那處已經塌陷的山巖,身體的氣息壓制到最弱。
最近這段時間他對凝魂之柱的渴望越來越低了,他現在很強,對自己身體里的力量了解的也愈發(fā)透徹,而那種冷不丁的狂妄也在沖擊他心靈陰暗的部位,像是要占據自己的身體。
但這次朝顏還是很小心,那次交談自己未能察覺到陽念鐘的氣息,他無法判斷這回他是不是又躲在暗處反過來盯著自己。
所以還是得戒備,畢竟那次晚秋識破他身份之時所說的話,足夠讓朝顏警惕了。
一縷薄煙在山腳升騰,陽念鐘正跪坐在山巖處平靜的燒著紙錢,那些鎖鏈似乎能感應到他的悲傷,在其周圍浮動,不讓那些雜葉碰觸到他的身體。
“唉……大叔啊,你說你干啥要救我呢?一群人盼著我死你這讓我活著也不考慮一下我愿不愿意?!?p> “那,這下好了,成那老頭的小孫子之一了,還得跟倆知道我身份的人做兄弟姐妹,真是倒霉透了。”
他在那里不停的嘟囔,可朝顏卻能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那種悲傷,陽念鐘的頭一直都沒有抬起來。
往后所有的重擔都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抗下來,也許再無愿意去保護他的人了。
“哼!如此多愁善感,難成大事?!?p> 突然,在陽念鐘的左邊無端浮現出一道身影,那人蒙著一層面具,難以辨認模樣,可身上那種無端的邪性卻讓朝顏感到一陣惡寒。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