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甘州縣,大校場。
兵士的怒吼裹挾著初春的寒風(fēng),吹動著烈烈軍旗。
“看來隴西不愧是號稱西北小江南啊,糧多兵強(qiáng)?!卑桌枳诖笮龅挠^禮臺上,手中拿著江南府特供的紫砂壺,氤氳出的水汽瞬間被寒風(fēng)吹散。
“說吧,白大人此次前來,到底想和我說什么。”說話的是隴西府府的府衛(wèi),掌管著鎮(zhèn)守隴西的十萬軍隊。
“不干什么,準(zhǔn)確的說就是什么也不干。”白黎將手中的茶放下,看著隴西府衛(wèi)說道。
“按兵不動,看著烏素國的人進(jìn)來作亂?”這個粗壯的西北漢子問道,“我孫勝不是那樣的人。”
“我知道孫府衛(wèi)精忠報國,但是我能給孫府衛(wèi)保證,烏素國的軍隊絕對不會經(jīng)過隴西境內(nèi)?!卑桌栌獾碾p眼看著孫勝,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壓迫感。
“而且,我會把隴南的管轄權(quán)全部交給孫府衛(wèi)?!?p> “你要造反?”孫勝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柕馈?p> “什么叫造反,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劉家的天下是怎么來的天下人不知道嗎?”白黎的語言中充滿了誠懇。
“可現(xiàn)在天下太平,你這么做會不得人心的。”孫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飽經(jīng)滄桑的眼眶中卻開始流露出一份松動了。
這一切都被白黎看在眼里。
“馬上就要不太平了,我勸你還是再好好想一想。保持你的軍隊在隴西境內(nèi),不要出來,一切都好說,要不然我不保證烏素國的軍隊會不會殺到你的地盤上,部位你自己考慮考慮也為隴西的百姓考慮考慮,逼=畢竟當(dāng)年帶兵進(jìn)攻隴西的時候可是沒少殺他們的人啊?!卑桌柘г诹诵鲩T口,沒有給孫勝留下爭論的余地。
“來人,傳我的命令,所有的部隊守住隴西府所有的關(guān)卡隘口,沒有我的命令不準(zhǔn)發(fā)動的攻擊,違令者斬?!?p> 作為朝廷的監(jiān)軍,白黎是孤身一人到西北來的,憑借三寸不爛之舌達(dá)到自己的目的是白黎這么多年的一直追求的。就像爺爺當(dāng)年靠著自己的一張嘴替劉家籠絡(luò)下了半個天下。
西北三府,隴西、隴南、蜀州,隴南地界荒涼,但是和烏素國直接接觸,一直都是軍事重鎮(zhèn),隴西在隴南的北方,黑水河在隴西府內(nèi)緩緩繞繞,滋養(yǎng)了大批肥沃的土地,可謂是西北小江南,而蜀州群山環(huán)繞,自古就是自成一派,很少與外界紛爭。只要隴西不出兵,烏素國的軍隊突破云安關(guān)就可以一路向東,直取瑯琊府,威逼京都。
白黎的小算盤打的正好,烏素國的人軍隊打到京都,憑借白家在江南的經(jīng)營,白家和烏素國就可以劃江而治,而這些土包子根本不懂怎么治國,再過幾年輕輕松松就可以把江北的土地再打回來。
想到這里,白黎在心中默默的對自己說道,“爺爺,你的夢就快成真?!?p> 而另一邊的張浩天和狐貍就沒有多好的命了。干了幾天的勞力,倆人終于弄明白了,這個所謂的營房是烏素國的一個糧草基地,而倆人每天累死累活的就是為這個糧草基地蓋儲存糧草的糧倉,畢竟誰也不想吃得到嘴里的都是黃沙餡的干糧。
“嘿,我說我們就這么給他們干下去?李大人的遺物還找不找了,白大哥的仇還報不報了?”狐貍一邊抱著張浩天剛剛鋸好的木材,一邊將另一根胡楊木送到張浩天的手中。
“你怎么走?帶著這玩意兒飛走?”張浩天晃了晃自己的腳鏈。
“看到你西邊那個比你高一點點的金魚眼沒,他腰里就有我們倆腳鏈的鑰匙?!焙偰檬窒蛭鬟呉恢浮?p> “你怎么確定就是他呢?”張浩天說著,但是手里的鋸卻沒有停,只要稍微一休息,附近的監(jiān)工就是一鞭子,之前和張浩天說話的老頭就是被這樣的一鞭子給抽過去的。
“昨天有人給老頭收尸的時候我親眼看到那個金魚眼把老頭的鐐銬打開?!焙倧膹埡铺斓氖种薪舆^鋸好的木材。
突然,狐貍頭一歪,緊接著就是一陣刺耳的破空聲和鞭子抽在地上炸響的聲音。身后的士兵又在嘰里咕嚕的大聲說著什么,張浩天和狐貍在這里待的這段時間也算是大致有了了解,大意就是不要說話之類的無關(guān)痛癢的話,讓他打兩下,聽著就好了。
然而,不想平常的嘮嘮叨叨,身后的士兵突然安靜了,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不敢再發(fā)出聲音。
張浩天和狐貍好奇的向一方看去,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男子正朝這邊走了過來,看樣子應(yīng)該是烏素國的一個將軍之類的領(lǐng)導(dǎo),但是很奇怪的是陪在將軍身邊的是一個穿著和張浩天的一樣衣服的漢人,看起來將軍甚至很尊敬他。
“花揦子將軍,這個速度還要再加快一點啊,你要知道白大人馬上就要過來了。到時候他看到這個樣子會不高興的?!睗h人模樣的人對所謂的花揦子將軍說道。
“白大人?”張浩天和狐貍看著對方的臉異口同聲的說道。
隨即兩人都閉上了嘴,但幸而將軍和那個漢人都并未注意到這里,兩人低頭,卻已無心再干活。
是夜,兩人在牢房中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你說那個人嘴里的說的白大人會是白黎嗎?”狐貍還是有些小心。
“不是白黎會是誰?”張浩天反問道。
“但是白大哥不是已經(jīng)去京都找白黎了嗎?如果白黎來到這里,那白大哥會不會有事???”狐貍一臉的擔(dān)心。
“我不知道,也有可能白大哥根部就沒與碰見白黎,倆人擦肩而過呢?”張浩天安慰道。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們必須得提上日程了。離開這里,越早越好。”張浩天對狐貍說道。
狐貍沒有說話,嘆了一口氣看向天空。
月色很好,將廣袤的戈壁造成了一個銀色的天地,不時仍有風(fēng)在呼嘯著,吹動著千百年來的恩怨情仇。